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向前追了兩步,將此事和施向媛提了提:“如今你可以放心了?等忙完了我的事,估計你們也就快了。”
沈佳玦自那日從將軍府回去就沒再提兩人的事情,施向媛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像母親說的那樣,未來的婆婆會不喜她,如今聽見沈佳禾如此說,總算是放下心來。
兩人在花園里隨意的逛著,身邊也不乏其他的世家貴女,施向媛瞥見幾個人正對著她們指指點點,便嗤笑一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還不是想在皇后面前出出風頭,我們無意與她們攀比,她們倒是嘲笑我倆穿的寒酸。”
沈佳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的心思她們又哪里會懂,還當所有人都跟她們一樣呢,你也別在意,沒得讓自己心情不好。”
兩人權當沒聽見這些,自顧自的欣賞園子里的百花,卻不想還是有人要來打擾她們。
“怎么?參加我姑姑的百花宴還要帶個面紗,莫不是見不得人?”賈貞貞帶著丫鬟來到沈佳禾的面前,出口便是數落,“一個相府嫡女也會沒臉見人嗎?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施向媛悄悄附在沈佳禾的耳邊:“這位是賈貞貞,皇后的侄女。”
那個肖想裴源的女人,還想要皇上為兩人賜婚但卻被裴源拒絕的女人,沈佳禾看著她輕輕的笑了起來:“說起沒臉見人,我倒是覺得,若是我主動求嫁卻被對方無情的拒絕,這才會沒臉見人吧,倒是貞貞姑娘當真是勇氣可嘉,即便如此也能在人前露面。”
“沈佳禾你說什么……”賈貞貞臉都要氣歪了,她沒想到沈佳禾會當眾說出這件事來。
沈佳禾依舊云淡風輕的笑,聲音卻是一點也不小:“我在說事實,貞貞姑娘聽不懂嗎?”
“沈姑娘馬上就要嫁得良人,又何必對貞貞小姐如此咄咄逼人。”湘儀郡主從不遠處走過來,她本是想在一旁看笑話,可沒想到這個貞貞姑娘這么沒用,三兩下便被沈佳禾給說的沒話懟了。
沈佳禾皺了皺眉,她最不耐煩的便是如此,本不想理會,可沒奈何湘儀郡主不依不饒:“你和顯王的事情別人不清楚,我可是清楚的,要不是你主動示好,顯王又豈能受你蠱惑,沈佳禾,你自己也不過如此,又如何能嘲笑貞貞小姐,至少她愛慕顯王,也只是正當光明的求皇上為她做主,而不是自己偷偷的去找顯王表明心意。”
她把賈貞貞說的越發高潔,便襯托的沈佳禾越不檢點,在場的世家貴女們誰聽不出來里面暗含的深意,一時間看向沈佳禾的眼神都帶著鄙薄和不屑。
顯王大張旗鼓的送聘可是讓這些世家貴女們看紅了眼,她們本就嫉妒沈佳禾一個再嫁女得到如此良緣,自然是看不得她的好的。
“顯王在朝中受百官愛戴,自然是因為他的能力卓然,他既然處理朝廷大事都能做到讓百官信服,難道還會看不出一個姑娘家的好壞嗎?”施向媛輕蔑的看了一眼賈貞貞,“顯王既然拒絕了賈貞貞,就代表顯王不認可貞貞姑娘是為他的良人,湘儀郡主這話里話外全都在夸贊貞貞姑娘,怎么?這是在替貞貞姑娘打抱不平?”
沈佳禾冷眼看過湘儀郡主,也沒了息事寧人的想法:“若是湘儀郡主覺得顯王眼光不好,你大可以去跟顯王說,看他會不會認可你的說法,我乃皇上親自賜婚,湘儀郡主若是覺得此舉有問題,也應該去找皇上才是,你在這跟我們可說不著。”
湘儀郡主臉色一陣青白,她哪里敢去找皇上說事,聽說太子哥哥如今對這沈佳禾也是護著的緊,她要是一個做不好,豈不是會成為好幾人的眼中釘。
沈佳禾心里怒氣還沒發散夠,眼睛從兩人面前一一掃過,輕聲諷刺道:“還是說你們吃不到葡萄便要說葡萄酸?要是因為這樣就在此詆毀我,我還真是無話可說。”
賈貞貞臉色漲紅,自從知道皇上下了沈佳禾跟裴源的賜婚圣旨,她屋子里的東西便是一天一換,后來聽說了裴源送聘的大場面,更是恨的將自己屋里的丫鬟都給折磨了一番才消氣。
她做夢都想自己能跟沈佳禾換一下身份,可那是不可能的,今日見到她之后自然想要好好出一口惡氣,卻不想會被沈佳禾懟的啞口無言。
湘儀郡主此時也說不出話來,她不論是反駁還是辯解,都會讓周圍看戲的那些人知道沈佳禾說的是事實,一時間只能是緊咬嘴唇不發一言。
施向媛還想繼續補刀,卻聽見遠遠的有宮人唱報:“宣貴妃到!”
有貴妃到場,沈佳禾便不再出言相逼,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后,便拉著施向媛恭敬的站在一旁。
賈貞貞和湘儀郡主也不敢再說什么,其他人更是不敢得罪沈佳禾,她們心里嫉妒歸嫉妒,可連郡主都吃了癟,她們這些身份的人,就更不會自取其辱了。
宣貴妃如今正懷著身孕,很是得皇上的寵愛,她肚子已經很明顯了,正扶著一旁公公的手腕,扭著腰肢走過來。
“喲,都圍在這啊,瞧瞧這些姑娘,一個個可都比這些花還好看。”宣貴妃笑著跟身邊的嬤嬤說著話。
“給宣貴妃請安!”一眾官家小姐們紛紛彎腰行禮。
“都起來吧,今兒個是皇后娘娘辦的百花宴,都不必拘禮。”宣貴妃笑著跟眾人說著話。
“還想要去請妹妹過來,不想妹妹倒是先到了。”說話的是皇后,她正在徐總管和徐嬤嬤的陪伴下走過來。
眾人又是一起彎腰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宣貴妃只象征性的揮了下手里的帕子,她用手托著腰身,帶著歉意道:“臣妾這肚子越來越大了,平日里真是麻煩的很,連彎個腰都彎不了。”
皇后抬眼看了一下她那個肚子,又很快將眼神收了回來:“女子懷孕都是這樣辛苦的,想當年本宮懷太子的時候,亦是如此,妹妹不必覺得抱歉,來人,給大家賜座。”
懷孕了又能如何,她兒子如今已經是太子,未來這個生下來的小皇子過得如何,還不是要看她的臉色,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皇后這樣想著,面上卻還是浮著一層笑意:“本宮也是閑來無事,想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希望你們別覺得無聊才好。”
“自然是不無聊的,皇后娘娘這園子里的話可都是臣女們沒看見過的,想來一定是皇上替娘娘各處搜羅來的。”賈貞貞眼看著宣貴妃有意仗著懷孕就拿喬,便想要替皇后找回面子。
皇后滿意的看了她一眼,也接話道:“也不全是,除了皇上賞賜的一些,還有太子獻上的,他是個孝順的,知道本宮平日里也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看些好看的奇花異草,便特意給本宮留意著,看到稀奇的,必定是要送進宮里的。”
湘儀郡主立即奉承道:“皇后娘娘得皇上疼惜,又得太子孝順,這是您的福氣啊!”
宣貴妃手指在在自己的腹部上流連,心里卻是冷笑了一聲,這個女人即便是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也逃不過這一身的小家子氣,她不過是借著肚子矯情了一下,就能引來她這么多話。
皇后瞄了一眼宣貴妃,見她此時臉上笑意全無,心情便好了許多,又聽見湘儀郡主問及后面的睡蓮池,便笑著告訴她:“那是御賜的睡蓮,是江南特供的,也不知道宮里的花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這初春的日子里就開了幾朵,顏色純凈煞是好看,你們都去瞧瞧吧。”
宣貴妃也不想留下來跟皇后兩人說著違心的話,便也扶著嬤嬤的手站了起來:“臣妾也覺得好奇,想過去瞧瞧。”
皇后也不攔著,只囑咐道:“你們好生伺候著,宣貴妃如今可容不得有任何閃失。”
宣貴妃站在睡蓮池一旁,身邊站著的便是沈佳禾的施向媛兩人,她將手里的魚食拋下,跟沈佳禾笑道:“還沒恭喜沈姑娘馬上就要成親呢,你和顯王爺兩人當真是般配的很。”
沈佳禾見她笑容真誠,眼神里也沒有其他情緒,便福了福身子回道:“多謝宣貴妃。”
兩人的對話讓不遠處的賈貞貞聽的一清二楚,她看著帶著面紗的沈佳禾,不由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帶著面紗也能讓人看出來跟顯王般配,這個宣貴妃還真是睜著眼說瞎話,沈佳禾還真是不要臉,居然還承認了。”
她咬碎一口銀牙,心里那股氣卻怎么也壓不下,看著沈佳禾貼著睡蓮池的邊沿,心思轉了轉便往幾人跟前走去。
施向媛碰了碰沈佳禾的胳膊,示意她往后面看:“小心。”
沈佳禾看著逐漸接近的賈貞貞,不好直接跟宣貴妃言明,便福了福身子道:“貴妃娘娘如今懷著身孕,這樣站的久了累不累?要不臣女扶您去一旁休息一會。”
宣貴妃看著水里魚兒游的歡快,自己也起了興致,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用,太醫還讓我不要久坐,你瞧,這幾條魚兒可真好看,人人都說皇后這里的東西是最好的,還真是如此。”
說著她還嘆了口氣,沈佳禾卻覺得十分不安,可宣貴妃不愿意離開,她又不能說自己覺得賈貞貞此時靠近會有什么危險,只能靠著宣貴妃站著,以防有什么不測。
賈貞貞靠近沈佳禾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她見不得沈佳禾的好,更見不得沈佳禾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可她阻止不了,就只能這么毀了她了。
最后幾丈遠的路,賈貞貞用了最快的速度跨過去的,她伸出手就要推沈佳禾,沈佳禾早有預防,眼看著她伸手沖過來,便直接往旁邊側了身子。
賈貞貞撲了個空,身子也不受自己控制,直直的要往水池里倒去,她一時害怕,竟是直接抓住了宣貴妃的衣擺,好在沈佳禾也在一直關心著宣貴妃的情況,這時直接拉住宣貴妃往后退,賈貞貞手里抓不住,直接就落了水。
施向媛聽著身邊的侍女大聲喊著有人落水了,整個人都心慌的不行,她抓緊沈佳禾的衣袖說話都有了顫音:“賈貞貞這是要做什么?在這皇宮里她想殺人不成?”
宣貴妃亦是心有余悸,整個人都嚇得癱軟沒有力氣,只能強撐著靠在沈佳禾的身上。
沈佳禾只好摟抱這宣貴妃,低聲安慰她:“貴妃娘娘沒了,您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宣太醫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