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信伯所說在腦中一遍過去,蘇冉夏,好厲害的女娃!
今日雪瑩的確是按著她的設計一步步走進這個圈套,蘇冉夏再一步一步的拿出皇權這頂天大的帽子壓下來,就算皇長孫身份再高貴,也無法超過凌帝的高貴,反而會由于長孫這個身份步步受限!
現在再讓人來轉達他,他如果是出頭去阻止雪瑩的跪行,同等于變相承認右相的權益已經滔天,蓋過了一國之君凌帝!
這無論在哪國哪朝都是極為隱諱的事情!
連在野中多年的他都不得不歌頌這此中的心智聰敏之極!短短的一剎時,臨時起意設下如此一環扣一環,慎密相連,毫無馬腳的圈套!
他現在所做,僅有進宮面朝凌帝,求得免罪的圣諭,能力削減雪瑩跪行的時辰是非!
蘇冉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楊府庶女,賭武會上一人擊敗兩名隱衛,現又出下如此精密籌謀。
一朝權臣心中淡淡的念道:此女小小年紀就已如此厲害雋拔,絕非池中物,另日如果有時機,必將一鳴沖天!
束裝完,一抬六人的軟轎從相府抬出,倉促的朝著皇宮而去,接著相府又出來一人,匆匆跑向人群群集的藥店前。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處,看著滿臉荏弱的賀雪瑩,內心難以掩蓋的多了一種惡心的感覺,誰都不喜歡局外人,肯定就是扮作這嬌媚的樣子勾了皇長孫去的。
賀雪瑩一邊逃避著人群刺人的目光,一邊看著遠處,當看著熟識的轎子來的時候,臉上展開了一抹喜色,她就曉得爺爺會來的,突然見那轎子不是往這邊,而是往一邊而去的時候,那抹還沒來得及停下的喜色馬上導致驚異。
她沒看錯啊,那是爺爺的轎子,為什么不往這邊來,莫非里面坐的不是爺爺?
再一抬眼,見一人從人群中穿了進入,她趕快走上兩步,眼露喜悅,聲音有些顫抖,“信伯,爺爺呢,爺爺是不是在背面來……”
信伯看著她滿臉期盼的樣子,垂頭道:“相爺沒來。”
“如何大約!”賀雪瑩猛的以后一退,臉上半點紅色都無,搖著頭道:“如何大約,爺爺最疼我了,如何大約會不來,莫非是那人沒送到口信?!”
信伯繼續垂頭說:“送到了。”
“那,那爺爺有沒有說什么!”賀雪瑩沖上去抓著信伯的手臂,期盼的問著。
“有……”
“那你快說啊,快告訴他們啊,爺爺肯定不讓我跪行的!”賀雪瑩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喜極的說。
“信伯,右相有什么要說的你就說吧!”慶奕辰淡淡講話。
信伯看了眼賀雪瑩,垂眸道:“是
的,皇長孫殿下,相爺說,孫女賀雪瑩不尊詔書,同等不尊重皇上,有罪,該當效仿昌平長公主跪行請罪。”
賀雪瑩連退幾步,搖著頭似要把那句話甩走,滿眼不可能置信,不會,爺爺不會會舍得她跪行的,她頓了一下,沖上去抓住信伯的肩膀猛搖,“信伯,你騙我是不是!你騙我是不是!我不要跪行啊!”
信伯嘆了一口氣,老眼里都是無奈,“小姐,信伯可曾騙過你,這些話都是相爺的原話,相爺還說,如果是你不肯跪,讓人按著你跪下!”
賀雪瑩抬起淚水汪汪的眼,兩名侍衛已經從信伯身后走出,這兩人是爺爺的貼身侍衛,除了爺爺的號令,誰的話也不聽,如果不是爺爺派來,信伯肯定交托不動的。
“小姐,需求我們協助嗎?”兩名侍衛毫不留情的講話道。
“嘿,我說賀小姐,你究竟跪不跪啊,你爺爺都讓你跪了!”旁邊一個等著不耐性的男子喊道。
賀雪瑩看著侍衛冷面無情的神志,看著旁邊眾人射來的目光,只覺昏天背地,滿身發涼。
她什么時候受過如此的凌辱,學狗叫那次也是由于蘇冉夏,這次又是蘇冉夏!
如果那次只是在官家后代中丟臉,那這次就是在整個天越人前方丟人!
蘇冉夏!
她猛的轉頭看著蘇冉夏,適才蓄滿淚水的眼,現在陰鷙得猶如妖怪,定定的瞪著蘇冉夏,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蘇冉夏,你也別囂張,過幾天我讓你在天下人前丟盡臉面。
咬了咬嘴唇,大慶最大的官員,右相的獨孫女,啪的一下跪在了天越最繁華熱烈的街上。
“跪了,跪了……”眾人嘩地一下喊了出來。
“總算是跪下來了!真是拖拖拉拉!”
賀雪瑩雙膝跪在地上,拾起地上的詔書,高高舉起,一個跪步,一個叩頭的往著皇城而去,優柔的皮膚連冷水都沒有浸過,此時蹭在毛糙的青石上,兩個跪步不到,皮已經磨破,血絲絲的滲了出來,額頭上疼得都是盜汗,清秀的五官皺成了一團,嬌嫩的額頭碰在堅挺的路面,青紅的印跡馬上閃現出來。
爺爺,你如何無論雪瑩了……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這還只是開始啊,背面有那麼長的路,雪瑩如何受的了……
她一下坐在地上,哭著喊道:“我不想跪了,不想跪了!”
“小姐,相爺說,如果是你不跪到他來為止,我們拖也要將你拖到皇城下!”兩名連續緊跟在她身后的侍衛冷冷講話道,相爺就是曉得小姐嬌嫩肯定跪不了幾步,讓他們連續守著。
賀雪瑩摸了摸額頭,最不甘愿的
又爬了起來,繼續一跪一叩頭。
蘇冉夏眼底噙著寒霜,唇角蘊著極冷,看著賀雪瑩跪下,面上極其淡漠,右相不愧是右相,曉得現在不可以出頭,現在應該是去了皇宮請旨了吧。
哼,等你請到詔書了,這條路賀雪瑩也跪得差不多了。
她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又到了身后站著的星兒,交托道:“我們回府。”她朝前而行,集中的人群主動讓出一條路來讓她穿行。
這一天,全部天越人都曉得了蘇冉夏這個楊府大小姐,這個絕色長相卻清冷如故的少女。
他們不曉得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楊府蘇冉夏之名,不但僅是傳遍天越,隨后,這個名字將飛出大慶,傳遍東雷,萬尹,南平,青鸞,天星,直到整個秦天陸地每一個人的印象里,都會記得這個女人,這個名字。
茶室里,二樓雅座。
千夜離眼底意味濃轉,扇柄往手心一收,卓然站起,“我們也回府。”
花容意猶未盡道:“賀雪瑩完蛋了,這膝蓋不爛也要磨破好幾層哦,這個蘇冉夏,真的太厲害太聰清晰!哥哥,你說是不是?”
月貌淡漠的眼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墨衣女人,收回目光,輕輕的嗯了一聲,拉開花容跟上走在前方的千夜離。
天氣正好,萬里無云,一片亮堂。
蘇冉夏抬眸看著藍天碧染,清透的毫無雜質,眼底展開了一些暖意。
對街的大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人群中又是一陣嘩鬧。
“哇,小姐,乾王啊,你快看啊,那是乾王!”星兒一蹦而起,看著隔著一條護城河的大道,大眼里閃著崇拜的光芒,高聲的叫道。
乾王?蘇冉夏腦中不由的記起在春艷居看到的男子,抬眸望去。
對面,逆著光的青石大道上,一匹滿身黑暗,無半點雜毛的高頭大馬上,那人逐步的慶馬前行,暗紫的長袍廣大的披在身上,長相似造物之主最痛愛的嬌兒,俊美至極,那一種揮之不去、令人一見難以忘掉讓的冷酷霸氣,填塞在整條街上,嘩鬧的對街,逐步的靜了下來。
君臨天下——這四個字幾乎跳躍在全部人的腦中。
男子們心中生出一種情緒,策馬天下,交戰戰場,那每一場必勝的戰績,熱血的大慶男子們最是欽佩沙場上英豪,生為男子就利如乾王才是。
女人們,不論老幼皆心為所動,領有冷峻無雙的長相,有閃灼高貴的權位,有那霸氣高貴的氣質,名馳天下的戰名,敢問哪個少女不愛英豪,最可貴是,如此完善的男子,身邊卻從沒有任何女人,那冷峻的眼眸如果能有染上從未有過的溫柔,被他注
視的女人肯定是天下最美滿的人。
蘇冉夏看著圍觀賀雪瑩的人群一切集合到護城河邊,人群里的庶民,完全不同于看到慶奕辰時那種傾慕,無論男女老幼,眼中帶著的都是敬佩,尊重,有戀慕崇拜。
那人緩緩慶馬而過,目光如劍,似對這一切已經習慣,大約厘正確的說,他不留心。倏地,他轉頭,看向這邊,便好迎上蘇冉夏的目光。
沈陌瑾冷峻的眉宇間帶上一點笑意,朝著蘇冉夏頭一點,做了個手勢。
蘇冉夏瞳眸猛的一縮,面色突然一冷,轉身往楊府方位而去。
星兒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沈陌瑾的身影,這才蹬蹬的追上蘇冉夏,忽而想起一件事,她湊到前方對蘇冉夏道:“小姐,適才我去攔截起訴的人時有人先下手攔截了,你曉得不曉得是誰?”
“嗯。”蘇冉夏淡淡的應道,腦中恍過適才那一幕。
紅墻白瓦,圍墻矗立,鋪天蓋地,森嚴皇宮,氣焰恢宏,一座座尊嚴的殿宇升起,巍峨絢麗,相依而列,崎嶇參差,星羅棋布,遠了望去引人敬拜。
大慶皇城的樣式猶如大慶的精力,雄壯大氣,高大高立,顏色偏冷沉。
穿過中軸,就是凌帝所居的太極殿,尊嚴的大殿里,黑色的大理石大地泛著冷光,四處有著高懸的冰籠,散發著幽幽冷氣驅走夏季的悶熱。
凌帝慶凌天正坐在偌大的書桌前,滿臉微笑的端著一個白玉芙蓉碗喝著消暑粥,譚陸站在一旁看著眼內都是歡心。
慶凌天把喝完的白玉芙蓉碗放到一邊的紅木盤中,旁邊的小侍端起退了出去。
“如何,譚陸,看你好似有話要對朕說?”慶凌天擦了擦手,隨手將絹巾丟到一旁的藍銅臉盆中,仰面看著譚陸問。
譚陸把藍銅臉盆端起送到門外,這才尊重的答道:“奴才只所以為陛下這幾天心情好似不錯的樣子。”
慶凌天挑眉道,“嗯,算是不錯,乾兒掃平了邊境,打了漂亮的一仗,盛宴也馬上要來了,朕心情當然不錯。”
“只怕陛下心情好有原因。”譚陸自小就做了慶凌天的內伺,沒外人在的時候,兩人說話比較隨意,沒有那麼多的君臣之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