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的時間與其說是準備，不如說是給陸千帆解謎的時間。湯杰沒有告訴他集合的地點，說明陸千帆需要自己推斷集合地點。陸千帆用智能手機翻看著委托人發來的情況書和現場照片以及事務所的問詢筆錄，感覺自己應該變成一個靠足球拯救世界的小學生。
“城區里出現未知魔獸嗎？”陸千帆及時在撓頭之前，把手放下，轉而用皺眉表示自己正在思索。不能撓頭，再撓就禿了。城區邊界有利用魔能石設置的能量障壁，上至高空八千米，下至地下五十米，魔獸都很難進入城區。但是，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魔獸能躍過能量障壁。城市防衛隊就是為處理這些魔獸才成立的，但總有一些離奇的事情讓人不清楚是不是魔獸搞的鬼，因此城市防衛隊會將這種事情移交給什么任務都接的私人事務所去調查。只要私人事務所調查確認魔獸是罪魁禍首，那么就可以出動城市防衛隊了。
這一次的委托情況似乎有些復雜。城南經學高中的一名教師被人目擊死亡，甚至有學生拍下了照片。但是，等巡邏隊趕到時，教師的尸體卻離奇不見，教師本人也聯系不到。但是第二天時，那名教師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上課了。巡邏隊把這一切當成是學生的惡作劇，口頭警告一番后就當事情結束了。但事情過去兩天后，經學高中的實驗室發生了爆炸，一名學生被卷入爆炸，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狀態，偏偏受傷的學生就是那名拍下照片的學生。而在此之后，學校更夫又報告有魔獸出沒的身影，但是城市防衛隊在連續搜尋三天后，卻沒有發現半點魔獸的蹤跡，于是這件事變成了懸案，并移交給了笑影事務所處理。
“能從這點材料里找到疑點才是奇跡。我本來也不是主打智力的角色吧？”陸千帆手指在觸碰到發絲的瞬間拿了下來。忍住，再撓就禿了。他一張接一張的瀏覽著現場照片和來自巡邏隊的偵訊記錄，感覺一無所獲。“媽耶，這張照片！”陸千帆看著學生拍下的教師死亡的現場照片，感覺自己是個瞎子。“黑乎乎成這個樣子，你也能看到里面有具尸體？”他把手機屏幕亮度拉到最大，還特意下載了一個手機PS來調整照片的銳度、亮度和對比度。但是直到最后，他也只能在照片中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型。“看起來不像是P過的樣子。”陸千帆看著自己P的圖片如此說道。
“總而言之，知道該去哪里就是了。”陸千帆關上手機，朝著城南的一家飯店走去。
五點整，陸千帆準時出現在了山水時尚酒樓的門口。時近飯點，酒樓門口人來人往，熱鬧不凡，但陸千帆還是很輕松地在人群當中找到了拎著公文包的湯杰。
看到陸千帆時，湯杰滿意地點點頭。“時間卡得很準。”
“公文包？你這打扮也太老干部了。”陸千帆隨口說了一句。
“少貧嘴。”湯杰說：“我們快沒有時間了，山水時尚酒店的監控會自動覆蓋七天前的視頻，我們必須在三個小時內驗證我們的疑點。”
“七天？時間這么短嗎？”陸千帆拿出手機，站在門口就輕松地連上了酒店的WiFi。湯杰從公文包里翻出平板，說道：“巡邏隊發現人還活著，就沒有做更多調查。根據教師的描述，他在七點三十分左右來到山水時尚酒店吃了一頓便飯。巡邏隊在向他的朋友確認后，就沒有再深究了。但是，從我的調查，這名教師之前的人際關系中，并沒有發現這幾名朋友。”
“人際關系？”陸千帆挑挑眉毛。“藏私可不好，搭檔。”
湯杰手指在平板上一滑，面無表情地說：“半小時內從他的社交軟件通訊錄、工作圈以及生活圈中找出可以和他一起喝酒吃飯的人不難，不算藏私。很容易發現，這幾個人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出現。”
陸千帆看著湯杰發來的信息資料，說道：“親娘，這家伙的交友圈也太廣泛了。這粗略一看得有將近兩千人吧？你在半小時內就找出來了？”
湯杰一邊朝酒店里走，一邊說：“單身獨居，沒有在社交軟件中公開過私人信息，沒有參加過線下聚會，他的實際人際關系圈其實很窄。我只需要排查同學、同事、親戚和鄰居，再加上和他聯絡次數超過二的社會朋友。總共六百三十二人，十五分鐘之內看完并不難。”
“厲害。”
“沒什么困難的。”湯杰說：“走吧，我們去和前臺聊一聊。”
“干什么？”
“查監控。”湯杰斜睨著陸千帆，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問出這么白癡的問題。
陸千帆問：“你平板性能怎么？”
“滿天星三代，頂配。”
陸千帆說：“足夠了。借給我用一下，我只帶了手機。”
湯杰皺皺眉，將平板交給了陸千帆。陸千帆接過平板，在上面快速敲擊了幾下，似乎在輸入什么東西。片刻之后，陸千帆將平板還給了湯杰。“人太多了，我需要再植入一個人臉識別系統。”
“你能進入他們的監控系統？”
“這種安保系統的防御級別沒多高。只要能連到他們酒店的WiFi，一會就能破解。”陸千帆驕傲地揚了揚眉毛，轉而又苦著臉說道：“但是他們酒店的客流量太大了，我需要半小時錄入一個人臉識別系統。但愿我們能在剩下的時間里找到那個家伙。時間范圍是晚上七點到八點，三個地上入口和一個地下停車場入口……一個一個比對得看到猴年……”陸千帆想要從湯杰的手中拿回平板，卻看到他平板擺在了眼前。“我去，你要干嘛，最強大腦嗎？”
湯杰把監控的播放速度調到了八倍速后，將四個入口的畫面同時調了出來。“我說，你記。找出疑似目標之后我們再篩選。”
“我……去！”陸千帆險些被湯杰這個天才刺激出一聲國罵來。他急忙打開了語音輸入系統。這邊陸千帆剛準備好，那邊湯杰已經開始了報告。“七分三十一秒，正門偏左……”
湯杰緊盯著平板，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眼珠像是跟機器人一樣上下快速移動。陸千帆學著他的樣子，也嘗試了一下，感覺自己一分鐘不到，眼睛就酸澀地要死。“這小子是機器人嗎？”陸千帆怕打擾湯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在人來人往的酒店門口，陸千帆與湯杰兩個少年像是跨越人海才終得相見的戀人一般，在一步之遙的距離佇立，彼此對視良久。
陸千帆瞪了一眼旁邊眼冒星星的腐女，打斷了她心里浮想聯翩的描寫。這么曖昧的描寫，怎么能體現出天才少年湯杰的最強大腦？差不多八分鐘的時間后，湯佳杰放下平板，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和手臂。陸千帆忙從他的手中接過平板，說道：“一共記錄了四個人，我這就比對之后的監控錄像。”
湯杰點點頭，用力地眨著自己的眼睛。陸千帆歪頭看看湯杰，問：“你是在用眨眼補幀嗎？”
“有空在這里廢話，不如抓緊時間比對。我們很忙的。”湯杰說：“別以為省掉交涉的時間，你就能在這里貧嘴。”
“搭檔，你對我能不能對我的態度和藹一點？”陸千帆也是無奈。他一邊忍住想要撓頭的右手，一邊心想：“身為主角，自己身邊怎么全是一些愛擺臭臉的家伙？說好的美女倒追，打臉惡少呢？這倒好，一個個對自己都冷漠地像冰塊，還要靠自己如火的熱情來融化他們心中的堅冰。”
“有結果了嗎？”湯杰絲毫沒有打算在意陸千帆的內心戲。
“四個人都不是那名教師。”陸千帆順著他們進入酒樓的時間和入口排查監控，找到了他們足夠清晰的正面照。他說：“我們現在可以確信，那名教師說謊了。接下來呢？去問那名教師嗎？”
湯杰說：“那只會打草驚蛇。在找到更多的蛛絲馬跡前，他的這三名朋友和他我們都不能直接接觸。把平板給我，我看看他那三名朋友有沒有來酒店。”
看來湯杰是準備再來一次最強大腦了。陸千帆忙將平板還給湯杰，問道：“他們幾個都叫什么名字啊？”
“教師的名字是周甲，他那三個朋友叫吳乙，鄭丙，王丁。”湯杰說：“你沒看材料嗎？”
陸千帆瞪大了眼睛。“這是真名？”
“我們內部的問詢記錄沒必要使用化名。”
“這怎么看都是假名吧……”陸千帆的嘴角開始抽搐。周吳鄭王，甲乙丙丁，作者起名也太隨意了吧！
“是真名。”湯杰說著，將平板電腦再次舉到了眼前。
這一次，湯杰要排查三個人，所以時間相對長了一些。但是，也只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就得出了結論。他將名單上的八個人全部對比篩選后，確認這三人倒是真的有來過山水時尚酒店，而且進入的時間相距不到五分鐘。“做戲做全套，我們可能一次性要對付四頭魔獸了。”湯杰說：“可能還是具備幻形能力的家伙。”
“以前有出過類似的案例嗎？”陸千帆好奇。
湯杰點點頭。“有且不只有一次，不過每次出現的魔獸都不一樣，倒是沒辦法形成統一的對策。”
陸千帆忍住想要撓頭發的沖動，再撓下去就禿了。“確定這些之后，我們要做什么？”
湯杰說：“既然教師周甲所說內容是假的，那就說明學生的照片或許才是真實的。真正的周甲已經死亡，學生因為可能知道實情，所以被滅口了。那么，我們就要去案發現場調查，然后試圖從昏迷的學生身上找到線索，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嗎？”
“我是最近裝憨裝多了嗎，感覺誰見了我都能鄙視一下我的智商啊。”陸千帆忍不住，還是撓了撓頭，看起來更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