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仟尺認(rèn)認(rèn)真真上了一天班,督促段柔組織兩條生產(chǎn)線的骨干開會。
提高段柔的威望,仟尺在努力,鳳仙沒閑著,一雌一雄心懷鬼胎,讓段柔暫時兼任寶麗板生產(chǎn)線領(lǐng)班是鳳仙出的餿主意。
暫時兼任意味著段柔隨時可能提拔那個誰接替她的兼任。
段柔組織的骨干會,仟尺,鳳仙一左一右坐著,看著,不時給骨干發(fā)煙,上茶大獻(xiàn)殷勤,這會開的其樂融融,一團(tuán)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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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仟尺逃班脫崗,駕車直奔彎梁山東山南坡嶺,這五六天沒接到孔嫻熟的電話,仟尺判斷孔嫻熟還在東山南坡嶺,在蕭山家住下了。
時下,耐得住寂寞的女人恐怕只有她孔嫻熟,孔嫻熟不復(fù)雜挺簡單,愛打扮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打發(fā)時日;其二原生就喜歡打扮,喜歡漂漂亮亮。
上午天氣晴好,仟尺駕駛桑塔納轎車奔彎梁山一路飛沙走石,駕駛技術(shù)得邱成點化受益匪淺,實操就是飛沙走石,把山路甩在背后,車上裝著大量生活用品和食物,孔嫻熟愛吃桃片糕仟尺買了十盒,對蕭山的媳婦虎妞仟尺也有禮物。
有錢,仟尺懂得怎么用。
中午車輛進(jìn)入南坡嶺,文仟尺看見了虎妞,放聲問:“你怎么在這里?”
虎妞放聲說:“嫻熟姐說你要來,我在這等你。”
虎妞紅紅著臉上了文仟尺的車,“你怎么今天才來?”
廢話,我能跟你說誰死誰活,仟尺裝作耳朵不好沒聽到,虎妞大聲問:“嫻熟姐等你五天啦!你怎么今天才來?”
仟尺放聲說:“有事耽誤了。”
“啊?”
虎妞裝作沒聽到,捂臉笑。
此地民風(fēng)淳樸。
虎妞胖得像頭熊,幾年沒見長得油光肥圓,臉紅的毛病仍然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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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嫻熟等到了文仟尺,閃亮的美目光澤柔弱,看了仟尺兩三眼便不再細(xì)看,招呼虎妞擱置碗筷,仟尺坐了下來,說:“有事耽誤了。”
“拉圓木的師傅說木工廠有人走了?”
“這人吶!總是生生死死。”
話一出口,文仟尺情緒低落,虎妞要給他倒酒被他擋下,吃了兩碗飯,喝了半碗湯,起身去了柵欄圍成的院子來回走,看遠(yuǎn)方的山峰,近處的流水。
沒一會,虎妞走出房屋,“我領(lǐng)你去休息。”
虎妞把他安置在房后的偏房,偏房緊湊,透著淡淡的,輕輕的女人香,文仟尺拘謹(jǐn)起來,這應(yīng)該是孔嫻熟的臥房。
“嫻熟姐讓你在這睡。”
虎妞擱下話,紅著臉走了,仟尺差點沒問是不是急著去下蛋。
看來今天走不了,夜間虎妞會不會推門,這個真難說不會。
文仟尺躺了下去沒敢動,遠(yuǎn)處傳來的溪流水在動,溪流聲忽遠(yuǎn)忽近,山風(fēng)忽近忽遠(yuǎn)。
飯后午休,孔嫻熟也有這個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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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后的孔嫻熟坐在院子里看書,身上的旗袍松緊有致,孔嫻熟嫻靜優(yōu)雅。
頃刻間,文仟尺的認(rèn)知被顛覆:什么鄉(xiāng)野村婦,至少是位大家閨秀。
文仟尺卸車,虎妞跟著幫忙,荔枝罐頭,糖水菠蘿,橘子罐頭,虎妞樂得合不上嘴,這肥妞對食物歡喜得要命。
下午,文仟尺從車上拿出工農(nóng)兵大茶缸和一包茶葉,泡上一大缸熱茶聽嫻靜優(yōu)雅的孔嫻熟談她認(rèn)識的蔡賀棟。
孔嫻熟換裝流露的氣質(zhì)對文仟尺來說是個小意外,孔嫻熟與蔡賀棟的恩怨,以及蔡賀棟的身世背景對文仟尺來說是個大意外。
——邱生成情報有誤,所掌握的資料僅僅是冰山一角。
以蔡賀棟的體量,文臺安倒是可以跟他斗上一斗,蔡賀棟的祖上是土匪,文臺安的祖上是先烈,旗鼓相當(dāng)。
黃昏,暮色融入大山叢林,清風(fēng)微動,樹上的斑鳩,叢林的野雞,空域翱翔的鷹,在這個時候相望兩安,盡顯體面。
屋里,虎妞點燃松明子忙活晚飯。
屋外,孔嫻熟嚼著桃片糕,食不露齒。
松明燃燒,濃濃的松香把文仟尺帶回了那個深不見底的燕子洞,沉淀的畫面一幕幕,歷歷在目。
孔嫻熟微微嘆了半口氣,拿著桃片糕悄然離去,留下仟尺緬懷過往。
能不能掌握一個度,能不能適可而止,取決于原生修來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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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上桌,孔嫻熟點了煤油燈,飯前放話:明天你就走,一早走。
不該出頭的虎妞表示不滿,“你讓他多玩兩天,我?guī)ヒ半u。”
文仟尺沒吱聲,吃菜,吃野雞燉蘑菇,師傅霍純鋼的招牌菜。
仟尺沒有走得打算,嫻熟同志言猶未盡他還想聽下去,他沒想逃難,想反殺該死不死的蔡賀棟,來這里不是聽她講蔡某家世顯赫,看來嫻熟同志對他知之甚少。
豐盛的晚餐仟尺吃了個半飽,擱下碗筷,說:“我出去走。”
夜游山景,出門前拿走放在門后面的一節(jié)鋼管,防盜之物被他拿去防身用。
虎妞端著碗追了出來,大聲問:“你去哪?”
“巡山!”文仟尺的回答很提氣。
“別走遠(yuǎn),當(dāng)心大野豬把你拱了。”
“拱你!”文仟尺一句頂了回去。
“來啊!你拱個試試。”
“我怕你鬼喊鬼叫。”
“我不叫你就是鬼!”
文仟尺懶得再理她,加快腳步消失在夜色中。
熟透了的果子不想爛在地里,屋里的孔嫻熟在煤油燈下笑了,一個被遺棄的女人正是想得時候,天造孽。
一貫提倡人性自由的孔嫻熟沒覺得虎妞唐突。
孔嫻熟給自己的定義是人活百年哪有那么多是非對錯。
蔡賀棟給她的定義是活木了,活麻了,抓屎不知香臭。
虎妞跟文仟尺斗嘴,回到飯桌前還沒笑夠。
“吃飯你就好好吃,別嗆了。”
“嫻熟姐,就是他給了我五張大團(tuán)結(jié),幾年前五十塊夠用兩三年,他心里有我。”
“不要主動往上貼。”
虎妞放下碗筷,不吃了,收拾桌面。
此一刻,魂不守舍的虎妞哪里注意到她的嫻熟姐還在細(xì)嚼慢咽。
鑒于前車之鑒,孔嫻熟沒準(zhǔn)備推,也沒準(zhǔn)備拉,成與不成都是他們的緣分,只是在仟尺回來之前她得去一趟偏房歸置一下她的私用物件,別讓仟尺看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