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對話終于將那邊各自轉(zhuǎn)著心思的三人都吸引了過來。
“你們真的聽不懂么?”小源覺得很奇怪,自己法力最低微,倒反而是自己能聽得懂小黑貓的話。
“它說什么?”秦君房問。
小源正要實話實說,忽然覺得懷里的小黑貓扒著自己前襟的爪子緊了緊,于是改口:“它說它怕高。”
秦君房看了一眼小黑貓扒著小源衣襟的瑟縮樣子,確實有點兒畏高的樣子。
“問問它的來歷。”秦君房盯著小黑貓,眼神仿佛能看到它心里去。
小黑貓不自覺的顫了顫。
小源轉(zhuǎn)達(dá)完畢,小黑貓猶豫了一下,弄不清這些人到底什么來歷,看起來不像是佑字隊副總長一伙的。
但是,萬一自己和盤托出神源之地的事,保不齊就會被交出去,到時候就死定了,于是,它選擇緘口不言。
“它怎么了?不想說還是不能說?別告訴我它失憶了!”秦君房的眼神越發(fā)犀利。
小黑貓心底咯噔一下,它還真想裝失憶來著,寵物都當(dāng)了,裝個失憶不是問題。
只是,被這冰山男人點破了,就不好裝了。
可是,這男人步步緊逼,它實在招架不住。
它忽然靈光一現(xiàn),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喵~喵嗷~嗷嗚!”
“它被下過禁制,不能講,講了就死定了!”
小源翻譯完,秦君房就伸手拎過小黑貓,問:“禁制在哪里?”
“喵~!”
小源:“在發(fā)根。”
秦君房按住小黑貓的腦袋,仔細(xì)翻找,大約是用力過猛,小黑貓叫個不停。
“你輕點!”小貍生怕他把小黑貓弄壞了。
“不許叫,我知道你能聽得懂,只是不能說而已。我問,你答,點頭搖頭即可。”秦君房暗中傳音。
得到小黑貓的肯定后,他繼續(xù)傳音問:“今晚的騷動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
小黑貓一驚,身子抖了抖,卻又不敢不回答,只要硬著頭皮點點頭。
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小黑貓說發(fā)根有禁制的時候秦君房就很疑惑。
打架斗毆不可能用禁制這么大的手筆,結(jié)合小黑貓如今妖丹破裂的情況,一定是被等級更高的大妖所傷。
秦君房心里一喜,這線索實在是來得太快太輕松,正合那句話,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
見他翻找這么久,又沉默不語,小貍有些擔(dān)心:“秦君房,怎么樣?嚴(yán)重嗎?”
秦君房點頭,面容嚴(yán)肅:“你先待在家里,我?guī)е鋈ヒ惶耍芸旎貋怼!?
說著便將小黑貓丟回到小源懷里,招呼小源小御一起出了門。
胡小猁覺得很奇怪,他也跟著追了出去,到了外面才開口問:“你干嘛去?”
秦君房:“調(diào)查!”
小源也覺得奇怪:“姐夫,你帶個小黑貓做什么?它有問題?”
秦君房點頭。
小源興奮:“它是臥底嗎?”
秦君房搖頭。
小源:“那帶它出來干嘛?”
秦君房瞥了一眼小源懷里的小黑貓,無比嚴(yán)肅:“它是公的。”
小源跟小御對視一眼,二人凌亂了,姐夫太厲害了,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么是“我的女人周圍不允許出現(xiàn)除我之外的任何雄性”。
胡小猁錯愕,厲害啊,他暗忖是不是要跟秦君房好好學(xué)學(xué)御妻之道。
啊呸,自己怎么可能要學(xué)這種東西?金金可是纏自己纏得緊呢,我胡小猁個人魅力值如此之高,才不需要什么御妻之道。
胡小猁挑眉,他秦君房這是極度不自信才這么做,看起來是小貍技高一籌,搞得秦君房患得患失的,嘿嘿,小貍好樣的!
話說,走這么快,這是去哪兒啊?
護(hù)字營總長府坐落在護(hù)字大本營的最北面,說是府,其實不過是個臨時住處,僅兩個房間而已,一個辦公室,一個臨時臥室。
如今辦公室內(nèi)一片狼藉。
“都別攔著我!”護(hù)字營總長玄瞑目眥欲裂,眼眶通紅,抱著一堆破裂的魂牌直往外沖。
辦公室門口堵著八九個人,張著手臂,攔著總長,這八九個人也是眼含熱淚,卻比總長理智許多,口中勸導(dǎo)不斷。
“總長,您冷靜些!”
“總長,人死不能復(fù)生!”
“總長...您別這樣,兄弟們看著心疼!”
“都讓開!我的六七八營啊!三個營啊!”總長說著,眼淚瞬間決堤,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嗚...嗚...三個營啊~!一百五十個好孩子啊~!”總長越說越傷心,“六七八營的營長,三個熱血男兒啊,那么好的孩子,突然就沒了!”
“總長,孩兒們都是視死如歸的,當(dāng)初入營口號就是:用生命守衛(wèi)神源之地!”
“總長,孩兒們死得其所!不愧是您教導(dǎo)出來的血性漢子!”
“總長,為死去的弟兄們討回公道啊!”見總長哭的如此傷心,其中一人突然動情大喊。
話音落,另外八個人,八雙眼睛齊齊瞪著他,怒目而視,這邊好不容易把總長勸消停了,你還來撩他?
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靠近門邊的一個魁梧大漢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腿就將那個不和諧的聲音給踹了出去。
當(dāng)然,帶著隔音結(jié)界呢,呼喊聲也傳不到這邊,確保不會驚擾總長。
“總長...”,其中一個藍(lán)色制服的人正要繼續(xù)安慰,門外忽然有人來報。
“什么事?”藍(lán)制服不悅, 眉頭緊鎖,“不是說了不要來這邊打擾嗎?”
“報...報告,有人持龍大的手令...過來求見...總長。”傳令的小個子嚇了一跳,但還是硬著頭皮匯報了。
“龍大的手令?”藍(lán)制服略一沉吟,“總長,看來龍大并非不關(guān)心此事!咱...咱得去見見!”
總長無力地?fù)]揮手:“你去你去,不是龍大,我不見!你們都走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藍(lán)制服嘆息,恭敬地應(yīng)下,給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一起行禮,退下。
會客廳,秦君房長身而立,胡小猁翹著二郎腿捧著茶,小源小御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
藍(lán)制服一進(jìn)會客廳就看到四個年輕人,其中兩個明顯還是少年,這四個怎么看都不像是龍大手下的精英,倒像是臨時抽派的。
藍(lán)制服心中不悅,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各位,十分抱歉,總長大人正在哀悼逝去的弟兄們,無法前來接待各位,請諒解!”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是護(hù)字營副總長,墨迎,請問各位是?”
小黑貓在聽到藍(lán)制服開口后,突然渾身一哆嗦,繼而十分乖巧地縮在小源懷里,一動不動。
“鄙姓秦,受龍先生所托,前來調(diào)查神地一事。”秦君房的回答不咸不淡,不親不疏,不卑不亢。
墨迎:“自當(dāng)配合。”
“是否所有出勤人員全部身隕?”
“是!”
“如何證明?”
“每個成員都有本命魂牌,出勤前點亮魂牌,而如今所有出勤人員的魂牌全部破碎黯淡,包括三位營長,總計一百五十三人,全部瞬間隕滅。”
“負(fù)責(zé)看顧魂牌的值守已經(jīng)匯報了,此事已經(jīng)第一時間向龍大匯報過,你們此行未免太過多余了!”
墨迎的理智讓他配合調(diào)查,但是他的感情無法接受這種明面上的調(diào)查,暗地里的懷疑,語氣上不免有些生硬和不滿。
“凡事,有證據(jù)才可信,既是調(diào)查,自然是有疑點,龍先生不會無故懷疑,更不會隨意冤枉,此行問話只是例行之事,最主要是替龍先生來吊唁逝去的英雄們!”
吊唁?墨迎終于抬眸認(rèn)真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他身上沒有一絲妖氣,可見得修為定是很高的。
頭一次看到有人自帶如此清爽干凈的氣質(zhì),出淤泥而不染,清高而淡漠,如月中之仙,他眼神清澈,讓人感覺無比舒心,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怕褻瀆了他。
“墨副總長,可否帶路?”秦君房不喜歡一個男人這么盯著自己。
“帶路?”
“靈堂,吊唁!”
墨迎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以前也有過一次,那是第一次見到花妖的時候,難道這秦先生的本體是朵白蓮花?
墨迎面露難色:“我營上萬年來從沒有過傷亡,因此...并沒有吊唁先例,而且...不太方便。”
他不好意思說,他們總長大人正抱著魂牌嚎啕大哭,傷心欲絕呢。
他知道總長為什么如此傷心。
護(hù)字營上萬年從來沒有滿編過,現(xiàn)任總長接手后一直為這事耿耿于懷,直到百多年前龍大出了個主意后,才有了滿編五百。
當(dāng)時總長那個開心啊,半夜都能笑醒,這一下子少了一百五十個,外加三個精英營長,這跟剜了總長的心一樣。
一百五十個啊,妖類成長本來就緩慢,而且,大多不服管教,好不容易滿編,又訓(xùn)練了這么久,總長不心疼,他墨迎都得心疼死。
“怎么?不方便么?”秦君房淡淡的問。
“這...”,墨迎還沒編出合適的理由,門外就傳來警衛(wèi)的低喝。
“誰?”
這會客廳就在護(hù)字營的大門偏東一點,為的就是待客方便,又不會暴露營地內(nèi)部布局。
“喊什么喊?連我都認(rèn)不出了?”
這個熟悉的聲音,墨迎一驚,是總長大人!
他率先奪門而出,秦君房四人也跟著出了門。
這位總長穿了一件護(hù)字營特有的宣傳服,抱著一大摞類似文件的東西,執(zhí)意要出營。
“總長大人,您別這樣!”墨迎一看就知道總長大人想干嘛,他忙攔住。
墨迎努力攔著,二人拉扯間,總長懷里的文件飄落了幾張,秦君房幾人撿起來看了一眼,都被雷住了。
紙上寫著:
你想吃飽穿暖嗎?來護(hù)字營吧,這里的伙食能撐死猛犸族。
你想提升自己嗎?來護(hù)字營吧,這里的功法能讓你修成妖王。
你想出人頭地嗎?來護(hù)字營吧,神之眷顧能讓你躋身豪門世家。
底下的一行超級迷你的小字:獲得入營資格后,服役期滿五百年方可獲得退役申請表一張(退役申請表三天內(nèi)有效,逾期作廢),不服者格殺勿論(逃也沒用,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哪怕到世界的盡頭,也要代表護(hù)字營消滅你)。
總長大人,這是要出去發(fā)傳單?
小源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我敢打賭,這一定是龍叔的主意!”
那邊拉扯的二人突然同時停下,保持著拉扯的姿勢,轉(zhuǎn)頭看著這邊幾人。
龍叔?龍大?這少年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