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翰回到后山后,有太多不解的問題想有個答案,他本想等到井宿叔叔回來后問問,但是又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在晚上的時候他來到了田濤的屋中。
田濤依然獨自一個人在房間里,借著夜明珠的殘薄光芒看著燕翰給他們的整理的煉丹筆記。
當(dāng)燕翰敲響房門時,他一陣驚愕,因為燕翰在后山很少主動親近過他,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師徒,但都是燕井宿在帶這個弟子,燕翰甚至都沒有正了八經(jīng)地叫過他師傅。
現(xiàn)在想來,田濤有些惋惜,燕翰在他看來是紫宵山少有的煉丹奇才并且精通食譜,他多么想有機會能夠熟絡(luò)熟絡(luò),如果燕翰某一天能夠長期留在后山,赤帝園必將發(fā)揚光大。
“園長,我有點事可不可以問問?”燕翰做了虧心事,心里有點顫巍巍的感覺,他瞄了一眼田濤旁邊放著的筆記,一看都是自己借出去的,于是心里踏實了不少。
田濤不成想,自煉出青丹后,燕翰依然能保持謙虛,因而很有好感,他合上筆記,溫和地說道:
“什么事情,你說吧。說完后我還要請教點你煉丹的問題。”
燕翰的臉微微一紅,從田濤口中還要用“請教”二字,讓燕翰有點受不住,于是趕忙說:“弟子哪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稹!?
田濤笑著點點頭。
燕翰于是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后山有個…夜幕遺石。”
燕翰可不敢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把擅自闖出巨劍陣的事全盤拖出,畢竟小的時候燕翰可是受到重重處罰的。
田濤聽了燕翰的話,臉色一沉,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些?”
燕翰撓撓頭,預(yù)言又止。
“你在三清閣看到的書,不可盡信。”
“可是有人講,紫霄山的確有夜幕遺石這個地方,而且特別詭異,說里面關(guān)押著一個妖怪,恐怖的很。”
燕翰胡謅八扯,就是期望田濤能夠接他的話。
“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田濤瞪大了眼睛。
燕翰裝作膽怯,不敢告知的樣子。
田濤搖搖頭,“真是誤人子第!
我知道你對很多事情好奇,但這個世上又很多地方是不能探究的,更不能舍身去冒險。夜幕遺石就是這樣的地方。”
“這么說,真有夜幕遺石這個地方了?”燕翰眼睛雪亮,他知道田濤要忍不住告訴他一些關(guān)于夜幕遺石的事情了。
田濤再次搖搖頭,嘆口氣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好奇心將來會不會害了自己。”
他頓了一會,接著說:“那是紫宵山的一個禁地,在紫霄山東南方一片沙地。沒有人知道那片沙地隱藏著什么。但很多年前,神宵派的數(shù)十位高手闖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后來神宵派有禁令,任何人不得探查那個區(qū)域。”
“為何那里叫夜暮遺石?”
“夜暮遺石傳說是打造惡魔兵器的材料,這些材料會散發(fā)一種特別的能量。”
“是吞噬作用嗎?”
田濤一皺眉頭,“你關(guān)心的有點多!”
燕翰拌了個鬼臉,祈求田濤繼續(xù)說下去。
“罷了,這么多年也沒好好傳授你一些本事,我這個師傅做的有愧,就多告訴你一些秘密吧。
吞噬絕不是夜暮遺石的可怕之處,傳說夜幕遺石頭是九階靈石,有黑氣縈繞,只要有人觸之,便會化魔。
燕翰伸了伸舌頭,不以為然。
九階靈石是究竟存不存在沒有人知道,因為方仙大陸只有七色靈石的劃分,到了七階靈石的紫晶石,已經(jīng)是價值連城,少之又少。
“這個世界真的有魔鬼嗎?”燕翰問。
田濤沉默了一會,仿佛用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說辭,最終吐出兩個字。
“有的。”
燕翰咽了口唾沫,他沒想到田濤會這么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
魔鬼什么樣子?燕翰不知道,他相信田濤也不知道。
燕翰今日所到的地方,還僅僅是那片沙地的邊緣,那些怪石就有著吞噬靈力的作用,他不敢想象沙地中心是什么?或許那里真的有一個惡魔住在那里。
這時,田濤又悠悠地道來:“魔鬼沒有人見過,但魔鬼的兵器這個世界的確有一把,它是幽熒劍,就在魔宗手里。
傳說,幽熒劍是惡魔所鑄,并將鑄造的材料遺落于紫霄山。幽熒劍一出,天地皆暗,因而后人把鑄劍的魔石稱為夜幕遺石。
即便在禁地邊緣的石頭,也受到魔鬼能量的感染,擁有強大的吞噬力,楚觀主這樣級別的高手,靠近那里,都無法護住體內(nèi)靈力,因而常人萬萬不得踏入那里。
燕翰聽后,也不由地出了一層冷汗。連觀主都不能接近的地方,自己卻出于好奇,差點鉆了進去。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恐怕要赴神宵派幾十位前輩的后塵了。
深夜,燕翰依然沒有走,田濤饒有興致地拉著燕翰和他共同探討靈丹煉化的事情。田濤這些陣子正在緊鑼密布地張羅為前山煉化青丹的事情。由于燕井宿到前山修行,時間變得少了些,因而晚上他休息的時候,是由葉石來幫忙操作。
田濤拿著燕翰的書,問了幾處他理解不通的地方,燕翰按照書中的注釋一一給他詳解,田濤豁然開朗,但他不斷地有問題出現(xiàn),可能這些天來真是積攢久了,憋得慌。在燕翰的幫助下仿佛所有困擾田濤的問題都瞬間開通了一樣。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了整整一個晚上,天已經(jīng)拂曉。田濤滿意的說:“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我這把年紀(jì),卻一點疲憊都沒有,徒兒有沒有同感?”
一天晚上的相處,讓燕翰和田濤親近了很多,田濤也毫不避諱地直接叫他徒兒,燕翰反倒并沒改口。
燕翰卻心里直叫苦,疲憊了一個白天,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結(jié)果一個晚上又被田濤霸占了。他惺忪地眼睛,迷迷糊糊地說:“是,是,不累。就是感覺到眼睛睜不開。”
田濤微微一笑,拍了一下燕翰的腦袋:“小鬼,回去休息吧!放假一天!”
自這次驚險遭遇后,燕翰對自己的心法修行越發(fā)勤奮,他想要達到的效果是心法能夠隨心而發(fā),這樣就不會發(fā)生危險時刻來不及施展的問題。
另外,燕翰又查閱了三清閣所有典籍,終于在一本古老的異獸譜圖中,找到與昨晚的黑獸樣子相近一幅圖畫。
據(jù)異獸譜圖上記載,那個黑獸學(xué)名黑鋒豹,是活躍在妖境森林中的一種可怕靈獸,攻擊人,但不食人,有獨行和群居兩種。爪子鋒利可破初級法師的能量護盾,動作尤為迅捷,綠境方術(shù)士很難擺脫。
燕翰看了后,暗覺奇怪。這個黑獸既然是妖境森林里的怪物,怎么跑到紫宵山了?
綠境方術(shù)士很難擺脫?綠境?綠境…
燕翰想起來了,綠境是方仙大陸修為七色等階的分法,等同于睟天境后期!想到這里,燕翰倒抽一口冷氣。
門外杜光大聲叫嚷著:“給前山做的狗糧好沒好?”
杜光向來對前山?jīng)]有什么好印象,以往他只需要每隔一個月給前山送去一份食物,而這次赤帝園被委以重任,要求用食譜輔助修煉堂的弟子提高內(nèi)丹修為,因此在一個月以前,杜光已經(jīng)開始兩天跑一次前山。杜光的火氣沒地方出,只能窮嚷嚷。
燕翰是燕井宿的助手,事實上已經(jīng)是真正的大廚,因而不需要跑前山送飯,所以杜光最近看著燕翰就越發(fā)不順眼,
“我早就做好了,廚房里的饅頭再不取走就涼了。”
“下次好了的話,告訴大爺一聲!別像死人一樣窩在屋里!”
杜光看燕翰沒再搭腔,于是走進燕翰屋里。
杜光一進門,他看到燕翰正在做一些符箓,于是不耐煩地說:“天天擺弄這些神鬼符,有屁用!你是不是做壞事太多,晚上睡不著覺啊?”
燕翰停下手中的活,不懷好意地神秘一笑:“沒有用?那我就讓你領(lǐng)教領(lǐng)教!”
說著,燕翰輕輕念了幾聲符咒,手中的一張黃紙突然漂浮起來,緊接著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燕翰的整個屋子瞬間燃起了大火,并且火勢是一下子蔓延起來。
杜光看到后,立刻傻了眼,但他的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于是撒腿朝著門口奔去,整個過程,不超過幾息時間。
當(dāng)杜光出來的時候,火苗還是掠走了他一縷頭發(fā),他看到燕翰依然沒有出來,于是慌忙地喊道:“燕翰你瘋了嗎?快跑!”
杜光的話剛一呼出,沒想到,屋里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仿佛瞬間鉆到了地下,這讓杜光吃驚不已。
杜光鬼鬼祟祟地又一次走進屋里,發(fā)現(xiàn)燕翰還站在那里,毫發(fā)無損,但是整個屋子已經(jīng)熏得泛黃,被子上也留下了幾個缺口。
燕翰喃喃地道:“看樣子我的火符箓還沒有達到純熟,剛才差點失控!”
“剛才的火真是這些黃紙產(chǎn)生的嗎?”杜光看著燕翰手中的符箓,驚訝地問道。
“是的,我用了一個火符,也用了一個退火符。”
“真的有這么牛?”杜光一把奪過符箓,仔細看著,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燕翰,真的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兩下子。不過你在自己屋里玩火,也足見你夠神經(jīng)的了!”
燕翰淡淡地笑了笑:“不在我屋里玩,到你屋里,你讓嗎?”
杜光立刻橫了他一眼,說:“你敢?”
杜光看著這些符箓,有些手舞足蹈,“我終于有法寶了!燕翰,快告訴我,這東西怎么用?”
燕翰皺著眉頭,“你要做什么?”
杜光嘆了口氣說:“前山的人,最近老欺負赤帝園送飯的,有幾個前山的弟子隔幾天就在路口找我們的麻煩。他們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心法,而我們中天境還沒達到呢,怎么和他們斗?但是如果有了這些火符箓,就有希望了。”杜光說完,露出欣喜的表情。
燕翰疑惑地問:“我們?yōu)榍吧剿惋垼喈?dāng)于服侍他們,為何前山弟子要欺負我們?”
“后山一直受前山弟子的氣,這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找事的那幾個弟子是丹明殿的弟子,他們可能因為上次丹評大會的事情失了臉面,對此耿耿于懷,于是就在我們這些送飯的身上撒氣。”
“難道他們不怕觀主怪罪下來?有些食物可是專門為參賽弟子配送的。”燕翰有些不理解。
“他們當(dāng)然不敢動參賽弟子的食物,他們把我們打一頓,依然放我們走就是了,如果我們丟下食物半路跑回去,他們就在食物旁邊守著,直到我們出現(xiàn)為止。如果我們不回去,就相當(dāng)于沒有完成任務(wù),他們就會惡人先告狀。
有一次小海師兄,親自去丹明殿那里說理,當(dāng)時有一個長老,答應(yīng)會幫助我們。可是隨后幾天,前山弟子打我們打得更兇了,我們真是受夠了!”
杜光越說越氣憤,“燕翰,這次你既然制作出了火符,你一定要教我們怎么用。”
燕翰為難道:“杜光兄,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制作的符箓,之所以能夠引火,是因為我已經(jīng)把我的房間的所有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命脈”都已經(jīng)理清,而這用了我整整十天時間。
所謂 “命脈”就是符箓術(shù)把死物都看成活物,并將死物的所有特性歸納出來,從而捕捉它的氣息,符箓才能有控制五行的效果。
因而火符不是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都能施展,更確切的講,它要提前布置。況且,符箓只有制作的人才能施展,我借給你可以說毫無用處。”
聽了燕翰的話,杜光剛才興奮的情緒立刻低落了下來,“說了等于白說,那還有個屁用!我明白了,你的這些符箓只能燒自己的房子!”
“咣當(dāng)”一聲,杜光把門一關(guān),氣急敗壞地走出燕翰的宿舍。
又過了兩日,杜光滿臉青腫地找到了燕翰。
燕翰看到杜光一只烏青的眼睛,不由地想發(fā)笑。
杜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兄弟的有你這樣看我笑話的嗎?”
燕翰強忍著說:“看樣子你今天的運氣不是很好。”
“廢話!你一個廚子,怎么知道我們沖鋒陷陣的苦惱!這不公平,你不就能幫燕井宿做點事嗎,園主憑什么不讓你送飯?哼!我要是也有個像燕井宿這樣的叔叔,我也可以啥事不用擔(dān)心了。”
燕翰也不去解釋,他輕輕捏了捏杜光烏青的臉,拍了點藥粉上去,“我也不是不能送,如果你杜光兄非要讓我送幾次,也不是不可以。”
“別在那里假猩猩了,就你這體格,萬一被他們打出個好歹,井宿師兄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自從杜光和赤帝園其他幾個伙伴被打,燕翰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醫(yī)生。燕翰曾經(jīng)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的念頭就是,有一天能夠離開方仙大陸,在人間也可以開一間藥鋪。
燕翰清理了一下杜光眼角的瘀血,幫他檢查了一下眼球的血絲,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大礙。
“燕翰…”杜光突然鄭重地冒出一句,“我記得你前兩天說,你可以催動火符來著,只是需要時間來布置。”
燕翰沒有應(yīng)聲,繼續(xù)干著手中的活,于是杜光怒道:“你快說呀!是不是?”
“是。”
“如果你還是朋友,那你就幫我出這口惡氣!我告訴你他們經(jīng)常蹲坑的地點,你去看看能不能提前布置,制作出相應(yīng)的火符?”
令杜光想不到的是,燕翰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我不能幫你!”
看到燕翰這么不給情面,杜光的烏青眼一下子瞪起來,吼道:“你還有沒有人性,兄弟有難,你就這樣做事不理?”
燕翰淡淡地說:“前山的人,我惹不起。一旦惹毛了他們,他們懲治我就不是這么簡單了!”他也算說了實話。
杜光對燕翰有些鄙夷,“那你就是怕嘍?”
燕翰收起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一臉嚴(yán)肅地說:“我不是怕,我是擔(dān)心你們怕。我一旦決定要去給前山一點教訓(xùn),就一定會周旋到底!而你們卻未必。
和前山的人作對,不是單單報復(fù)一次那幾個人那么簡單。我們可能要面對他們的反報復(fù),甚至?xí)龅揭恍┫率执醵镜牡茏印6笊降茏酉騺頉]有地位,真正出了情況,前山弟子照樣相安無事,后山弟子卻要受著。
如果有一天我把前山高級弟子得罪了,你們卻都溜之大吉,甚至在旁邊看我的笑話,那我豈不是死得很冤。你們什么時候把這些嚴(yán)重的后果都想好了,生死置之度外,并決定永不舍棄朋友的時候,再來找我!”
燕翰的一番話,讓杜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他明白,燕翰的話多少有些道理,前山弟子的關(guān)系都是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得罪了誰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況且,后山弟子修行最好的都要比前山最差的還要差,拿什么和他們斗?
杜光咬了咬牙說:“你的意思是,你有法子和他們一斗了?”
“教訓(xùn)那幾個人,可以一試!”說完,燕翰詭秘的一笑,他曾從杜光口中聽到,馬黃井和阮遵也在其中。
“好,那你等我給你答復(fù)!”杜光扔下話,就走了。
第二天,杜光如約而至。
“走吧,我領(lǐng)你去見我的兄弟們。”
“你已經(jīng)決定了?”燕翰問。
杜光點了點頭。
燕翰放下手中的書,跟著杜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