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那烏黑色的長鞭狠狠地打在了鄔溯游背上,那本就破舊不堪的衣物被鞭子所攜帶的厲風撕扯開來。鄔溯游被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哈哈哈!活該!讓你剛才亂接我的鞭子,這鞭是你應得的!”
鄔思思在旁邊看的開心,忙拍手叫好,周圍的公子小姐們也紛紛應和叫好。
“四姐…”
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鞭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
“叫我四小姐!你這小崽種不是喜歡替人出頭嗎?我今天讓你出個夠!”
鄔思思話音落下,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極快,讓人只能看見空氣中的殘影。
在她快速的鞭打下,鄔溯游衣服成縷的掛在身上,渾身上下皮肉綻開,大片大片的血花開在那贏弱的身上,遠遠的看去紅的刺眼,像是舔舐他生命綻放出來的妖花。
讓人詫異的是在鄔思思如此用力的鞭打下,鄔溯游還是那般直挺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個高昂直的樹,扎根于他腳下的土地,任何種風暴也不能傾動他半分。
而之前那個被鄔溯游護住的女孩兒,此時正捂著耳朵躲在自己的桌子下面不敢出來。
鄔思思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嘲諷,旁系的女兒就是膽小怕事,連個膽量氣度都沒有,還有臉說自己是姓鄔,真是讓人掃興!
鄔思思打的時間久了,覺得自己手腕有些發麻,她冷笑一聲走到那個女孩的桌前,踹了踹她身前的凳子。
“你是哪一只支的?”
那少女一雙眼淚蒙蒙的看著她輕聲道:“我是十三支的,排行十六。”
“鄔十六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那個野種給我打到他向我跪下來為止!”
鄔思思手中的長鞭向她一扔,滿臉戲謔的看著縮成一團的鄔十六。
那鞭子砸在她的身前,烏黑的鞭身上沾染了不少鄔溯游血水,隨著下墜的重力影響那些的血水四濺,有幾滴還濺到了鄔十六的身上。
鄔十六雪白繡著枝錦的羅裙上,瞬間開出了一朵朵血色紅梅,也不知這幾朵紅梅是為她增色幾分,還是讓她心中丑態盡顯盡。
“怎么難道你不愿意?”鄔思思不悅。
“沒有沒有,我愿為四小姐效勞。”鄔十六渾身抖如篩糠,費了好大勁才將那地上的鞭子撿了起來。
她顫顫巍巍的走到鄔溯游輕輕地揮動了一下鞭子,那鞭子打偏了地方,一下砸在了鄔溯游的腳邊。
“為什么…”
為什么曾經對他報以善意的人,都要這么對他,以前那些丫鬟婆子們是,小廝腳夫們是,現在就連這個個自己有一些血緣關系的女人也是。
為什么他這一輩子從未做過壞事,所有人都討厭他、都恨他,恨他不能下地獄,恨他不能永遠消失在這鄔府中。
鄔溯游神情恍惚,目中似有火光又似一片虛無,他這一句‘為什么’就已經說的鄔十六心里發抖,更何況是看他全無生機的眼。
“哼…”
鄔思思一聲冷哼嚇得鄔十六腦子一空,她再睜眼自己手中的鞭子竟在她下意識里揮了出去。
啪的一聲,一鞭正好打在了鄔溯游的面皮上,一道猩紅的疤痕慢慢的浮現在他的臉上。
“對…對不起。”鄔十六嚇得兩行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鄔十六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是旁家的血脈,而鄔溯游就算再不受寵那也是主家的血脈,如今自己將他毀了容豈,是不是將自己往后前程都毀了?
她這一支人才眾多,她好不容易從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才進了主家內園的天勤閣,她不想再回到旁系里。
她那出身并不光彩,自己的母親只是父親眾多妻子中的一個,甚至連妾也都算不上,只能在被安排到鄔家之外的地方生活。
就是因為她出身太卑微,她才會害怕這么樣一個不受寵的少爺被自己毀了容。
她不是鄔思思是家主的女兒,犯了什么錯都會沒關系,她只是鄔家十三支一個小小的庶女。
出了事沒人會幫她,就像自己的八姐一樣,那些人只會將自己推到火坑里,再順勢添柴。
“繼續力氣太輕了,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
身后的鄔思思還在催促,鄔十六覺得自己的腦海快要炸裂,她嘴里嗚嗚的嘟囔著。
“對不起…對不起…”
“哼,這等膽量竟然也是我鄔家的女兒?”鄔思思冷哼一聲。
她看著身體有些打晃的鄔溯游,嘴角扯出個笑說道:“鄔溯游,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肯跪下來向我求饒,在這天勤閣里一步一磕的走到夫子院里,我就饒了一命如何?”
“恕難從命。”鄔溯游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堅定的對鄔思思說道。
“哼,別給你臉不要臉!”他此舉徹底讓鄔思思動了怒火。
“鄔十六,給我狠狠地打他!要是打出了什么事我鄔思思替你擔著!”鄔思思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就是討厭這種人,明明一無是處卻卻格外固執討厭。
他明明只要像其它人順從自己,讓自己開心就好了,偏要天生反骨違逆自己。
“啊啊啊啊…”
鄔十六腦子里一片空白,腦子里只剩下不能惹怒四小姐,她尖叫著瘋狂的揮舞手上的鞭子。
不同鄔思思自幼習武,鄔十六手上毫無章法的根本不懂什么輕重緩急,什么力度大小,她只會一門心思將鞭子揮出去。在打在面前人的身上。
鄔溯游早在鄔十六打下第二鞭的時候就跌坐地上,他渾身血肉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了。
滿身的傷已經讓他感覺不到身上傳來的疼痛,他的靈魂好像脫離了軀體漂到了空中,到了傳說的地府陰曹。
就這么睡下去吧…
他心中的聲音這么說道,離開這副肉身,不管去哪里,生也好死也罷,只要能讓他離開這像泥潭一般的鄔家。
在他合上雙眼的那一刻,他沒有發現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發出若隱若暗的青色光芒。
“快別打了!”
“他快死了,別打了!”
“別打了,他死了!”
“我叫你別打了,沒聽到么?”
……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將鄔十六拉到一旁,而倒在地上的少年身體再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