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信聽言其實心中也是滿心的難過,誰還沒有些躊躇壯志?
鄔信其實也知道鄔溯游嘴里說的事情,可是官商勾結、官匪勾結那就是根深蒂固的事兒了。
這根本就不是他一時莽撞就能解決了,朝廷這么多年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里面參雜的事情可多了。
那是他一個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鄔信當然不會與他一個孩子現(xiàn)在講這些。
鄔信在官場中混跡這么多年,最明白的就是明哲保身這一詞。
鄔溯游年紀尚小,鄔信雖然對他現(xiàn)在充滿正義的行徑十分感動。
但畢竟現(xiàn)實不是過家家,那是他滿腔正義就能如償所愿。
成平的事遲早都會結束,只要那些人做的不過分,朝廷就會一只逼眼閉一只眼。
鄔信其實最不想讓鄔溯游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以他的性格眼中容不得沙子。
成平賑災的糧響肯定不會,最終全部落入百姓的手里,肯定是要經(jīng)過各方勢力層層剝削的。
李大人其實也不過是中間的一層罷了,鄔信對他們這些人齷齪的行為一清二楚。
表面上的正義清廉,實際里的黑吃黑,沒有最后那些人的應允,他一個小小的從六品,怎么可能在朝廷之上大庭廣眾的就把成平的事給爆出來。
鄔信知道每個地方年年都會積庫糧,成平不過旱了三個月,又不是大旱三年,百姓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還不是他們地方嘴太黑了,糧倉里根本就沒有多少存量,就算有糧也不會用于賑災。
時間久了,再小的口子只要不管終會變大。
沒糧賑災,還不斷去上繳庫糧,成平不落到現(xiàn)在這副地步都是奇怪。
要不是為了壓制這些因為饑餓暴躁的百姓,鄔信估計那些人可能根本就不會讓李大人開口提什么賑災的事情。
庫房里的東西吞了,自然是沒人會愿意從自己嘴里吐出來,這錢要出也是官家出,官家出的錢自己也不能少了便宜。
什么?
你要問地方糧倉里屯的那么多糧食他們也吃不了都去了哪,每年的糧食都要上報給朝廷,他們上報不消耗,朝廷不會查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容易了 ,成平常年陰雨,糧倉里的糧食受潮變質都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
有這個借口托運出去糧食不計其數(shù),這些被轉出去的糧食,早就經(jīng)由那些販私的奸商轉手販出去了。
這沒有成本白來的錢財,最后落給多少人的口袋不得而知。
朝廷每年征收的稅收本來就重,更別提每年每戶必須交的三十石的精糧。
而這其中的黑賣買早就形成暗網(wǎng),根深蒂固,鄔信敢確信就算是圣上下定決心查處此事。
都難以動得他們一根汗毛,如此根深蒂固的網(wǎng)絡,都想清除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恐怕最后就是查出了真相,大家也都是無可奈何而已。
一人之錯尚可檢舉,若是百人之錯,千人之錯,就是兩三個人就可以解決的嗎?
鄔信之所以對這些事情如此了解,還不是也像鄔溯游這樣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
當年也是做過實事兒的,他曾經(jīng)連同幾個有志之士,經(jīng)過幾年的調查所有人的罪證。
當年幾十個人啊,最后只剩下了他一個,自己借用自己侯爺?shù)纳矸菀拱脒M入了宮廷。
最后將那些罪證盛到圣上面前,結局又能怎么樣呢?
連圣上都不想管的事情,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就算想管,又能做些什么呢?
鄔信本來是想將他培養(yǎng)成將才,以他的性格和才干在邊關一定會有大出息。邊關那邊可沒有朝堂之上那么多的爾虞我詐。
更何況不僅會降低了圣上和那群 奸人對自己這侯爺府的警惕,可以讓他名正言順的接管自己的侯位。
更何況唯一面對的敵人只是那些外邦人,邦外之人向來喜歡窺視邊境領土,但又因為實力低微,就算有野心吞并邊疆之地,可每年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但戰(zhàn)場雖然殘酷,但是鄔溯游畢竟是侯爺家的小公子,上了戰(zhàn)場也是身居高位。
就算廝殺,死的也不過是那些兵卒,再加上有自己的打點,他根本不會有什么性命之危。
這樣碰不到那些狼子的利益,還可以得到眾民的擁護。
鄔信對自己這個安排簡直滿意到不能再滿意的程度。
今天本來是檢驗他的成果的,等過兩日讓他上官家子弟的演武場,讓他在眾人面前亮亮相,讓人知道自己鄔信的孩子有多么優(yōu)秀。
等風聲傳到圣上的眼前,自己在就勢提鄔溯游志在邊疆,這樣一番操作下來,圣上龍顏大悅,竟然會為他安排一個好職稱。
那么自己一切的計劃都水到渠成,要不是他今天弄出的這一攤事兒,自己早就
難道這樣的安排,就不能讓他施展抱負了嗎?
成平這趟渾水不能趟,那群人不僅是狼子野心,他們心可比墨還黑,要是觸到了他們的眉頭。
無論你是王侯的子嗣,還是圣上的太子,一樣都給你收拾的,明明白白服服帖帖的。
鄔信自己受過的苦,說什么都不肯再讓他經(jīng)歷過一次,更何況自己和沐清蓮現(xiàn)在身體也已經(jīng)逐漸衰弱。
如果他在那里真的搞出了什么大事,難道讓他們兩個白發(fā)人送他黑發(fā)人嗎?
鄔信越想臉色越暗,看到身旁還在振振有詞努力想勸服自己的鄔溯游。
鄔信直接一皺眉,叫進來幾個侍衛(wèi),將他五花大綁起來,直接扔回他的房間不讓他出來。
沐清蓮滿臉哀思:“鄔信,我們這樣不管不顧就直接將他鎖起來,我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太踏實。”
鄔信嘆息一聲,面容更顯蒼老:“這樣還能怎么辦呢,我的皮小子只要定下來的想法,根本就不會改變。”
“倒不如直接將他關上半個月,等押送糧銀的隊伍走了,你我再將他放出來。”
沐清蓮面上多多少少有些猶豫:“是我本來也是像你這般想的,可不知為何心里總是有股子不安,我總覺得會兒子搞出事來。”
鄔信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沒關系,這幾日我再加幾個人手,把他的房間圍堵的密不透風,我就不信這小子能有天大的本事,從里面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