阿竹見秦君房低頭不語,像是在思索什么,她遞了個眼神給龍龍,問他這是什么情況,龍龍回給她一個不知道的眼神。
阿竹瞪了龍龍一眼,直接開口問:“小秦啊,你這是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秦君房一愣,果然岳父岳母的朋友兼手下們都是些大大咧咧的豪爽之人,這么會兒功夫,他已經(jīng)成了小秦了。他隨即眉頭微舒,說:“剛才那走脫的雀陰之魄似乎有危險(xiǎn),在求救。”
龍龍哈哈大笑:“求救?它也有求救的時(shí)候?活該!別理它,誰叫它...哎喲~”話沒說完,又挨了阿竹一巴掌,他猛地跳開:“阿竹,做什么又打我?”
阿竹沒好氣地兇他:“不救?那雀陰之魄是誰的?”
龍龍啞然,貌似這雀陰之魄是大姐頭的,不救還真不行,不但要救,還要不惜一切代價(jià)全力以赴地救。
唉,大姐頭真是不讓人省心。
“可有什么線索?”阿竹又轉(zhuǎn)向秦君房,語氣柔和,絲毫不見先前的兇惡。
秦君房:“有是有,不過要準(zhǔn)備一番,得盡快,不清楚它到底遇上了什么危險(xiǎn)!”
阿竹:“要用到我們的地方盡管說,你這也是為我們大姐頭出力,我們這些做手下的必當(dāng)鼎力支持。”
秦君房考慮到了雀陰之魄可能會逃脫,卻沒有料到它還有幫手,失算了一次,以后必定不會再失手。小貍說過,那青蛇藤上也有母親的氣息,這也許是雀陰之魄為自己留的后招。若是幸運(yùn)一些,這或許是小貍母親的另一個殘魂也說不定。如果是,那自然是最好的情況,如果不是,那就有些麻煩,到底是誰想要危害這雀陰之魄,讓它不惜傳念給小貍求救?
“來了,來了,小秦啊,你要的無根陰陽 水來了!”不多時(shí),龍龍咋咋呼呼地托著一大缸水奔了過來,飛奔之下竟一點(diǎn)兒水都沒有灑出來。
秦君房謝過龍龍,接過無根陰陽 水,取出一張符箓以法力燃盡后,將所有的灰燼扔進(jìn)水里。水面激蕩起層層漣漪,漣漪的波紋越來越大,當(dāng)漣漪布滿水面時(shí),突然停止了層層蕩漾,一圈圈漣漪開始旋轉(zhuǎn)。
從最中心那個最小的漣漪開始,順時(shí)針旋轉(zhuǎn)起來,一個一個圈,一層一層轉(zhuǎn),越轉(zhuǎn)越大。中心越來越低,外圍越來越高,當(dāng)外圍高出缸沿時(shí),竟沒有一滴水灑出來,像有個無形的容器托舉著,讓水圈外圍順著缸沿繼續(xù)往外延伸。
直到缸里所有的水都溢出缸口,那一缸水變成了個極大的平面,這平面的水極薄,像冬日水面上新結(jié)成的薄冰。
龍龍被秦君房這一手給驚艷了,他嘀咕一聲:“好手段!好大的鏡子!”
阿竹這才發(fā)覺,這極薄極大的水面可不就是一面大鏡子么?秦君房準(zhǔn)備用這面大鏡子照出那個雀陰之魄的方位?
秦君房等水面穩(wěn)定后,開始掐訣,口中念念有辭,片刻后,那水面開始扭曲,變形,有的地方凸起,有的地方凹陷,有的是一馬平川,有的似乎還在流動。
龍龍呆呆地自言自語:“這是什么情況?這小子,這都是什么手段?”
阿竹仔細(xì)看了一會兒,突然傳音給龍龍:“傻蛋,別嘀咕了,不要影響小秦作法!我看,這就是個地圖!”
龍龍也傳音入密,問:“何以見得是地圖?”
阿竹:“你看,那隆起的是山峰,那個流動的便是河,你看那河,像不像咱們這邊的烏林河?還有那山峰,像不像...”
龍龍脫口而出:“猿焱峰!”
“啪”阿竹又是一巴掌。
“哎~嗚~”龍龍一聲“哎喲”剛起了個頭,嘴巴就被阿竹施法封住了,只剩下“嗚嗚”聲,被阿竹瞪了一眼后,連“嗚嗚”聲也沒有了。他可憐兮兮地望著阿竹,示意她自己不再貿(mào)然出聲了,阿竹這才放開他。
二人又繼續(xù)看秦君房接下來的手段。
秦君房控制水面穩(wěn)定后,這水面就是一副生動而透明的源界地圖,并非普通的地圖,這是一張3D立體的動態(tài)地圖。秦君房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他巔峰狀態(tài)時(shí),不但能模擬出地圖,就連生活在那里的人都能全部模擬出來,而且是實(shí)時(shí)同步模擬。
地圖不再變化,就已經(jīng)是最穩(wěn)定的狀態(tài)了,秦君房祭出符網(wǎng),掐劍指從符網(wǎng)中引出一縷極其細(xì)微的雀陰之魄,那比例就跟在普通人身上拔一根汗毛一樣。
秦君房引著這一絲殘魄來到地圖正下方。為什么不是正上方呢?這是因?yàn)椋叵乱话闶嵌际锹袷茫虼舜蟮仄帲瑥牡叵绿讲椋芨玫碾[藏殘魄的陰氣。修行者大多五感敏銳,在不清楚對方底細(xì)的情況下,還是從地下打探更好。雖然,這一絲殘魄所含陰氣極其低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但也不排除有些大能就是感覺敏銳,萬一驚動了對方,讓對方有所察覺從而提前應(yīng)對,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一絲殘魄化為一縷輕煙分散開,在透明動感地圖下方盤旋了一圈后,又漸漸聚攏,聚攏的位置就在猿焱峰。這絲殘魄好像是怕幾人不明白,竟還漸漸生出個小尖尖來,跟箭頭似的,直指猿焱峰。
秦君房正想問這是什么地方,只見那絲殘魄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尖尖的箭頭突然回縮,而后飛速后退,急急地飛回秦君房身邊,極其主動地猛地扎進(jìn)符網(wǎng)中去了。
那情形,就像有什么令它恐懼的存在,逃得異常狼狽,殘魄要是能發(fā)出聲音的話,那必定會發(fā)出恐懼的尖叫聲。
龍龍和阿竹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其實(shí),秦君房也不明白,有什么能威脅到雀陰之魄。不過一個殘魄而已,即便有修者靠吞噬魂魄提升修為,那也不會看上這等殘魄的。殘魄畢竟不完整,即便已經(jīng)生出意識,那也是不完整的,吞噬它不比吞噬正常生靈好到哪里去。
秦君房開口問:“這山峰...”
龍龍立刻接口:“猿焱峰,離我們這里不遠(yuǎn),飛行的話,不出一日便到了。只是...”龍龍欲言又止。
秦君房:“只是什么?”
龍龍正準(zhǔn)備開口,阿竹便搶先一步回答了:“磨磨蹭蹭的,真是麻煩!阿龍是想說,猿焱峰是座火山,那里是焱猿的領(lǐng)地。焱猿現(xiàn)任猿王叫焱烘,當(dāng)年和大姐頭打賭,若是大姐頭輸了就改名叫白癡,若是焱烘輸了就改名叫小紅帽,結(jié)果嘛,反正大姐頭沒改名字。”
龍龍哈哈大笑:“這世上,別人我不服,就服大姐頭,哈哈哈,這焱烘也是生得奇怪,別的焱猿都是通體赤紅毛發(fā),就他,只生了頭上一片兒紅毛,遠(yuǎn)看可不就像戴了頂紅帽子么?”
阿竹也跟著莞爾一笑,看來,當(dāng)年確實(shí)是小貍的母親捉弄了人家一番。阿竹突然笑容一僵,急忙問:“難道是那小紅帽拘了大姐頭的雀陰之魄?為了報(bào)當(dāng)年一輸之仇?”
龍龍也不笑了:“有可能!”說完突然異常憤怒,氣得臉都紅了,“別讓我抓到真憑實(shí)據(jù),否則,咱掀了他的猿焱峰!”
秦君房安慰道:“別急,未必是他。除了我們,沒人知道那是前輩的殘魄,也不至于拿那么丁點(diǎn)兒殘魄發(fā)泄。”
龍龍像是松了口氣,自嘲一笑,說:“也是哦,嘿嘿,拿這點(diǎn)殘魄撒氣都不夠塞牙縫的。”
“既已確定方位,咱們盡快動身吧!遲則生變!”秦君房收起符網(wǎng),本想直接解了水面地圖的術(shù)法,突然心中隱隱覺得它還有用處,于是便小心地附上結(jié)界,將這地圖保存了起來,留待下回再用。
其實(shí),這也只是種感覺,就像許多人都有的第六感,突然覺得某些事情可能會發(fā)生,類似這種感覺。秦君房想撤除術(shù)法的那一刻就突然生出了這種感覺,后續(xù)還真是用上了,在那樣的緊急關(guān)頭有這3D動態(tài)地圖的指引,還真是幫了大忙,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三人立刻動身前往猿焱峰。
途中,小貍問:“那地圖好神奇,怎么能如此逼真呢?是你那個師父教你的么?”
秦君房跟著龍龍和阿竹一路疾飛,本來就是未痊愈的身子,又耗費(fèi)了精力施展法術(shù),秦君房現(xiàn)在是有些疲憊的,但他不忍心拒絕小貍的任何要求,包括她的提問。
秦君房:“是,利用大地山河本身的地脈之氣,將地勢通過無根陰陽 水來顯現(xiàn)出來。其實(shí),很簡單。”
小貍撇撇嘴:“騙我呢吧?很簡單?光是借大地山河的地脈之氣就不是件容易事了吧?還要通過那個什么陰陽 水顯現(xiàn),還有這陰陽 水要控制得這么薄,就要精準(zhǔn)控水,稍微偏差一點(diǎn)兒都無法成厚薄均勻的鏡面好嗎?”
秦君房無語,只好笑笑。
小貍不依不饒:“你這身子都沒痊愈呢,就這么耗費(fèi)精神力,你到底還在不在乎你自個兒的身體?”
秦君房:“你擔(dān)心我?”
小貍偏頭不看他:“誰擔(dān)心你?我是擔(dān)心你沒精力幫我媽把殘魂給找齊。”
秦君房:“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拼了性命也要做到。”
小貍:“誰叫你拼命了?就不能愛惜自己一些?你這些天盡是耗費(fèi),也沒有好好修煉。”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我記得有誰跟我說過,行住坐臥,無一不可修煉,咱只試過靜修,這行修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