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老板,這些東西都沒用了嗎?”弗朗茨用尾巴卷起一個臉盆大的齒輪,晃了晃,齒輪死沉,沒有任何特殊反應。
舒書從車床上跳下來,尾巴甩了甩,驅散心中那點小小的失落。
“沒用就沒用吧,至少清凈了?!彼h顧著這個巨大而破敗的車間,“至少,這里徹底屬于我們了。漢斯,弗朗茨!”
“嘶!在!”
“你們兩個,帶幾個力氣大的,先把這些破爛齒輪堆到角落去,別擋路!看著就礙眼!”
“嘶哈!明白!搬東西我們在行!”
兩條傻蛇立刻興奮起來,扭動著身軀開始清理現場,巨大的齒輪在它們的力量下被輕松拖動,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你,”舒書伸出爪子,點了點一只機靈的灰鼠,“立刻回當鋪,通知湯姆和杰瑞來工廠匯合,核對清查這里的賬本、票據、庫存清單,我要知道這廠子到底還剩下多少家底?!?
“吱?。ㄗ衩习澹。北稽c名的灰鼠人立而起,像模像樣地抱爪行禮,轉身化作一道灰色閃電,竄出了車間,消失在夜色中。
安排完這邊,舒書甩了甩尾巴,心里還惦記著另一件事,斯塔克當初傾倒的那些被“感染”的廢料。
“影子,鐵鞭,帶上兩個鼠小弟,跟我走一趟。”舒書從車床上跳下來。
“我們去看看斯塔克當初倒垃圾的地方,源頭是沒了,但那些被污染過的廢料,總不至于也像這里一樣,一下就全沒了吧?多少應該還能撿點漏。”
“喵。(明白。)”影子悄無聲息地跟上。
“嘶。(走吧。)”鐵鞭粗壯的身軀滑過地面。
舒書帶著精英行動隊,憑借著之前調查時摸清的路線,離開了工廠區,向著城市邊緣,那片被斯塔克選中的廢棄洼地摸去。
他好像忘了當初那塊懷表是怎么被“凈化”的......
夜風帶著荒野的濕氣和腐殖質的味道,月光勉強照亮坑洼不平的地面,越靠近那片洼地,舒書的心卻慢慢沉了下去。
太“干凈”了。
空氣中沒有預想中的金屬腥氣和怨念,只有泥土、垃圾腐爛和……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厭惡的圣潔氣息。
當他們最終抵達那片預想中的傾倒點時,眼前的景象讓舒書貓眼瞬間瞪圓。
洼地里面堆積著不少金屬碎塊、扭曲的零件和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廢棄物。
但是!
所有可能帶有齒輪特征的結構,全都像是被強酸腐蝕過,表面覆蓋著一層灰白色如同骨灰般的殘留物,散發著微弱的凈化之力。
一些焦黑的痕跡在地面上構成了一個模糊的圓形,顯然是某種儀式留下的印記。
幾塊能看出原本帶有鋸齒狀結構的金屬殘骸上,甚至還插著已經黯淡無光的金屬圣徽。
“喵——嗷嗚!?。 笔鏁鴾喩淼拿颊似饋?,他伸出爪子指著那片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的廢墟,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教會那群白癡!多管閑事的蠢貨!他們除了會砸東西和放火燒還會干什么?!老子的熟練度…老子的外快…全被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給揚了??!”
他氣得在原地直轉圈,爪子狠狠刨著地面,留下幾道深刻的抓痕。
“喵嗷!(冷靜,老板。)”影子走上前,用腦袋輕輕蹭了蹭舒書炸毛的身體。
“嘶~(至少他們幫我們處理了潛在的麻煩,免得污染擴散。)”鐵鞭也低下巨大的頭顱,嘶聲安撫。
“那都是錢!是熟練度!”舒書痛心疾首,但看著員工們擔憂的眼神,他強行壓下把這地方再犁一遍的沖動,深深吸了幾口帶著圣灰味的冰冷空氣。
“TMD,”他朝著教會方向怒罵一聲,“等老子把機器修好,工人招齊,這廠子就是咱們的拳頭,到時候,整條產業鏈,整個市場,咱們都要插上一腳,這波,要搞TM個大的!”
“嘶~(老板威武!)”鐵鞭似懂非懂,但感覺老板氣勢很足,立刻捧場。
“喵。(老板說得對。)”影子假裝自己完全懂了,沉穩應道。
……
夜色中的工廠,顯得格外破敗和死寂。
舒書帶著影子和鐵鞭回到車間,漢斯和弗朗茨正賣力地清理著戰場。
兩條巨蛇用尾巴卷起那些已經徹底僵死的巨大齒輪,笨拙卻又努力地將它們堆疊到車間角落,發出“哐當哐當”的沉悶聲響,竟也碼放出了幾分畸形的整齊。
“嘶~左邊點左邊點!”
“嘶!右邊高了!笨!”
兩條傻蛇一邊干活一邊還不忘互相指責。
舒書沒理會它們,徑直走向曾經的廠長辦公室。
推開門,只見湯姆戴著眼鏡,蹲在堆滿賬冊的文件桌上,爪子飛快地撥弄著一個計算器,眉頭緊鎖。
杰瑞則在堆積如山的票據和合同殘片中穿梭,小鼻子劇烈抽動,不時從中叼出一張關鍵紙片,放到湯姆面前。
“喵嗚……(老板,初步清點完了。)”湯姆抬起頭,鏡片后的貓眼帶著嚴肅。
(原材料庫存比想象中充足,但……流動資金只剩下咱們找到的那筆,想要重新開工,支付最初的人工薪水,還需要一筆啟動資金。)
“吱吱?。切┰牧?,基本都是斯塔克為了完成他那該死的仿冒訂單準備的?。?
杰瑞跳上一摞合同殘骸,激動地補充,“(結果訂單沒完成他就嗝屁了,死胖子彭斯接手后,光顧著鎮壓異常,根本沒組織生產!)”
舒書貓眼瞇起:“也就是說,那些下了訂單的客戶,我們還得賠償?”
“吱!吱吱!(不需要賠償?。苯苋疬B忙搖頭,小爪子指著地上一些燒焦的紙灰。
“(死胖子彭斯的手段可狠了,他動用了貴族關系網,再加上教會的壓力,直接把那些催貨索賠的甲方給處理掉了,那些家伙要么已經意外失蹤,要么就嚇得不敢再提這回事了?。?
“喵的……這該死的地主老財,心真黑!”舒書啐了一口,尾巴不爽地甩動,雖然省了賠償是好事,但彭斯這種行徑讓他這只資本貓都感到不齒。
他轉過身,對跟進來的影子吩咐道:“影子,法米恩那個老狐貍未必真會完全放手,在咱們準備好之前,工廠‘鬧鬼’的傳聞還不能完全消失,隔三差五還得來制造點小動靜?!?
“喵。(明白,尺度把握,我們擅長。)”影子沉穩地點點頭,身影融入辦公室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喵嗷?(老板,那工廠經營怎么辦?)”湯姆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如果外面一直有異常的傳聞,恐怕沒有工人敢回來上工,就算我們有錢,也招不到人。)”
舒書跳上辦公桌,爪子在一張空白的圖紙上拍了拍,貓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誰說要招那些膽小的兩腳獸了?新招募的員工是干嘛的?就是來干這個的?!?
他環視著圍攏過來的毛茸茸和滑溜溜的員工們:“初期我們不搞復雜的工藝,就做最基礎的刀具,這玩意兒不需要太聰明的腦子,流水線的工序。
“到時候我親自帶著走兩遍,差不多就能上手,四十多名員工,哪怕一條蛇負責搬運,一只老鼠負責擰螺絲,一只貓負責質檢……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
“嘶~那我們呢?”漢斯和弗朗茨不知何時擠到了門口,巨大的腦袋探進來,眼巴巴地看著舒書。
“你們?力氣活、恐嚇……不對,是安保巡邏,都歸你們!”舒書一爪子揮過去,“趕緊去把車間收拾干凈。”
“嘶哈!好嘞!”兩條傻蛇興高采烈地縮回腦袋,繼續它們哐當哐當的搬齒輪大業。
湯姆不再多問,老板總是有辦法解決問題,它低下頭,繼續和杰瑞一起埋首于賬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