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貍同情地望著憨憨地家:“這么大的個頭,住這么小的茅草屋,真是委屈她了?!?
秦君房:“心里富足便談不上委屈,在哪里都如同身在天堂!”
小貍若有所思。
“娘,不是的,您出來看看呢!”憨憨忙制止她娘繼續說下去,她尷尬地解釋,“真的是人,是客人?!?
“好吧,好吧,那就出來看看吧!”憨憨娘無奈地跟著憨憨出門。
一出門她就愣住了,還真是有人,他們怎么進得了結界的?守界的族人那一關估計就過不了,她疑惑地望向憨憨,也沒有仔細看清來人的樣貌。
憨憨絲毫沒發現母親的異樣,她開心地講著相遇的過程。
“停停停,你怎么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巡邏?”憨憨娘似乎覺得不對勁。
“煙兒她們都說我個子高看得遠,說我本領大,本領大的人都要到遠一點兒的地方去巡邏?!焙┖┟媛兜靡庵?,“娘,她們都覺得我最厲害呢!”
憨憨娘一臉怒意,“這幫壞孩子盡欺負你,以后你老實點兒只在結界附近巡邏就行了,記住沒?”她不忍心朝憨憨發火,只能不斷提點她。
說完,她又歉意地對秦君房三人行禮,這禮只是個簡單的禮,代表她家并不想接待貴客,“三位也看見了,我家憨憨她還小,她并非血統純粹的焱猿族人,別看她這么高大,其實她只有尋常族人十歲的智力,完全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三位也看見了,我家這破落戶確實招待不起各位!如此對待貴客,實在對不住...”
憨憨娘知道隨意帶人進來的后果,她只想好言好語地將人勸走,話還沒說完,遠處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那里!就是那里!”
“把入侵者趕出去!”
“那個賤種傻大個竟隨意帶人進來?!?
“把她們母女一起趕出去!”
“趕出去~”
“趕出去~”
眾人齊聲喊著,口號震天。
“唉~”憨憨娘低嘆一聲,“還是晚了~”
一眾族人帶著形形色色的“武器”浩浩蕩蕩地將五個人圍在中間。
“你們也是來看貴客的嗎?”憨憨好奇地問。“看貴客還要拿著斧頭,叉子么?好奇怪!”
“族長大人,您看,就是這傻大個把陌生人帶進來的?!蹦莻€出主意的守界族人十分討好地跟最中間一個滿腹肥油的中年人說話,看起來跑過去告密,又帶著眾多族人前來的就是他了。
那胖胖的中年人眼神都沒往這邊施舍一個,鼻孔朝天,陰陽怪氣地打著官腔:“陌生人...不得進入領地~怎么你烘烙不知道規矩么?縱容孩子胡來~該當何罪啊~”
“族長爺爺,不是的,客人是我帶到守界哥哥那邊的。不是我娘!”憨憨雖心智不成熟,但她會察言觀色,族長爺爺這是要責罰娘親了,憨憨極力為娘辯解,激動之下臉色更紅了。
“你敢說客人不是你帶進來的?”告密的族人直指憨憨。
“我只帶他們到結界,是阿灰哥哥讓我帶他們回家招待的!”憨憨知道這關頭一定要趕緊解釋清楚,她說話都沒有停頓,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誰信啊?”人群中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
“是真的~族長爺爺~”
“她那么傻,一定是她娘讓帶進來的,你看那倆男人的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吃軟飯的。”一個中年女族人說。
“呸,也不瞅瞅自家什么情況,住這么破的茅草屋,倒是一帶倆男人!”
“誰說不是呢?她不也單了這么久了么?且素著呢!”
“是素是葷誰說得準?你天天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盯著了?”
人群里,閑言碎語一時紛紛揚揚,越說越難聽,越說越離譜。憨憨聽不懂,憨憨娘聽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片刻后又徒然松開。
“好了,好了~都住口,就事論事,旁的事莫提!”族長拿出自己的威望讓眾人住了嘴。
“族長大人,您也看見了,我們家這情況...”憨憨娘低聲下氣地澄清。
“族長大人,您可不能偏心啊...偏聽一面之詞如何服眾?”
“對,趕走她們!”
“趕走她們!”
族人中有幾個情緒特別激動地打斷了憨憨娘的話頭,喊著喊著,竟舉起手中的“武器”直接朝母女二人投擲過去。
“娘~躲開~”憨憨驚駭萬分,她離得遠,來不及幫娘擋掉攻擊,眼看著那柄叉子越飛越近,眼看著娘陷入險境,卻來不及救助,她渾身戰栗。
“噗”地一聲,并非叉子刺入人體的聲音,眾人都只知道憨憨家那幾個陌生的貴客中有人出手了,卻不知是什么手段!只有憨憨娘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有滿滿的驚訝和欣喜。
“吵死人了!”龍龍作勢掏掏耳朵,沒人看見他如何出手的,那柄叉子便物歸原主了,只是位置發生了變化。那偷襲之人腿如篩糠,頭頂的發髻上叉著的一根大叉子隨著他的顫抖而抖動著,可不就是先前他投出的叉子么?
他嚇出一身冷汗,來不及想什么便“咚”地一聲倒地不醒了。
“您...您是,龍...龍先生...”憨憨娘語無倫次,也忘記了爭辯。
龍龍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后懶洋洋地說:“我倒不知道什么時候焱猿一族的族長換人了!都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爛蔥,竟也敢冒充族長!”
那大腹便便的族長臉色立刻拉了下來,旁邊的族人立即喝道:“你是哪來的爛蔥?敢質疑我們族長?亂闖焱猿族地本就要受到懲罰,污蔑族長更是罪上加罪!”
“點了他們的燈!”
“對,點他們的燈!”
一眾族人又開始起哄。
“焱烘何在?”龍龍這一聲帶著強大的法力,鎮住了聒噪的族眾,族人紛紛倒地,自稱族長的確實有些本領,依舊站得筆直。這一聲吼,連整座猿焱峰都跟著抖了抖!
族長臉色微白,明顯受了些內傷,知道焱烘這個名字的必定不是等閑之輩。龍龍露了這一手后,他態度明顯恭敬了些,卻依舊端著架子,問道:“閣下到底是誰?在我焱猿一族的領地鬧事可不是明智之舉?!?
龍龍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地施法搬來一座亭子,亭子中茶水桌椅,點心水果俱全,他帶著秦君房和阿竹施施然坐下,才開口:“叫焱烘來見我,我就在此?!?
見眾人不動,他面色不變,只冷哼一聲,剛剛爬起的眾人又齊齊跪下,這回連族長也不能幸免。
一眾族人忙不迭地爬起,灰溜溜地帶著耙子,叉子等“武器”,以比來時更快地的速度一溜煙地跑了。
族長恨恨地望了亭子一眼,而后惡狠狠地剜了一眼憨憨母女,看都不看身邊一直溜須拍馬的那個告密的族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那告密者沒想到這次居然踢到了鐵板,本就被龍龍那一聲“焱烘”嚇得不敢出聲,這可是族長最忌諱的名字。龍龍最后一聲冷哼讓他覺得身上有千鈞重擔,壓得他膝蓋不由自主地一彎,他跪下不要緊,他手里還討好地扶著族長的胳膊,結果他一跪就把族長也帶著跪了下來。
當時他心里就咯噔一下,直覺要糟,族長走時竟沒有看他一眼,一句責罵也無,完全當他不存在。完了,這下子全完了,族長輕易不發怒,怒極了反而風平浪靜,熟悉的人都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是暴風驟雨的報復。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龍龍他們,或許,這幾個法力高深的人可以依靠,這些念頭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生成的。
族長還沒走出太遠,龍龍又說了一聲:“我可沒多大耐心,盞茶功夫見不到人,我就直接去峰低的祭臺找他!”
族長腳步明顯一頓,而后一言不發地快速離去了。
等人都走遠了,憨憨的母親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這是對尊貴來客的敬之禮。
憨憨見了,心中疑惑,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娘~你”
“憨憨,過來,來見過龍先生!”憨憨娘反而招呼她過來見禮。
龍龍:“你認識我?”
憨憨娘瞬間淚流滿面:“認識,當初是您和九姑娘一塊兒過來的,九姑娘第一次來就是我家給帶的路!”
龍龍一頓,恍然大悟:“你是...烘爍...?”
憨憨娘搖頭:“我不是,烘爍是我姐姐,我是她的雙生妹妹,烘烙?!?
龍龍奇怪:“你姐姐呢?我記得你家可是望族,怎么住到這種地方?到底發生了什么?”
烘烙擦了一把眼淚,“姐姐當時蒙九姑娘傳授功法,確實讓我家紅極一時,族人無不敬重萬分,族長焱烘大人也對我家禮遇有加!”
龍龍:“這不挺好的么?”
烘烙:“是,剛開始是極好的,自從有一次族長焱烘來我家時無意間遇見了姐姐,他二人便一見鐘情。”
龍龍:“好事??!”
阿竹不耐煩地一巴掌呼上去:“別插嘴,聽她說完!”
龍龍立刻閉嘴,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憨憨娘倆眼睛都看直了,旁邊這女子一聲不吭的,竟連這么個大高手都敢打,且大高手被打完了都不敢吭聲。烘烙立刻恭恭敬敬地帶著憨憨又給阿竹行了一禮,想了想又給秦君房也行了禮,萬一這位抱寵物的沉默男子也是個高手,那也是不敢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