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這么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中過去了,2002年的初雪比往年來得晚了些,但所幸,這個冬天似乎過得很快,時間轉眼就又過去了,時間走到了六年級要升學考試的時候。
從2000年到2002年李云皓同學依然毒舌,毒舌的對象當然是黎晴晴,只不過往往毒舌還沒開始,就被陸黎同學轉移了話題。黎晴晴同學也依然活潑得讓人頭疼,陸黎同學依然不是很愛說話,最多的說話對象當然是黎晴晴同學。
“誒,陸黎,李云皓,你說我們仨能都考上A市一中嗎?”體育課解散時間,三個人背靠背坐在操場上,人手半根棒棒冰,啥味道的?荔枝和橘子味的。
哦,不對,黎晴晴同學是兩只手分別拿著半根棒棒冰,一會兒吃吃左手的,一會兒吃吃右手的。
“你的數學再提高十分,其他的科目略提一點點就好,云皓的成績大概是沒什么問題的。”陸黎看了看蔚藍的天,開口說道。
“是啊,黎晴晴,我和陸黎都是沒問題的,你可要爭點氣啊!把你的智商提高提高。”李云皓吃著棒棒冰,有些口吃不清。
“切,你倆以為我不想啊?我已經很盡力了好咩?語文一般只扣兩三分的我,是提不上去了。數學那個小壞蛋,純粹就是和我有仇,還有......”黎晴晴又開始了吐槽大會,話說到一半,卻被陸黎打斷了。
“現在才開學不久,時間還多,你們肯定可以的,至于我,我,大概是不能和你們一起上初中了。”很輕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隨著哪個方向的風飄進了黎晴晴和李云皓的耳朵里,陸黎起身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李云皓驚得棒棒冰都從手里掉落了,黎晴晴很著急地把兩只手上的棒棒冰塞給了李云皓同學,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起身走到陸黎的面前。
“為什么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和李云皓幫忙的,你就說一聲。”黎晴晴有些著急地說著。
李云皓手里拿著黎晴晴同學的棒棒冰,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情也明顯是認同黎晴晴的話的。
“我家里很好,只是升學考試結束,我和我媽媽就要去德國了,我會在那邊學習,生活。”說完這句話,陸黎就一個人沉默著向教學樓走去。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被拉長,黎晴晴才發覺,不過兩年時間,那個白白胖胖的陸黎瘦了許多,身高也長了許多,心里有種澀澀的感覺,像是七歲的時候最喜歡的玩偶抱枕被沈娜女士扔掉,換成了新的,卻也依然難過的心情。
黎晴晴看了眼身邊的李云皓,發現他的眼眶也紅了,黎晴晴深深地吸了口氣,拿過李云皓手里的棒棒冰,“李云皓,我們去追陸黎吧!我們三個人是好朋友,不管怎么樣,不是還沒分別嗎?就算以后他去國外了,可我們還是朋友。”
“某市舉行小學數學競賽,結果不低于80分的人數比80分以下的人數的4倍還多2人,及格的人數比不低于80分以下的人數多22人,恰恰是不及格人數的6倍,求參賽的總人數?”黎晴晴讀完這道題,用筆戳了戳旁邊正在看,額,正在看但丁的《神曲》的陸黎同學。
“誒,陸黎,你能用我能聽懂的人話翻譯一下這道題嗎?我的手指頭有點數不過來了。”黎晴晴伸出了自己的兩只爪子可憐兮兮的說。
“黎晴晴,你怎么那么笨?昨天不是才教了你一道類似的題型嗎?”坐在后面一排背著《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的李云皓同學插話道。
黎晴晴扭頭對著李云皓做了個鬼臉,“問你了嗎?背你的詩去,不然讓但丁把你送地獄去。”
“切,我以后一定是去天堂的,像你這樣能吃好吃又貪吃,智商還不高的,但丁才會讓你入地獄的,陸黎,你說對嗎?”李云皓同學把鍋扔給了陸黎同學。
“《神曲》里饕餮者是在地獄第三層。”陸黎不看兩人,只低頭繼續看書。
李云皓沒忍住,笑出了聲,迎來了黎晴晴同學的捏拳警告,遂又低頭和杜甫先生打著交道。
黎晴晴瞅了一眼正看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陸黎同學,撇撇嘴,拿起筆準備自己再奮斗奮斗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輕輕淺淺的聲音,“以題中的80分為線,不低于的意思叫做80分以上,設不低于80分的有x人,則80分以下的人數是......列出方程式以后,求出x,然后該怎么做,你應該知道的。”
黎晴晴聽完之后,看著題想了想,拿起筆在題上順著一點一點寫,然后計算,李云皓同學快要背完古詩的時候,黎晴晴同學也算了出來,“有392人,我太聰明了。”
陸黎同學聽見這話,放下《神曲》,看著自己的同桌,“嗯,你很聰明。”
黎晴晴:“......”
為什么陸黎說完這話,她很想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
李云皓同學又湊上前搭了句話,“對,只是聰明得不是很明顯,哈哈。”
陸黎同學看了李云皓和黎晴晴一眼,又無比認真,吐字清晰地說:“晴晴是真的很聰明。”
李云皓:“......”
黎晴晴:“哈哈,低調、低調,我知道我很聰明的。”
放學回家,黎晴晴和沈娜女士手牽著手回家,黎晴晴回房間寫作業,順便等晚飯,沈娜女士化身廚娘,哼著歌做著晚飯。
黎楊先生又出差了,黎楊先生是做工程設計的,聽母親大人說大學的時候,黎楊先生讀書的時候是學校里的風流才子,此處是說黎楊先生的喜歡讀詩、寫詩,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黎晴晴同學的字就是黎楊先生手把手教的。
黎晴晴同學小時候在家玩躲貓貓的時候,還曾經翻出來過黎楊先生寫給沈娜女士的情詩,簡直酸得牙疼,從此黎晴晴同學再也不往衣柜里鉆了,也在那段時間內,對自家爹媽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別問那時候咱黎晴晴同學到底多大,只能告訴大家介于黎晴晴同學爸媽都有著文藝青年的氣質,所以黎晴晴同學啟蒙較早,三歲開始學習《三字經》是認真的!沈娜女士和黎楊先生把教女兒識字寫字當成夫妻促進感情的事也是認真的!
至于為什么黎晴晴同學有著優秀的父母,學數學的腦子依然不開竅呢?這大概是黎晴晴同學在出生的時候,自我設定成了選擇性優秀吧!
“媽媽,你知道陸黎小學畢業就要去國外的事兒嗎?”黎晴晴吞下嘴里的西紅柿炒蛋,望著母親大人沈娜女士。
沈娜女士看了眼留著劉海,扎著馬尾,臉上嬰兒肥依舊存在的女兒,“知道啊,怎么啦?舍不得你同桌啊?”
“是有那么一點啦!爸爸出去工作還是會回家,可是陸黎去了國外,可能就見不到了,陸黎對我很好的,經常教我做數學題。媽媽,陸黎為什么不能就留在這邊呢?”黎晴晴說得認真。
李云皓同學要是聽到這話,一定會說,黎晴晴,以前我也教你做數學,怎么沒見你說我點好呢?
這也不能怪黎晴晴同學,誰讓李云皓同學每次都是損了她,然后直接動手在她草稿本上寫出解題步驟,這要是變個數字或者改點條件,又或者換個問題,黎晴晴同學就會又陷入懵圈狀態。
話說回來,沈娜女士是這樣回答黎晴晴同學的,“晴晴啊,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想走的路,但又常常身不由已的得先去走要走的路,陸黎是個很聰明懂事的孩子,他現在得陪著他媽媽去國外走那一條要走的路,我相信,陸黎以后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我們要做的不是挽留,是祝福他。”
黎晴晴同學消化著沈娜女士的話,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吃著飯菜。
“好啦,開心一點,晴晴你......”沈娜女士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
“晴晴,你先吃飯,我去接個電話。”
“雅涵,我在家呢!我知道的......”沈娜女士拿著手機往陽臺走去,聲音很溫柔,那親昵的語氣讓聽得不是很清楚的黎晴晴同學覺得自家母親大人像換了個人似的。
據黎晴晴同學的經驗所得,那么溫柔的聲音,要么是沈娜女士特別高興,要么是沈娜女士在爆發的邊緣,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應該是前者。
沈娜女士回到飯桌上的時候,黎晴晴同學已經吃飽,放下了筷子,“媽媽,雅涵是誰呀?怎么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沈娜對女兒向來是有問必答,不能答的就換個委婉的答案或者繞開話題,“嗯,雅涵是媽媽特別好的一個朋友,媽媽失去她聯系已經很久了,雖然現在也有聯系,但她工作很忙,以后有機會帶你去看看雅涵阿姨。”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步調走在生活這條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