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溯游一行人被困在這種荒山上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實在是太過心疼城內的百姓。
所以最后他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另一種方法曲線賑災。
反正李大人也死了,他本人不到,他們這群人就算手里握著觀音和朝廷的批文。
也沒有用,他們所面對的敵人可不僅僅是那些匪幫流寇,更重要的是還有朝廷上的人。
李大人一死,他們這些人多半會被故意劫糧糧而跑的叛徒。
反正大家現在也都是深入險境,身上的冤屈也洗白不清了,倒不如徹底的摒棄押運糧草隊伍的身份。
用另一種身份進入成平,畢竟現在救人要緊,他們現在已經耽擱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就是代表城內的百姓又多死了幾人,聽說城平現在已經被當地的官府給封閉,這只進不出的局勢,給死多少百姓呀。
前幾日長天裝成游商經過那里的時候,看到有一個想要越墻而出青年,被一群士兵從墻上拖了下來亂棍打死。
聽到這個消息,他們幾人無一不心寒,如果每個地方都遭遇劫難,當地官府都是這么處理的話。
總有一日會引起民怨,這樣的結果無非是百姓揭竿而起反抗朝廷,這樣的結果鄔溯游不想看到。
并非是他多么偏袒朝廷,而是一旦發起戰爭,不僅僅是內亂外患也會隨之而來。
吃苦的總歸是百姓,天災人禍生靈涂炭,最苦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掌權者,而是這些最底層活如螻蟻的百姓。
鄔溯游實在是不忍這樣的結局發生,可是官場上各方勢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清理的干凈。
鄔溯游根本沒有時間想那么長遠的事情,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解救這一方水土。
能讓活下來的人多一些,他心里知道這些糧草根本就不足以維持這個成平的運轉。
那些白銀都是官銀,他們轉手不出去,很可能這批銀子最后成了死銀,連一個糧食渣子都換不來。
可是就算這批銀子運轉不出去,也比落到那些人渣的手里強。
經歷過這么多的劫難,他們這十五人早就起了結交之心,患難的兄弟,落難的手足。
這個世道能像他們這樣的有義之士并不多,所以他們也起了互相結拜的心,這樣就算進入成平之后遭遇不測。
留在這片荒山里的兄弟也能給自己的家人傳個念想,他們進入成平的最后一天,十五個人整整齊齊的跪成一排歃血為誓就此結為兄弟。
自此同甘共苦,共同患難,與上次夜襲那群匪幫,他們這群人仍然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繼續開辟這片荒山作為自己日后立足的領地。
剩下一部分人當做商人進入成平,用販糧的名義施粥。
鄔溯游當然是選擇離開這山上,下山裝作商販進入成平。
他們混入成平并不順利,畢竟現在這個局勢很少會有商人進入成平做生意。
他們曾經一度被攔在城門之外不得進去,這還得虧鄔溯游機靈用錢買通了護衛,還送了他一石的糧,這才順利的混了進去。
不過這一進去就不能再用糧商的名義,他們改成了進城探親的外鄉人的身份。
為了順利的將那些米,他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混熟了成平的地勢之后。
鄔溯游的輕功最高,便由他一點兒一點兒的將糧米偷運進來。
和他一同進來的人時常抱怨他們明明是做好事,卻搞得像做賊一樣,聽他這么說許多人都無奈一笑。
他們本來就是正兒八經的運糧隊,現如今落著這個下場,說不定還被人追殺,有誰愿意呢?
還不是因為一身正義走投無路,心中的抱怨想想也就算了,現如今還是災民最為重要。
為了將這些糧食給這些災民解一時之危,他們須得找一個合適的借口開鋪施粥。
可是城里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們,要想借用外鄉人的名義施粥,實在是疑點頗多。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另尋他計,沒想到這一來二去的還真被他們找到了方法。
成平那有一個藥鋪叫做思恩齋,那里的店老板每日都會施一鍋清水粥,為餓得不行的災民緩解壓力。
鄔溯游私下聯系上了那個店老板,以換藥的名義,暗暗的將手上的糧食脫手給他。
在經由他施粥給災民,為不惹人懷疑,這店老板每日還是施一鍋的清水粥。
只不過每日都在變化那些米的數量,他是城中唯一一個每天還能施出粥來的店家。
時間久了總會引起麻煩,這不很快就有人找茬上門,來鬧事兒的正是當地的官府衙役。
那衙役腆著這個大肚子,晃晃悠悠的叼著一個草棍滿身的酒氣來到了施粥鋪子前。
“郭天生,你給老子滾出來。”
店老板是個年近半百的男子,聽到有人叫喚自己撐著十分瘦弱的身子走出藥店。
“咳咳咳…大人您找我!”
一看那藥店鋪子老板就是身體長期缺少營養,不然也不會瘦到這副模樣。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呦,你這老頭兒挺有意思的,餓成這副模樣,還有心思賑災施粥?”
店老板訕訕一笑:“大人,我這不也是想幫助百姓共度難關嗎。”
“嘖,這一天讀書人可就是清高呀!”
店老板表情尷尬的笑了笑:“嘿嘿,大人說的哪里的話,若說修養肯定比不上小人肯定比不上青天大老爺。”
店老板說完這話伸手朝著衙門的方向作了一個揖。
假模假式恭謹一番之后,店老板餓的顫顫巍巍的身子轉向了那衙役。
他眼中費解的問道:“不知大人大駕光臨,突然光臨寒舍有何指示?”
那衙役打了個飽嗝,隨手扯過他們賑災鋪子的一把凳子一屁股坐下,他一腳踹倒了身旁的一個路人。
那路人已經好幾天沒吃上一頓正經飯了,被他這么一踹直接鋪在地上,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力氣抬起來。
那衙役嗤笑一聲,一腳踏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用她的身體當作放腳的墊子:“嘖,下賤胚子。”
店老板看到此幕,忍不住握了握拳頭,他面上不顯仍然恭敬而討好的朝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