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遇舟撓了撓腦袋,傻笑道:“就是想跟你說,疏意姐不喜歡傲嬌不長嘴的人,她喜歡明明確確的表達,坦蕩熱烈的喜歡。
還有啊,周姨說過,我們家是正經人家,不會讓女孩去交換利益,也不準給人當沒名分的外室,未來呦呦和疏意姐都是要熱熱鬧鬧結婚的,大姨和大姨父還等著以后回國給她帶孩子呢。”
話只能提示到這里了。
要是他們一直沒法跨越那道鴻溝他也沒辦法。
蔣遇舟搖了搖手,又快速跑步離開。
而被留在原地的凌絕怔愣很久。
秦疏意以及身邊親近的人都有股磊落直白的氣質,可凌家不是這樣的,他從小就知道,在感情里低頭,就是將傷害自己的刀子交到別人手上,稍稍松懈就萬劫不復。
他可以跟人談錢談利益,就是不能談愛。
權衡利弊的婚姻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該做的事。
他沒想過和秦疏意結婚,因為覺得那是不理性的選擇。
可他真的能放手嗎?
光是聽到她與他不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已經覺得煎熬無比。
謝慕臣也說過,分手之后,秦疏意身邊會有新的男朋友、老公、孩子的父親,他能保證,不會在某個深夜忍不住去將她從某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手里搶回來嗎?
方向盤被握得很緊,他的眼底泛著幽深的濃霧。
……
秦疏意沒想過會在S市遇到陶望溪。
父母今天去拜訪老友了,她也抽時間和在S市的老同學見了一面,沒想竟然會在餐廳聽到陶望溪和她哥陶昱聲的爭吵。
通向洗手間的走廊,陶望溪臉色蒼白,止不住的咳嗽,聲音里有憤怒也有怨恨,“凌絕還未表態,你們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推出去?”
陶昱聲的聲音帶著煩躁,“外人不清楚,你應該知道,陶家并不像表面光鮮亮麗,資金漏洞的問題很快就會被爆出來,凌絕太難拿下了,我們等不了那么久。”
陶望溪表情諷刺,“公司出問題是因為誰?”
陶昱聲默了一會,舒緩了語氣,“望溪,我們兄妹一體,現在挽救陶家的危機才是最重要的,你想過那種落魄窮酸,連吃藥都要算計著存款的日子嗎?”
陶望溪沒有做聲。
但陶昱聲知道她動搖了。
“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你看,我給你選的也是S市的青年才俊,并沒有委屈你,以你的心計,嫁給他們可以輕輕松松拿捏對方,不比心里掛念著別人的凌絕強?”
原來在宴會上初見時看起來風度翩翩的男人,此刻卻顯得面目可憎。
陶望溪沒有立即答應,她很冷靜,“我和凌絕還沒到絕路,真到那一步,我會自己選人。”
陶昱聲不滿意,但也不敢把她逼得太緊。
又說了幾句,氣哼哼地離開了。
轉過走廊,卻見到了猶豫著還要不要去洗手間的秦疏意。
畢竟誰也不想被別人撞到自己的狼狽時刻。
“秦小姐。”陶昱聲笑容很冷。
之前她是凌絕護著的人,他還給點面子,如今離了正式場合,又聽說對方和凌絕分手了,他掩藏不住心中的惡意。
“沒想到秦小姐不但對勾引男人有心得,做偷聽的事也信手拈來。”
要不是秦疏意,陶家和凌家的聯姻也許早就實現了。
秦疏意笑容無辜,也不自證辯解,只道:“比無能到賣親妹妹的人是強一點。”
陶昱聲的臉色變得跟吃人一樣恐怖。
秦疏意指了指頭頂的監控,“如果是真見不得人的秘密,就應該背著人說,誰知道除了在場的人背后又有多少耳朵,陶先生要威脅人不如先把監控刪干凈。”
陶昱聲冷哼一聲,終究是顧忌著沒有再糾纏。
既然已經被發現,秦疏意也不藏了,繼續往洗手間走,卻在推開門看到里面的情況時變了臉色。
“陶望溪?”
她快步沖過去,將坐在地上臉色慘白,靠著梳妝臺的底柱不斷大喘氣的人扶住。
秦疏意擰緊眉,“你的藥在哪里?”
陶望溪艱難地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指了指掉在旁邊的手包。
秦疏意打開包,發現了里面被分裝好的藥品,確認沒問題后喂陶望溪服下。
好在她剛才只是因為情緒激動犯病,并沒有太嚴重。
以防萬一,秦疏意一直蹲在陶望溪身邊盯著她,直到她面色好轉。
陶望溪對她的出現顯然也很意外,但第一句不是道謝,而是,“如果是我,我不會救你。”
秦疏意點點頭,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可以理解,但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陶望溪是陶望溪,但秦疏意就是秦疏意。
確認人沒事,她動了動發麻的腳,緩慢地站起來。
而陶望溪還在繼續輸出,“你聽到了吧,我沒有對凌絕死心,我始終覺得,我才是跟他最般配的人,你會后悔救了我的。”
秦疏意,“不說我跟他已經分手,一個男人而已,不值得我背上見死不救的心理包袱。”
她救人只是圖自己心安,無關乎對方是誰。
陶望溪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
明明是個螻蟻一般的普通人,卻活得自由隨心,明明靠著給二婚的小姨當拖油瓶才跟豪門沾上邊,卻不卑不亢,從不彎下脊梁。
她也討厭趙瑾瑜,討厭她的鮮活明亮,討厭她有膽子在陽光下嬉笑怒罵又爭又搶。
秦疏意彎了彎唇,“我就當你羨慕我。”
陶望溪握緊了拳頭。
她突然抬頭,眼中冒出惡意,“凌絕反悔不愿意和我聯姻,我倒了霉,但你以為你就贏了嗎?”
她拿起手機,將一張照片舉到秦疏意面前。
照片里是燈光曖昧的包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著姿勢是半抱著一個穿旗袍的漂亮女人,兩人姿態曖昧,湊得極近。
是凌絕,以及一個側影跟秦疏意有點像的人。
照片上有拍攝時間,是在半個小時之前。
陶望溪勾起唇,“這么快就找了個替身,看來絕爺就是好這一口。”
她目光憐憫,“我想要做凌太太,所以我可以忍受他身邊有女人,但你能嗎?秦疏意,對于浪蕩慣了的男人,愛情不過是調味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