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現(xiàn)在,眾人都沒了吃早飯的習(xí)慣。
更有甚者,一天只吃一頓。
明道選擇犒勞自己。
他從陽臺取下幾條已經(jīng)曬得半干的雞胸肉干,肉質(zhì)緊實,咸香入味。
又翻出幾朵曬干的菌菇,用水泡發(fā),那獨(dú)特的山野芬芳瞬間彌漫開來。
一個簡易的柴火爐在陽臺角落燃起,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
水是凈化的純水,鍋是上好的鐵鍋。
水燒開,他先將切成片的雞胸肉干和菌菇一同下鍋,用文火慢燉。
雞肉中的油脂和咸味,在高溫下被一點點逼出,與菌菇的鮮美氣息完美融合,那股濃郁的肉湯香氣,開始不安分地向外擴(kuò)張。
幾分鐘后,湯色變得奶白,香氣也愈發(fā)醇厚。
明道撕開一包老壇酸菜,將面餅“咔嚓”一聲掰成四塊,投入翻滾的濃湯之中。
最后,是靈魂。
他將調(diào)料包和醬料包一并擠入鍋中。
刺啦——
又來了!!!
肉香、菌香、面香,以及那獨(dú)屬于老壇酸菜的魅力,從802的陽臺窗口洶涌而出。
它順著樓體的縫隙,鉆進(jìn)了一戶又一戶的門窗。
七樓,正在用最后一點米熬著清可見底的稀飯的李克,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那股味道像是長了鉤子的手,撓著他的胃壁,讓他本就饑餓的肚子發(fā)出一陣抗議。
他死死攥著拳頭,眼中滿是嫉妒。
“操!又踏馬吃上了!”
六樓,王姐剛用明道給的水,喂給發(fā)燒的孩子。
她自己只啃了半塊發(fā)硬的餅干,當(dāng)那股霸道的香味飄進(jìn)屋子時,她先是一愣,隨即眼中流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感激,但更多的是對這種天差地別生活的無力與向往。
她也想吃……
樓下的住戶們,更是被這香味折磨得幾近瘋狂。
“操!誰他媽在煮肉!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味道……好香!”
“太香了……我受不了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道,正心安理得地享用著他的末世大餐。
面條吸飽了肉湯的精華,根根筋道。
雞胸肉干燉得軟爛入味,菌菇爽滑鮮美。他連湯帶面,吃得酣暢淋漓,汗都吃出來了。
一鍋熱湯下肚,四肢百骸都仿佛被熨帖了一遍。
這才是生活!
飽餐之后,明道端著一杯水,走到陽臺邊,憑欄而立,看著那片森林。
悠哉悠哉……
不知過了多久。
“啊——!開門!快開門!”
“什么味兒啊!嘔——太他媽臭了!”
“救命啊!熏死人了!”
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毫無征兆地從樓下爆發(fā)!
明道眉頭一挑,將目光投向騷動的源頭。
樓下……四、三單元?
騷動的中心,正是301室!張大媽家!
出大事了!
只見樓下,黑壓壓地圍了一圈人。
他們?nèi)加檬只蛞滦湮嬷诒牵荒橌@恐地對著301那扇緊閉的防盜門指指點點。
泡面的香,激發(fā)了臭!
本來潛移默化聞的都習(xí)慣了,被這香味一激,直接熏吐了。
這他娘的也太臭了!
很快,幾道身影由遠(yuǎn)及近。
劉國棟和林逸夫醫(yī)生帶著一隊巡邏隊員,快步趕到了現(xiàn)場。
“怎么回事?!”劉國棟的聲音洪亮。
一個住在三樓的鄰居,看到劉國棟來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忙湊上前,指著301的門說道:“劉……劉隊長!您可來了!您快聞聞!這……這301不知道怎么了,從前天晚上開始就鬼哭狼嚎的,今天一天沒動靜,到了晚上,這門縫里就開始往外冒臭氣!那味道……那味道簡直……”
他話沒說完,似乎是又想起了那股味道,當(dāng)場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不用他說,劉國棟和林逸夫也聞到了。
那是一股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惡臭。
它混合了食物腐敗的酸臭、排泄物發(fā)酵的腥臭,還有一種……一種更加難以名狀的、類似于尸體高度腐爛后產(chǎn)生的尸胺與腐胺的混合氣味。
這股氣味仿佛擁有了實質(zhì),濃郁到幾乎能在空氣中看到淡黃色的軌跡。
鉆進(jìn)每一個人的鼻腔,直沖天靈蓋,刺激得人眼淚直流,胃里翻江倒海。
饒是劉國棟這樣當(dāng)過兵的硬漢,聞到這股味道,也是臉色鐵青,胃里一陣陣地抽搐。
林逸夫的反應(yīng)則更加專業(yè),他第一時間從口袋里掏出兩個醫(yī)用口罩,自己戴上一層,又遞給劉國棟一個。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凝重。
“讓開!都讓開!”劉國棟戴上口罩,感覺稍微好了一些,他揮手驅(qū)散了圍觀的人群,示意手下的巡邏隊員將301室團(tuán)團(tuán)圍住。
“秦師傅!”
“哎,來了。”
“敲門!沒人應(yīng)就直接給我開鎖!”劉國棟沉聲下令。
“好嘞。”秦師傅點點頭,走到301門前。那股熏人的惡臭讓他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咚!咚!咚!”
他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門。
“里面有人嗎?張大媽?開門!”
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連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都沒有。
秦師傅回頭看了劉國棟一眼,見他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便不再猶豫。
他從腰間的一個小皮包里,取出幾樣造型奇特的金屬工具。
他將一片薄薄的錫紙插進(jìn)鎖孔,用一根細(xì)長的探針在里面輕輕撥動。
圍觀的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不到十秒鐘。
“咔噠。”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解鎖聲響起。
門,開了。
秦師傅甚至來不及收回工具,只是下意識地伸手,將那扇厚重的防盜門向里推開了一道縫隙。
就在門縫打開的那個瞬間!
一股比剛才濃郁了十倍、百倍的惡臭,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黃色氣浪,從那道門縫之中噴涌而出!
那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氣味了!
那是一股濃稠的、粘膩的屎氣!!!
“嘔——哇——!!!”
站在最前面的秦師傅,以及他身邊的兩名保安隊員,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
被這股惡臭風(fēng)暴正面擊中,當(dāng)場就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干嘔!
他們丟掉手里的東西,連滾帶爬,逃到一旁的空地上,扶著墻壁,將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周圍的幸存者們尖叫著再次向后退去,拉開了更遠(yuǎn)的距離。
所有人的目光,都驚恐地投向了那扇洞開的房門。
那不是人間。
那是地獄!
是佛經(jīng)里描述的“糞坑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