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滋山中密林野獸無數,山中之谷,烏煙瘴氣,即便是成年人,都不敢冒然闖入。一個八歲的孩童,就被趕到龜滋山砍材,這可不是個玩笑。
井宿叔叔在三天前就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對著燕翰邪惡地笑。燕翰至今難以揮去這張令人討厭的臉,那仿佛是燕翰噩夢的開端。
清晨,當老爹把慵懶的燕翰從床上拖下來的時候,已經給他準備了一把青銅父,一條麻繩背帶,和一包饅頭。之后父親將燕翰的衣服,彈上了些硫磺粉,以防蛇蟲,然后一腳將不怎么情愿的燕翰踹出家門。
燕翰磨磨蹭蹭,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回頭,一個時辰之后,才晃晃當當離開村子。
在夕陽下山時,燕翰返回到了村里,肩上扛著幾個干木頭,自認為完成了任務,于是乎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
不成想,一進門老爹將他一頓暴揍。原來,老爹早就知道燕翰這個滑頭是不肯走遠的,他一直跟著燕翰背后,發現燕翰始終在村子附近轉悠,并在傍晚時拾幾個別人家的干柴,權當交差。
“再敢欺騙我,你就別回來見我!”老爹揮著拳頭,醉醺醺地沖著燕翰狂喊。
燕翰被老爹打了之后,悠紅著雙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老爹這次是認真的,真讓他到深山老林去砍柴,于是第一次對老爹產生了怨毒。
第二天,未等老爹叫醒燕翰,他就自己離開了家,他對老爹有氣。心想:這就當是一次離家出走,哼!
燕翰摸索著昨天剩余的饅頭,又添置了一些新的饅頭,懷里揣了一把鹽,一個打火石,這就上路了。
燕翰走出村子,沿著河流,路過幾個荒蕪的麥田,翻過一座小山,一口氣又走了七、八里,燕翰總算停了下來,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濃密森林,心中生出絲絲的懼意。
眼前一顆顆蒼穹的大樹,枝條張牙舞爪,一些樹根露出地面,匍匐在上面,如龍似蛇。陽光在森林里,只能留下片片殘影。側耳傾聽,森林中時不時的發出一些怪叫。
此時燕翰對老爹的火氣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剩下的是一種莫名的膽怯。
他看了看太陽,最后的一絲余暉就要被埋沒在山澗之中,于是他決定立刻原路返回。燕翰沿著過來的路徑一路狂奔,他總感到后面像有什么東西在跟蹤他似的。
然而走了足足半個時辰后,他感到小路越來越陌生,已經不是過來的路,于是停了下來,此時三丈之外已經漆黑,而且看著周圍的大樹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燕翰越來越怕,不敢抬頭看著四方,他蹲下來終忍不住大哭起來。
也不知道燕翰哭了多久,一個身影走了過來。他高大,清瘦,臉上露出一絲頹廢的帥氣,一身帶著高貴氣質的長衫,卻在走近時發現是襤褸不堪,不倫不類。
燕翰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人,抽泣著喊:“爹…”
老爹一把將燕翰給抱了起來,將他放到一處干燥處,從旁邊取了一些干燥的樹枝,然后在燕翰的懷里摸出那塊打火石,對燕翰說:“你迷路了,知道嗎?”
燕翰依然在抽泣,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
深夜,一堆火升騰起來,父子二人依偎在火旁,啃著干糧。
“爹,你真的相信有仙境嗎?”
“嗯!”父親回答得很認真。
“可是我覺得那個叔叔就是騙人的!”
老爹略作思索說:“世上有很多事情,你信了,那就是真的,你若不信,就什么也不會發生?!?
“哦?!毖嗪差^一次對老爹談論神鬼之事沒有產生內心的反抗。
老爹看燕翰啃完了干糧,站起身來,拿起燕翰的青銅斧,在樹上砍了一道印子,然后對燕翰說:“以后來山上砍柴,我就不會再護著你了,你要在樹上留好標記,以免迷路?!?
燕翰一聽,知道老爹還有讓他到山上砍柴的念頭,頓時來了一陣怒火,他喊道:“你就那么放心讓我天天到這里砍柴嗎?我即便迷不了路,也早晚被豺狼吃了!”
“那就別回家!”老爹把青銅斧別在腰上,大踏步地向村子方向走去。
燕翰嘴一撅,依然站在那里,然而,當發現老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時,知道老爹是動真格的,于是在后面大喊大叫:“哎…哎…等…等我??!”
幾天后,燕翰小小年紀被老爹趕到山里砍柴已經是村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他們早上會看到一個幼小的身影,提著青銅斧出門,晚上,會看到一個弱小的肩膀扛著一捆柴火走回家里。
鄰居免不了對燕翰的老爹指指點點,認為這是喪失人性,完全瘋癲的行為,老爹卻熟視無睹,根本不把村里的勸說當回事。
燕翰這些天來反而平靜了,因為在這些天,他的膽子和生存能力都有很大的增長,上山砍柴這種事在他看來已經是小菜一碟,并且還從中得到了樂趣。這不,前些天還真讓他用板斧嚇跑一只狼。
一天,燕翰坐在村邊的小溪旁,擦洗著自己的銅斧,口里嘟囔著:“什么鳥仙境,連個屁都沒有讓我碰到。”
突然,在河面上出現一塊小石子,彈彈跳跳地落在燕翰身旁。燕翰抬頭看時,發現對面一個小男孩正在打水漂。小男孩長得精巧玲瓏,臉色白暫,衣服干凈,顯得尤為純真可愛。他沖著自己喊:“燕翰,今天又要去砍柴嗎?”
燕翰認出那是隔壁潭伯伯家的小孩,名字叫潭涯,比自己小一歲。燕翰對天天可以養尊處優,比自己干凈,輕易惹大人疼愛的孩子,沒什么好印象。于是燕翰沒好氣地問:“有事嗎?”
潭涯憨厚地一笑說:“燕翰,其實我很羨慕你的,我長這么大,還沒上過山,離開過村子呢!”
燕翰被他說得得意,于是說:“怎么,你也要去嗎?那就對你娘打個招呼,之后隨我來,我馬上就出發了。”
潭涯猶豫了一會說:“如果打招呼,我娘指定不同意的。你今天能不能早回???如果能的話,你就帶我出去轉轉。”
燕翰看了潭涯一眼,內心冷哼:早些回來?做夢吧!太陽落山之前,老爹是不會讓我進這個家門的。但燕翰轉念又一想:這有個伴吧,總比天天對著大樹說話要強。
于是他對潭涯說:“我盡量,你過河吧!”
于是潭涯蹦蹦跳跳地從獨木橋上走了過來,燕翰四下一望,看沒有人,然后小聲對潭涯說:“我們要悄悄離開村子,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否則你就去不成了。”
“知道了!”潭涯掩嘴一笑,故作神秘的瞅了燕翰一眼。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離開了村子,向著遠方的山脈走去。
路上潭涯感到風景無限美好,從來沒有如此興奮過。各種珍奇鳥獸穿梭在叢林中,他們登上一座小山,看到怪石嶙峋,趴到上面,可以鳥瞰遠處的麥田與農場,就像一幅山水畫展現在他的面前。
燕翰也索性在上面休息一下,他這次沒有走遠,只是領著潭涯去了些他認為好玩的地方??吹教堆拈_心,自己也興奮起來,就仿佛自己的收藏品有人欣賞一般。
兩個人就這樣玩耍了一個上午,中午時,燕翰想著自己砍柴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而在這個矮小的山丘上是拾不到干柴的,于是沖著坐在那里吃野果的潭涯喊:“要走了,我們還有正事呢!”
潭涯拍拍身上的土,意猶未盡地跟著燕翰走下山坡。
燕翰帶著潭涯,向著村外更遠的龜滋山走去。一個時辰之后,他們進入一個幽靜的山谷,那里人煙罕至,霧氣繚繞。
潭涯看到燕翰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問:“燕翰大哥,我聽我娘說,你每天進山,是為了找神仙居住的地方,這是真的嗎?”
“當然!”其實連燕翰自己都不知道來干嘛,但是聽潭涯這么一問,自己立刻變得有目標起來。
他對潭涯說:“井宿仙叔可以洞破天機,說我仙資極佳,將來能夠成為神仙,所以父親讓我到仙境拜仙學藝?!?燕翰破天荒地稱自己的叔叔為仙叔,但說完后立刻感到牙酸。
“真的嗎?”潭涯聽到這里,眼睛都亮了起來,又興奮地說:“那我也要拜仙為師!”
“好哇,那我們就繼續前進吧!”
就這樣兩個少年闖入了龜滋山深山處。燕翰有人陪伴也壯了膽子,可是他只管逞能,卻對路上做標記的事情變得松懈了。而等他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走錯了方位,調整了幾次之后,燕翰已經斷定自己又迷路了。
眼看就要天黑,潭涯三番兩次的催他怎么還不回去,而燕翰只能強作鎮定。
燕翰嘀咕,我可不能露餡,否則只會平添潭涯的哭聲,沒準引來野獸。
燕翰此時滿臉晦氣,把包袱往一塊石頭上一丟,一屁股坐下去,說:“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按照井宿仙叔的說法,土地公會在這一天顯靈,出現通往仙境的洞天入口幾率是很大的,所以我們不要輕易放棄?!毖嗪搽S口編出了個理由。
潭涯臉色有些蒼白和焦急,他是比較害怕天黑的,更何況是在這深山老林中,他說:“燕翰,我們已經走了快半天了,大大小小能鉆進去人的山洞都試過了,根本就沒有仙境出現啊!”
“你信我,就跟著我繼續找,天黑時我會帶著你回家!”燕翰比潭涯高個半頭,長得長長而凌亂的頭發,臉色被曬的黝黑,凸顯了一點剛毅和執著,這倒讓潭涯安慰了一下。
過了一段時間后,夜幕眼看著就要撲下來。潭涯又嘟囔地說:“我倒沒見過什么你那仙叔的本事,只聽你說神通廣大,我爹娘可沒這么說!”
燕翰此時累得躺在地上,向天空吹著泡泡:“白牙,你是不信任我嘍?”
“白牙”是燕翰剛給潭涯起的起外號,因為他每次看到潭涯張開一嘴白牙沒完沒了地嘟囔就來氣。
“我不是不信,是不是去仙境太難了,而且我爹和我娘都說學堂的先生有些時候是在騙人”
燕翰一下子坐起來,憤憤地說:“難也要繼續找!叔叔說仙境十年開一次,而且只有小于八歲的人才能發現它,如果我們這次錯過了,就沒機會了!”
潭涯不再吭聲,繼續跟著燕翰的屁股后走,他只能自認倒霉,誰讓自己決定來了。這事情還沒有告訴自己的爹娘,否則知道了,他們非要急死。
在夜幕降臨時,兩個孩童依然在大山環抱的腹地,不斷地摸索著。潭涯越來越恐慌,但他也只能跟著燕翰,時不時地傳出他嗚咽的聲音。
燕翰也變得心煩氣亂,他現在對自己過來的方向越來越模糊,一開始還能以日落為西辨別方向,現在已經天黑,對于這個天文毛都不懂的孩子,只能空望星辰,腦袋一片麻木。他現在甚至有了在山上過夜的打算。
燕翰來到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以求尋找一個干燥地,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汩汩的聲音。燕翰喜出望外,走過去一看是一根細細的溪水沿著石縫流淌而下。
燕翰深信沿著溪水尋找一定能找到有人的地方,他把自己的空葫蘆灌滿水,然后背到肩上,抖擻精神準備再次出發。
燕翰剛一抬頭時,迎面見到潭涯的呆滯的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燕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地渾身打了一個寒戰,只見前方小溪的大石旁,白飄飄的坐著一個女子,背對著他們,在夜幕的襯托下,異常的詭異。
潭涯戰戰兢兢地說:“燕翰,我們是不是撞見鬼了?”
燕翰白了他一眼說:“奶奶的,我們不至于這么倒霉,仙沒有碰到,碰到鬼了吧!”
燕翰其實心里也很害怕,但還是壯了壯膽,他干咳了兩聲,大聲對著那個白衣女子說:“大嬸!”
沒有任何聲音。
“小姨!”
依然沒有聲音。
“姐…姐…姐姐!”喊到最后,燕翰嗓音已經磕磕絆絆。他看前面的女子始終沒聲音,心里一陣哆嗦,他似乎也開始相信潭涯有鬼的論斷。
“喂…喂,前…前面的,能說話嗎?”燕翰又顫巍巍地喊道。
那個女子依然沒有動,靜靜地坐在那里,夜幕之下,分辨不出身形大小。燕翰這下子真的有點害怕了,一只冰涼的手不知不覺握緊了潭涯的手臂,小聲地說:“我們悄悄地往后退,向山下走?!?
就在燕翰和潭涯剛要離開之時,白衣女子身子突然轉動了身子。
燕翰驚慌大喊:“白牙,我們快跑!”兩人嚇得撒腿就留!
就在這時,一個無比清明,無比悅耳的女童聲從他們的身后傳了過來。
“你們到這里干什么?”
燕翰和潭涯一聽有人說話, 于是都舒了一口氣,停下腳步朝著女子望去,他們看到了一張相貌清麗而稚嫩的臉,大概六七歲左右,卻帶著一種極為純凈成熟的氣質。
燕翰將剛才的害怕拋到九霄云外,長喘了一口氣,壓抑一下剛才的慌張,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我們來這里尋找仙境。你呢,小姑娘,是不是迷路了?”
“不是,我也是為仙境而來。”小姑娘淡淡地說。
燕翰聽了后,呆在那里,轉而變得又驚又喜,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有志同道合的人,看樣子那個邪惡的叔叔之前所說的是有些靠譜的。
燕翰走過去,盤腿坐在小姑娘身旁,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個村的?”
“我叫芊木,來自北方。”
“北方?是北面的孟溪村的嗎?”
芊木不答。
芊木?燕翰抓了抓后腦,感覺這個名字也怪怪的。
芊木看了燕翰和潭涯一眼,淡淡地問:“你們叫什么名字?”
燕翰把潭涯一手拉了過來,說:“他叫潭涯,我叫燕翰。我們這次來都是為了找仙境。”
芊木露出疑惑的表情,又問: “是誰告訴你們這里有仙境入口?”
燕翰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說:“是我叔叔!實不相瞞,我叔叔是仙人,數月前他曾經來過我們村子,叔叔對爹爹講,我的仙根極佳,是千年難遇的極品,因而讓我去拜師求仙,并指引我在這些天到龜滋山探尋?!?
芊木看到燕翰那份天真自傲的表情,面露淡漠,“那我要真的要恭喜你了!”
燕翰有些不爽,“叔叔說,只有像我這樣具備先天素質的人,才有修煉成仙的潛力,大多數人仙根是不能達到極致,那注定是不行了。”
芊木沒去理會,閉上了眼睛。
燕翰看到芊木不理會自己,自感無趣,于是對潭涯說:“你小子不用擔心,將來我發達,免不了給你點化幾下,你也一定可以修成正果的?!?
燕翰正自得意,潭涯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大哥,我們能不能先別做美夢了,先找到仙境或者回家再說!”
燕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是,我們到這座山上看看,找找還有沒有狗屁的山洞,今天可是土地爺的生日,但愿能顯靈!”
他們起身正準備要往山上走,燕翰回頭看看那芊木,發現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喊道:“喂,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為什么要和你們一起走?”芊木的聲音有些冰冷。
這時潭涯有點心急:“你自己一個小姑娘,難道在這里不怕被豺狼吃了?”
芊木聽了潭涯的話后,似乎有點感激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是不畏懼豺狼的,你放心吧!”
燕翰有些不屑,“你不去找通往仙境的山洞,呆在這里,難道指望仙人來接引你嗎?”
“誰告訴你,仙境入口一定是在山洞中?”芊木反問道。
這小妞真該死!燕翰一時不知作何回答,于是氣沖沖地領著潭涯準備上路了。
剛邁出五十步,燕翰像突然停下腳步,輕輕地對潭涯說:“這個小姑娘像似有點門道,干脆我們也學著她守株待兔吧!”潭涯聳了聳肩,跟著燕翰又回去了。
燕翰這次也不做聲,默默地坐到芊木附近,也裝模裝樣的冥想起來。
芊木諷刺道: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地洞嗎?”
燕翰用眼角偷偷的掃了她一眼,心里暗念罵:這個死妞,我要不是看在你小孩子的份上,我還真不管你了!
“我是怕我到了仙境,有人說我見了小孩子在深山老林里而不施救,沒有仙德!”
芊木聽了燕翰的話,內心更加反感,說:“你如此驕傲,但在我看來你的仙根遠不如你那個潭涯兄弟”
燕翰裝作大人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人間英才總是招人嫉妒,仙才更是如此!唉…”
芊木差點沒氣暈,她哼地一聲:“自以為是!”便閉上了眼睛。
這時在遠處生火的潭涯正在偷偷地看著芊木,他早熟的童心讓臉頰抹上了一絲紅暈。
當月光完全鋪灑在大地之時,芊木突然掙開眼睛,口中低念了幾聲咒語。
突然,身前的石縫間的溪水立刻向兩邊滲透,仿佛失去了大地的引力,當滲透到一個幾仗見方時,水漬在石壁上變得越發的具有光澤,漸漸地像鏡子一樣反光起來。
燕翰和潭涯看到這一幕時,都變得傻了眼。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一會,他們的周圍,出現淡淡的霧氣,石壁上如同鏡子一般的水漬界面越發分明。
這時,芊木迅速地站起身來,同時兩只小手蘸了一些水向自己的身上彈去,之后抬頭望向星空。當北方的一顆星宿擦亮天空時,芊木突然喊了一聲:
“開!”。
之前崖壁上的那塊“明鏡”立刻變得水波蕩漾,仿佛在召喚著他們。
芊木沖著燕翰和潭涯喊:“你們鉆進去,快點!”。潭涯這時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按照芊木的指令立刻鉆了進去。燕翰卻在一旁仿佛并不明白所以然,還在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的奇異景象。
芊木恨極,罵道:“你這個白癡!” 隨后一腳將燕翰踹了進去。
“喂,你干嘛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