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面比之前更加荒涼,冬天的枯葉到處都是,房頂上,街道上,樹下,路旁。
我跟他走在村子里面的馬路上,腳下是被踩的咯吱咯吱作響的枯葉。
他在村外的話一直在我腦海中回蕩。
石碑本就詭異,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不是一個方法,而是一個開啟方法的鑰匙,而我手中又有三分之一的降妖譜殘卷,而降妖譜正是記載著裴仲仙人的仙法,那也就是說,三十年前,已經(jīng)有人算到我會得到降妖譜。
那這個人該有多可怕。
嘭——
我撞在了身前的黃永威身上。
“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
“到這地方還這么三心二意的,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抬起頭,原來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央。
“你說你在夢里來過一次這里,認(rèn)識路吧?”
“嗯。”
“那看來就是那個神秘人給楊琴下的咒語,也是他給齊舒雅下的控魂針,我剛才在路上撿到一只鞋子,是她的。”
“鞋子?”
我低下頭,發(fā)現(xiàn)她手上拿著一只女式的皮鞋,我并不陌生,是趙然然的。
先是表帶,后有鞋子,看來她八成就是被關(guān)在這里。
“你自己小心點,有尸氣。”
“尸氣?我怎么不知道。”
“注意就行。”
他雙手威震,兩把金錢劍落入他的掌心。
看他這么謹(jǐn)慎,我也拔出了我的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似乎在我們周圍隱藏著吃人的怪獸。
“放下劍吧,他走了。”
“哦。”
我把劍插進(jìn)劍鞘,卻發(fā)現(xiàn)黃永威的頭發(fā)都濕了。
冷汗!
“我們還進(jìn)去么?”
“當(dāng)然進(jìn)了,要不你在這接應(yīng)我吧。”
“一起吧。”
跟他并肩向村子的深處走去,只有我知道,那里是曹懷英的家。
看了看當(dāng)空的烈日,就算他們手眼通天,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應(yīng)該不會很強(qiáng)。
村子里到處都刮著風(fēng),呼呼的風(fēng)聲通過那些殘亙斷壁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像極了人的哭聲。
越靠近他家,我感覺我的腳步就越來越沉。
有一種抗拒感。
“你怎么了?”
他回過頭,有些不解。
我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廢力的搖了搖頭。
“這么冷的天,你都能出汗,你在這等我吧,我救了她,就出來了。”
“一起。”
我咬咬牙,感覺這僅僅幾百米的路程,要累過當(dāng)年在部隊一口氣跑三十個圈。
院子外面,三米之內(nèi)干干凈凈,根本沒一點枯樹葉或者垃圾之類的。
門沒鎖,敞開著,可以直接看到屋里的情況。
曹懷英坐在堂屋桌旁,在他的對面坐著趙然然。
她只穿著一只鞋子,雙目無神。
“別沖動。”
我上去摁住了黃永威的肩膀。
他遞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抬腳走了進(jìn)去。
“不怕我有詐嗎?”
“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黃永威表現(xiàn)出的來自信,倒也唬得住他。
他嘴角扯起一絲得意的笑容,然后看向了對面的趙然然。
黃永威從容的坐在他左手邊,一把金錢劍被他放在桌子上。
“你不進(jìn)來嗎小伙子。”
“為何不進(jìn)?”
我也走了過去,并未落座,而是站在趙然然身后。
一旦發(fā)生什么突發(fā)情況,黃永威肯定會動手,到時候我拖著她離開就好。
“其實我今天在這里等你們,也是為了交一個朋友,你們兩個人都是好樣的,我老人家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我也不想死,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們引到這里,然后聯(lián)合昨天救走你的那個人,殺我們滅口?”
“哈哈哈,都說嶗山少掌門人智勇雙全,看來確實如此。”
“少給我扯淡,把她還給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這個,恐怕難以成全。”
嘭的一聲。
黃永威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這意識是非要跟我裝逼了?”
“小兄弟,坐,脾氣不要這么爆,這是我的地盤,打起來了對誰都不好,你說呢?”
“是你必死無疑。”
他手中的金錢劍頂在曹懷英的脖子上。
曹懷英的臉色開始發(fā)黑,遍布了一層黑色的毛發(fā)。
但是坐在對面的趙然然雙目無神,似乎是沒有看到一樣。
“天玄,你先帶她走,我殿后。”
“你小心。”
我也沒跟他客氣,橫抱起趙然然就往外面走。
一抬頭,周圍的天黑了下來,門外面站著很多四肢不全或者無頭的鬼。
他們身上遍布著鮮血。
嘔——
縱使在夢里見過一次,我此時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這一吐讓曹懷英發(fā)出大笑。
擦干凈嘴,我把趙然然背在背后,用身子把她固定在了我身上。
剛要離開,感覺身后傳來呼呼的聲音。
我探手一抓,一塊羊皮卷落入我的手中。
降妖譜?
“帶著降妖譜離開,本來我是想用它來換然然的,現(xiàn)在開來,說啥都不可能換了,你走吧。”
“那你……”
“我馬上過來。”
“我等你。”
我說完,拔出鐵劍劈砍面前這些鬼。
他們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傷害,但是卻猶如一道道人墻一樣阻滯著我前進(jìn)。
砍死一個就會圍上來兩個,砍死兩個變成四個。
我心煩意亂,手上的劍也變得雜亂起來。
一腳踢開一個,我一劍刺在他眉心。
他化作一團(tuán)黑煙消失在空中。
我咬牙向前鉆著,但是真的是寸步難行。
“放下我,自己走。”
耳后傳來趙然然微弱的聲音。
“你開什么玩笑,大黃冒死救你出來,我放下你了,他出來了能砍死我。”
“放下我,帶著我你走不出去的,我試過外逃,但是往外走的時候身上就像是背了一百斤的鐵塊一樣,寸步難行。”
“沒事兒,忘了我是當(dāng)兵的了?”
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中的劍揮舞著。
啊——
身后傳來黃永威的聲音。
“放我下去。”
趙然然在我背后撲騰起來。
本來就走不動,她還亂動。
把她卸下來,我一手刀嗑在了她的脖頸處。
我眼眶有些紅,剛才那聲慘叫代表著什么我知道。
但是我不能放下她。
眼里含著淚,我抱起她向外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