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檸月望著帳篷外慌亂的人群,卻只能頹然地嘆上一口氣。
病毒擴散的太快了。
即使第一時間開始隔離,金陵城中也已經(jīng)充斥著哈卡血毒。一切的應(yīng)對措施在飛速傳播的哈卡血毒面前,都顯得無能為力。
“樂女士,請問您的身體狀況還好嗎?”
她坐在椅子上,對塑料門簾另一側(cè)的護士說:“我還能堅持,抓緊時間吧?!?
數(shù)十根光纜線將樂檸月的身體與各式各樣的儀器連接在一起,將她的軀體毫無秘密的展現(xiàn)在醫(yī)生的眼中。
“迄今為止,我們對于哈卡血毒的了解仍舊處于極初級的階段。”裹在厚厚防護服中的醫(yī)生說道:“癥狀、潛伏期、病毒活躍環(huán)境……我們對此一概不知。我們連基本的傳播方式都無法確認,乃至于我們根本不知道,現(xiàn)行的防護措施,能否起到作用?!?
帳篷外,金陵城的管理者們聽到醫(yī)生的匯報后,盡是愁眉不展。
“不是有病例主動供你們研究嗎?結(jié)果呢?還沒有嗎?”
“老龍,你冷靜點!從我們發(fā)現(xiàn)到采取行動再到現(xiàn)在,總共才過去不到兩小時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單一病例根本研究不出多少東西!我們需要時間!”穿著襯衫的男人急忙說道。他的胸前,別著一枚紅紅的徽章,上面印著“華夏”二字。
老龍和男人的打扮差不多,但頭發(fā)要少上一些。他抓著男人的衣領(lǐng),喊道:“老蒲,我們上哪里去爭取時間!這才只有兩個小時!城內(nèi)感染者就已經(jīng)突破五位數(shù)了!兩個人已經(jīng)死了!危重癥患者已經(jīng)占滿了市內(nèi)所有醫(yī)院的病床!我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老龍歇斯底里的模樣,老蒲咬牙說道:“老龍!你冷靜點!你看看你胸前的徽章!你是華夏的守護者,是秩序管理委員會的成員!你的擔子是保護這座城,不是在這里歇斯底里!如果你也亂了,這座城就徹底沒希望了!”
“可我能做什么!”老龍松開男人的衣領(lǐng),無奈地吼了一嗓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不論如何,都要先想辦法查明感染途徑,盡可能做好隔離措施。老蒲,封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們不能讓這場災(zāi)難波及全國?!?
男人拍拍老龍的肩膀?!安徽撊绾?,我們都和金陵城,生死同行?!?
金陵城陰霾一片,百泉城外的無人區(qū)中,同樣是混亂不堪!
“魔獸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超越我們的想象了?!背仃R上將拼著受傷,奮力殺死一頭高等校尉級的巨大黑蛇后,對白清侯爵說:“這幫家伙就是所謂的神話種魔獸吧?”
白清侯爵看了一眼疲憊的獵人們,說:“這一次主動出擊,說真的要虧了魔獸內(nèi)亂,我們才有機會一舉清剿如此多的神話種魔獸?!?
“神話種?他們可不是什么神話種?!?
忽然間一聲不屑地冷哼傳來。池闞與白清皆是一愣,發(fā)覺一條足有數(shù)公里之長的赤紋巨蟒忽然現(xiàn)身!一雙黃澄澄的眸子就在他們身后!
蛇信吐出,它只要有半點殺心,就可以將兩人同時吃入腹中!
然而,最令他們震驚的,卻是那巨大方闊的蛇頭上,竟然坐著一個哥特風格打扮的女孩。
那女孩站在蛇頭上,笑道:“就憑這些殘存一點血脈,連能力都未曾覺醒的黑泥鰍?它們可不配稱為神話種魔獸?!?
“小女孩,你是……”
陸千帆縮在大蛇的陰影中,不禁一拍額頭?!肮媚棠?,你招惹他們做什么!”
“咱家乃是化蛇一族的統(tǒng)領(lǐng)者,佘語兒?!?
“化蛇一族的統(tǒng)領(lǐng)者?”池闞上將怔在原地。以他的見識,怎么也想不通,為何化蛇一族的統(tǒng)領(lǐng)竟然會是一個女孩模樣!
白清侯爵說:“小女孩,你說的可是真的?”
“咱家說了你也不一定信。”佘語兒不屑地擺擺小手,說:“你們兩個閃開吧,鉤蛇小卵蛋要出來了,咱家也該活動活動了。你倆躲遠點,打起來的時候可顧不上你們。”
佘語兒話音落下,體內(nèi)的海量魔能瞬間爆發(fā)!
似乎是感應(yīng)到這龐大的魔能之時,一道漆黑的裂縫忽然從地面現(xiàn)身,同樣涌出海量的魔能!
單單是這魔能瞬間的碰撞,爆發(fā)出的強大威壓就已經(jīng)讓池闞和白清皆是不得不選擇退讓。
一頭黑蛇從那裂縫中悍然現(xiàn)身,背生鱗鰭,尾巴分為兩股,皆是鐵鉤形狀,蛇頭上一雙長長的毒牙露在外面,雙眸腥紅!
“螻蟻?!辟苷Z兒冷哼一聲,身體隨著魔能的迸發(fā),散發(fā)出一陣耀眼的白光。光芒散去,一條威風凜凜的巨蛇現(xiàn)身于眾人眼前!
這巨蛇頭生對角,通體銀白,頭下還有一雙蝠翼!巨蛇大口張開,上下蛇牙露出,爆出陣陣嘶吼狂風!
“小泥鰍,給你個自裁謝罪的機會。”
池闞看到這兩頭媲美將軍級魔獸的大蛇也是滿臉黑線。他說:“白侯爵,我們先撤,掩護他人清理其余的黑蛇!”
白清侯爵被這兩頭大蛇的氣勢逼得不敢向前,也只好說:“且先撤了,咱的人也傷不少,要趁機重整態(tài)勢了。這幾個小時的沖殺,屠了他百十頭校尉級以上的大蛇,小黑蛇更是不計其數(shù),已經(jīng)是穩(wěn)賺不賠了!”
“我們來對付這頭大黑泥鰍,你趕緊去找東西吧?!辟苷Z兒的聲音在陸千帆腦海中響起。話音剛落,堂堂化蛇昂起自己的頭顱,便吐出一口烈焰,直奔那漆黑的鉤蛇而去!
鉤蛇身形不如化蛇壯碩,卻是要靈活許多,蛇頭一昂,盤在身下的蛇尾頓時甩出,那詭異的鉤狀蛇尾輕而易舉地便擋住了佘語兒的烈焰。
然而,佘語兒蛇口一張,一道無形的魔能散出,林中氣溫霎時間降低了十余度。空氣中的水份被瞬間凝華!
周遭的獵人與騎士們紛紛感覺喉嚨幾乎冒出煙來,紛紛想要喝水??稍诖蜷_水壺的瞬間,里面的水也瞬間化為冰晶。
即使是水屬性的魔法武裝,也在一瞬間失去了作用!
這無比干燥的空氣中,竟是有數(shù)百道冰晶化作的利劍從天而降,刺穿鉤蛇的鱗甲,硬生生將它變成了一座劍冢!
這鉤蛇卻是不甘示弱,身軀轉(zhuǎn)動,甩去身上冰晶利劍的同時,也是張開蛇口,兩根尖長的獠牙后頓時吐出一團濃濃的黑霧,將銀白色的化蛇團團裹?。?
“上次就中你這招,你以為這次還會有用嗎!”佘語兒一聲怒吼,背上蝠翼煽動,將這黑霧瞬息驅(qū)散,同時口中凝出一發(fā)厚重的烈火魔法,直沖鉤蛇而去!
那鉤蛇吃這一發(fā),身上鱗甲頓時潰爛,皮肉滲血。顯然,佘語兒這一擊并非單純的烈焰,其中更是摻雜了許多毒素!
不過,佘語兒的情況也不算太好。這黑霧防不勝防,它縱使用這蝠翼驅(qū)散了黑霧,也被其中摻雜的毒素侵蝕,銀白的鱗甲間漸漸浮現(xiàn)出不祥的黑線。
這黑線越多越密,佘語兒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越沉、動作越慢!
“你以為,你的毒素有多少用么!”佘語兒一聲咆哮,竟是硬生生地用頭頂?shù)募饨亲苍阢^蛇身上,緊接著便是一口咬爛了鉤蛇脖頸下的鱗甲乃至血肉,恨不得將它一口吞了!與此同時,化蛇的烈度也順著蛇血注入鉤蛇體內(nèi)!但它自己也挨了鉤蛇蛇尾的攻擊,背上被那鉤子劃得是皮開肉綻!
兩條巨蛇從魔法到肉體,硬碰硬的沖擊聲就幾乎令人頭暈?zāi)垦#?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兩條蛇身上。
“這還是我進階第四階段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配摻和到戰(zhàn)斗中去……”白清說。
池闞清理過幾百條小蛇后,說:“抓緊趁這個時間,再清理一批魔獸,爭取把它的子孫后代都滅干凈,少留點后患。”
然而,在距離這戰(zhàn)場中心的不遠處,卻有人如事不關(guān)己一般,掠過鉤蛇的防御,一溜煙鉆進了它的領(lǐng)地之中!
“佘語兒已經(jīng)有向蛟進化的趨勢了,或許很快它就可以擺脫蛇的桎梏。不愧是神話種魔獸,進化的路線也與眾不同。”
“天才,你就別感嘆了!”陸千帆從巨蛇身下的黑影中跑出,火急火燎地說:“趁佘語兒纏住這黑泥鰍,我們抓緊走?!?
湯杰和鄒坤同時嘆出一口氣。
他們現(xiàn)在算是明白,陸千帆為了找出那壺微蓮溪花,可謂是不擇手段。
表面上,他是要借魔獸與眾人之力,在這無人區(qū)中清剿一批魔獸。實際上,這小子就是想渾水摸魚,摸進鉤蛇的領(lǐng)地!
從這場針對鉤蛇的行動開始,陸千帆就沒展現(xiàn)出什么戰(zhàn)斗的欲望。一路上就是混在人群與蛇群中,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向鉤蛇的領(lǐng)地靠近。
要不是鉤蛇太強,種族里隨便一個小怪就能秒了他們,陸千帆指不定還要想出什么損招來。
“說的是真冠冕堂皇?!编u坤忽然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丫就是河邊抓違規(guī)釣魚的,不僅賺鷸蚌的,還從漁翁那里得利!”
“我又沒坑人害人。”陸千帆說。
鉤蛇一族的戰(zhàn)力幾乎都被佘語兒率領(lǐng)的蛇群纏住,損傷大半。陸千帆幾個小家伙混進他們的領(lǐng)地之中,卻是根本無蛇在意。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完全出乎了陸千帆的意料。
鉤蛇一族駐扎的地方,竟是滿地荒蕪,砂石裸露,只有幾根枯樹!
“我去你蛇大爺?shù)模 标懬Х滩蛔×R道:“壺微蓮溪花,這應(yīng)該是花吧?丫這兒連根草都沒有啊!”
湯杰也是手背擊額,說道:“完蛋,草率了。”
云玖指著不遠處,說:“那邊有水池,或許會有植物?!?
“小心一些,可能會有瘴氣毒素?!睖苷f。
幾人跑到水池邊,只見這方水池墨黑詭譎,散發(fā)出陣陣惡臭。
陸千帆:“這玩意,得比王羲之那個洗筆的池子還黑吧?”
鄒坤:“這不就是個下水道么?”
云玖:“這里如果有活物,我寧愿相信這片地能長草。”
湯杰:“你沒聽說過出淤泥而不染嗎?”
陸千帆:“那是蓮花?!?
鄒坤:“壺微蓮溪花不也是蓮花?”
陸千帆:“誰告訴你壺微蓮溪花是蓮花的?”
“等會兒!”突然間,快言快語的幾人同時喊道。
云玖:“我記得,佘語兒說,鉤蛇領(lǐng)地里有個東西叫蓮花吧?”
湯杰:“狐尾蓮·奇花種。”
陸千帆:“這應(yīng)該是蓮花了吧?!?
鄒坤:“那這也沒有啊。”
湯杰:“有?!?
“哪兒?”
幾個人順著湯杰的手指看去,只見那墨黑的水池中,有著一根花莖似的東西露出了水面。
“那不會就是狐尾蓮吧?”
“你撈出來不就知道了?”
陸千帆召喚出天狼魔鎧,用風裹住天狼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進了水池中。
魔鎧剛與這池黑水接觸,即使有風魔能隔離,也在瞬間冒出嗤嗤拉拉的聲音!
“我去!”陸千帆驚呼一聲,急忙加快速度,將那根浮起的花莖連根拔起!
濺出的墨水灑在天狼身上,胸口鎧甲頓時冒出一陣泛著酸臭味的白煙,變得坑洼不平。
“我的媽媽呀,毒性還能在這水里待著,絕對不一般?!标懬Х珜⒒ㄇo丟在地面,卻不敢解除魔鎧。
湯杰拿出不知什么時候準備的魔能水槍,對著天狼的胸口手臂就是一頓沖刷清洗。
“你是去哪家化工廠實習過么?”陸千帆忽然說。
湯杰白了陸千帆一眼,沖洗過陸千帆后,又依法子將花莖子給沖洗一氣。
幾人圍著花莖,蹲在一起。陸千帆說:“厲害啊,這么毒的洗澡水,都沒泡死這花莖。”
鄒坤說:“如果這真是我們要找的東西,那我只能說,普通話的普及,丫還真要再下點功夫啊。”
湯杰隔著手帕,小心翼翼地撿起這根花莖,說:“這確實是狐尾蓮的花莖,但是……”
湯杰提著花莖,手指在上面左右比劃,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自己的分析表述。
然而,陸千帆差一點睡著過去。
沒辦法,聽不懂?。?
而且,狐尾蓮找到了,那奇花種在哪兒?這才是陸千帆真正關(guān)心的事情。
“陸千帆!趕緊回來!”
陸千帆被顏霜英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轉(zhuǎn)頭看向披頭散發(fā)的顏霜英,說道:“大肥,你怎么了?”
“大人要撐不住了!”顏霜英急吼吼地說:“哈卡血毒,對鉤蛇那東西無用!”
“你說什么!哈卡血毒不起作用?”
“本身是有作用的,但是那家伙嘴里含著一枚蓮花子,哈卡血毒的異效就被全部排除了!”
湯杰也急忙停止分析。他瞪向顏霜英,說道:“你確定,是能排除異效?”
“是與不是的,有這功效,絕對是個寶貝!保不齊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鄒坤說。
“概念性武器,不搶白不搶!”陸千帆吼道。
云玖說:“那我們快去幫忙!”
“我們走!”
幾個人同時無視了一個問題——那東西現(xiàn)在在一頭佘語兒都打不過的將軍級神話種魔獸鉤蛇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