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猁架著秦君房,其實,他可以背著或者抱著,但他對這個拐走自己妹妹的男人沒啥好感,肯架著就不錯了。
他邊走邊時不時地摸鼻子,一副十分煩躁的樣子。
金金:“小胡胡,怎么了?”
“這里的土味兒太重,鼻子不舒服,老想打噴嚏!”胡小猁說著就打了個噴嚏。
然后,一發不可收拾,越靠近地宮,他噴嚏就越密集,金金很是心疼:“我把這里吞了吧,免得你打噴嚏。”
胡小猁白了她一眼:“傻啊!這么大座山你也吞?我是對這底下的東西太敏感。”
小貍:“哥哥,你封住嗅覺吧,可能會好點兒。”
果然,胡小猁依言封住嗅覺后就不再打噴嚏了,對妹妹他向來是不遺余力的寵著的:“果然好,聞不著那些土腥味兒就好了。”
秦君房的情況卻不太妙,越靠近地宮,他就越暈眩,五感越來越混亂,眼前的光影閃爍得愈發厲害,他不得不閉上雙眼,恍惚間,仿佛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阿房...阿房...你...終于回來了...!”不斷地重復著。
“阿房哥!”
“阿房,今日可乖?”
“阿房,你給我站住!”
這聲音,一聲似少年,清脆朝氣,一聲似青年,穩重張揚,一聲似老者,垂暮低沉。
是誰?誰在喊他?
“秦君房!你怎么了?”他感覺一股大力在搖晃他,晃得他更加暈眩,他勉強睜開眼,認出這模糊的身影是胡小猁,旁邊那個一臉緊張的是小貍。
恍惚間,又變了,變成一個寬袍大袖,烏玉簪發的青年,焦急的望著他。
如此熟悉,他喃喃低語:“長兄...!”
“哎,都開始說胡話了!也沒個人能免費咨詢一下!”胡小猁突然福至心靈,掏出手機就準備聯系玄微真人,玄微真人一到地球就將這些高新科技都搜羅齊活了。
山里沒信號,胡小猁只能以術法傳音,這法子跟電話比起來稍微慢了一些,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做完這一切,胡小猁轉向:“小貍,你老實告訴我,他這是怎么了?你看看,脈象,輪穴都十分異常,出發前他就沒跟你說點什么?他現在這樣子別說任務,進地宮都成問題,這萬一有個好歹怎么辦?”
小貍想了想,把秦君房之前缺失記憶的事告訴了他們。
胡小猁摸著下巴:“他不會有老婆吧?”
“哥哥,他說沒有!”小貍心下汗然,不愧是親哥哥,第一反應跟自己一模一樣。
“他都缺了記憶了,說的話能信?傻妹妹!”胡小猁又覺得可能說的太武斷了,怕傷了妹妹的心,“先不說這個了,你知不知道怎么進地宮?”
“你不知道?”小貍驚訝,“話說局里應該不止咱們四個吧,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提前過來了,知道我們今天到應該會來接引的。”胡小猁也覺得奇怪,“不對呀,我們來了這么久了,爬山都爬一半兒了,怎么還沒有人來接引?”
這話一出,瞬間三人都覺得不對勁了,小貍突然想起剛才在山腳下時,那半山腰傳來的古樸歌謠,她們也爬山這么久了,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小貍仔細感應了一下,周圍的風似乎都停止了,不止是風,所有的一切都處在靜止狀態,她拉了拉胡小猁:“哥哥!”
胡小猁也覺出不對勁了,這似乎是個結界,又有些不像,到底是什么呢?
“嗯!有肉香,”金金突然開口,還用力吸了吸鼻子,肯定地說,“烤肉味道,純烤肉,沒有孜然,差評!”
胡小猁無語:“你什么鼻子?我怎么沒聞到?”話剛說完,突然想起自己才封了嗅覺,當然聞不到。
小貍:“這里怎么會有人烤肉?不是清場了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去看看!”胡小猁挑眉望著金金,示意她帶路。
金金一向膽大得很,這次出來又跟灰娘要了幾顆寶珠備用,她老爹那邊的寶貝她也搜刮了一通,美其名曰有備無患。
為此,她沾沾自喜,其實,她老爹巴不得她天天來搜刮他,寶貝閨女兒想要什么他會不給呢?
香味從半山的一片茂盛又隱秘的灌木叢傳來,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這一片灌木叢就顯得特別突兀,十分不和諧,且沒有任何煙火氣息,這烤肉味道是怎么來的?
等幾人靠近灌木叢,周圍卻突然生出許多霧氣,跟胡小猁前幾天遇見的一模一樣,胡小猁皺眉,這黑霧到底什么來頭。其實,他早該跟玄微真人商量的,畢竟,他當初出入一直都是黑霧籠身,那黑霧便是暗黑毛犢的一部分。
這次的黑霧給他的感覺,要說熟悉,也就黑霧中一絲黑暗的氣息有些熟悉而已,但卻不是暗黑毛犢,他只能肯定這一點。
霧氣顏色并不深,卻剛好能擋住視線,只看得見它想讓人看到的地方,現在,她們只能看見正前方的那個灌木叢。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灌木叢中又傳出那古樸的歌謠。
“誰在裝神弄鬼?”胡小猁心中煩悶,最討厭這種躲在暗處的,忍不住大喝一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予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歌謠無視胡小猁的呵斥,反而聲音更亮,隨著這一聲,秦君房突然臉色一白,“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最后一絲支撐的力氣也消失。
胡小猁一時沒拉住,他冷不丁滾落下來,小貍眼疾手快,一下子便撲上去拽住秦君房,二人一同栽進了灌木叢中消失不見。
胡小猁和金金忙跟著撲進去,進是進了可哪里還有小貍和秦君房的身影?
“只是個幻術而已,不至于連人都不見了的。”胡小猁急得團團轉,兩個人就在他眼前消失了,這讓他急怒交加。
最關鍵的是,看現在這情形,對方多數是敵非友,要是秦君房一個人消失,他一定不會多想,小貍的消失才是他急怒的源頭。
“烤肉味道沒有了。”金金吸著鼻子。
“什么?”胡小猁一下子冷靜下來,難道這香味就是個誘餌?只為了引他們過來?
“喲~!哪家的英俊后生啊?”胡小猁正思索著,冷不丁一個聲音傳過來,妖嬈中帶著幾分譏諷和憤怒。
胡小猁如果沒有封住嗅覺,他一定能聞出來這就是先前迷霧別墅里的女人。
“藏頭露尾的就索性別出來了。”胡小猁悄悄地握住金金的手,小貍和秦君房已經不知所蹤,他不能再讓金金丟了。
金金一接觸到胡小猁的溫熱掌心,心里就是一暖,雖然她從小就習慣了獨自面對,但,有人護著的感覺還真是出奇的好。
心情一舒暢,話就多了起來:“藏頭露尾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像我們,長得標志俊俏的就不會藏著掖著,丑人多作怪,聽過沒?”
“你說得對。”胡小猁輕輕啄了一下金金的手背。
金金更起勁兒了:“聽聲音倒是挺妖嬈的,就是太老氣了些,不像我們年輕人這么干脆利落,我聽著像是...像是...!”
“像什么?”胡小猁適時的搭腔。
“古時候叫什么什么院的?像那里的老女人。”
“小傻瓜,怡紅院是吧?電視劇里多了去了,你說的那是老鴇吧?”
“嗯,嗯,對,還是小胡胡聰明,不虧是我看上的人!”
二人一唱一和,帶著些情侶之間的親昵小動作,那么自然那么和諧,把那隱藏的聲音氣得呼呼直喘氣。
胡小猁雖與金金一唱一和地刺激著那隱在一旁的人,但他也沒有放松搜索那人的位置,忽然,他盯住一個方向,就是那邊!霧氣里的人一有情緒波動,胡小猁就感覺出她的位置了,一爪揮過去,就聽“啊...”地一聲尖叫。
“你...你...竟然毀了我的臉?”
金金悄悄地傳音給胡小猁:“這是那天別墅里的女人。”
“嗯?那個女人,局里不是應該去處理了么?”胡小猁很是奇怪,囑咐金金,“要小心了,不管怎樣,能從異情局的手段下逃出來的,都不是善茬!”
“咦!破相了?那趕緊走吧,太丑的別出來嚇人!”胡小猁繼續刺激。
“她不走,我們走吧!”金金牽起胡小猁就準備走。
“傷了我,還想走?臭小子,你自找的,本來看你皮相不錯,還想留著你多玩兒幾天...!”
金金一聽立刻怒上心頭,“就你也配饞我家小胡胡的身子?一聽就是個左手六右手七左腿打圈右腿踢的滿臉褶子,渾身老人斑的丑女人,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女人,哦,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也許你是個打了超量雌激素的老男人呢,老爺爺,對不住啊,不小心掀了您的棺材板兒了,您安心躺好,我給您再蓋上!”
“住口!”隨著一聲厲喝,一道綠光直射而來。
金金眼疾手快,使出看家本領,張嘴一磕。
“噫!雷聲大雨點小!”金金吐槽。
胡小猁瞬間想到什么,剛才那女人被自己傷到破相了都沒有立刻還手,被金金逼得急了才不痛不癢地出手,這是要拖延時間,困住他們?
胡小猁痞痞地一笑,嘿嘿,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要拖延時間,偏不讓你如愿!
他運起在幻界吸收到的天雷,只釋放出一絲,便開始讓天地變色,霎時間,烏云滾滾,雷聲隆隆。
“啊~!影主,我...我支撐不住了...!”這聲音赫然便是剛才被金金激得出手的女人,聲音中懼意十足,能扛得住天雷威壓的,畢竟是少數。
她身體周圍有一絲黑霧纏繞,那黑霧中傳出涼薄的聲音:“不中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要你何用?”
“影主...不...!”女人發出凄厲的慘叫,周身的一絲黑霧伸出絲絲觸手,眨眼間爬滿了女人的身體,慘叫聲隨即戛然而止,女人的腦袋猛地低垂下去。
霧絲在此刻順著女人的皮膚鉆了進去,最后一絲也鉆入肌膚后,女人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再抬頭時,整個人的氣質已然變化。
天雷夾雜著若隱若現的閃電開始在這一小片地方肆虐,胡小猁和金金身處雷電中心,電光閃爍間,二人的身影時隱時現,天地間的能量竟在天雷的威壓下產生了一絲共鳴,隱隱竟有些扭曲之感。
女人陰冷地望著這邊:“天雷?哼!自作自受!本主可不陪你們玩!”說著,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