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帶著流觴匆匆回府,馬上招來元陽和元旭二人過來談話:“太子和皇后有意對付本宮,不過被本宮躲過了一場,可等他們發現之后一定會再請本宮進宮,為了保險起見,不能再等了,你們倆現在就走,本宮帶著流觴深夜跟上。”
“那白英姑娘?”元旭問道。
沈佳禾搖搖頭:“不能帶了,為了不引起懷疑本宮還得將府中事務全部打理妥當,雖然路上白英能夠照顧本宮,可仔細想想府中同樣需要她,福公公打理內宅的事情不行,只能是白英了。”
流觴垂下的眼睛明明暗暗,咬了咬唇還是什么也沒說,白英如今身體還未痊愈,自然是留下最為合適。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收拾行李出發。”元旭和元陽兩人一拱手,退了出去。
沈佳禾喚了一聲流觴:“我也不放心白英和福公公兩個人在府里。”
流觴安慰道:“王妃不必擔心,府中還有王爺留下的暗衛,福公公一旦發現您不在府里,會想辦法的。”
沈佳禾點了點頭,坐了半天才起身道:“我們先去看看白英,隨后就要忙起來了。”
沈佳禾離宮已經有了一個時辰之后裴澍才從外面匆匆趕到,見花廳里空無一人,冷聲問道:“你們不是說皇后娘娘帶著顯王妃在這兒喝茶嗎?”
那皇后先前派出傳話的小公公苦著臉道:“之前的確是在這兒,奴才可不敢期滿太子爺啊!”
裴澍一甩袖子怒氣匆匆的趕往皇后寢殿,卻被徐嬤嬤攔在了外面:“皇后娘娘正在更衣,太子還請等上一會。”
“沈佳禾呢?”裴澍往里面看了一眼,卻是什么也看不到。
徐嬤嬤訝異道:“太子不是將顯王妃約去了御花園嗎?都走了有一個時辰了。”
裴澍剛想問什么御花園,轉念反應過來直接問道:“這話是誰傳的?”
“是錦泰公主,她說她在御花園碰見您了,說是您……”說到這徐嬤嬤也反應了過來,伸手一捂嘴巴,“咱們讓顯王妃給擺了一道。”
“蠢貨!本宮約見顯王妃,能找那么一個光明正大的地方嗎?”裴澍恨的咬牙切齒,若不是顧念著徐嬤嬤是皇后的教養嬤嬤,早就一腳踹了過去。
“你給我住口!”皇后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身后不遠的地方,他們的對話是聽的一清二楚,“人是本宮放的,太子這話是在罵本宮了?”
“兒臣不敢!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皇后娘娘息怒!”
裴澍和徐嬤嬤一同跪了下來,裴澍在聽到沈佳禾已經出宮的話,心里一把火瞬間燒了上來,早就沒了理智可言,說話哪里還過腦子,這會見到皇后滿面怒意,這才后悔不跌。
“人已經走了,母后該做的也做了,前后派了幾個宮人去通知你,是你自己不把握機會,怪不得本宮,以后沈佳禾的事情,你再不許給我提。”皇后在徐嬤嬤的攙扶下坐在上首,冷眼看著裴澍。
裴澍心里一陣發苦,他何嘗不想趕過來,只是皇上今日要考察他的文章,被關在御書房好半天才能出來,傳話的也根本不敢遞話進御書房,他出來后才得知消息,緊趕緊的就過來了,可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母后,兒臣求您的事情不多,您就再幫幫兒臣,您的愿望就是看著兒臣坐上太子之位,現在兒臣已經是太子了,您也幫兒臣滿足滿足心愿,兒臣只想回到東宮的時候有個喜歡的人在哪等著自己,兒臣不求別的。”裴澍說著說著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心里有是苦笑一聲。
皇后看著裴澍,他很少用這樣的神情語氣跟自己說什么,即便是曾經為了求娶琴小雙,態度也是蠻橫的,現在為了沈佳禾,竟是要卑微到這個地步:“你喜歡沈佳禾,可她不喜歡你,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為什么還這么執迷不悟,太子,天底下的女孩千千萬,你何必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沈佳禾是喜歡過兒臣的,只是兒臣后來做的事情太過分,這才讓她跟我離了心,只要再給我們兩人一次機會,兒臣有信心會讓沈佳禾重新喜歡兒臣的。”這樣說著裴澍自己的相信了,說到最后嘴角還小弧度的揚了一下。
那一抹笑刺痛了皇后,她目光飄過裴澍,落在大殿外的空地上,仿佛看見了好多好多年前站在雪地里的那個小姑娘,倔強著不肯進屋子里去,為的就是跟家里表明一定要嫁給皇子的決心。
過了許久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先回去吧,她有了防備,怕是不會再這么容易進宮,你先安心等上兩日吧。”
裴澍大喜,往地上磕了兩三個頭才起身:“多謝母后。”
徐嬤嬤送完太子出去,回來時見皇后仍舊坐在那里發呆,小心翼翼道:“老奴扶皇后回去休息會吧。”
皇后伸了手搭在徐嬤嬤伸過來的手心上,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只輕聲問道:“本宮若是將沈佳禾解決了,你說太子會不會恨本宮一輩子。”
徐嬤嬤心里一驚,可也不知道該如何再勸,過了會皇后自己又繼續往前走,“那個賤人其實哪那么容易對付的。”
翌日一早福公公有些賬面上的事本要請教沈佳禾,卻被白英攔在了門外:“王妃昨晚擔心王爺一夜沒睡,天剛亮時才睡著,福公公還是等等再來吧。”
福公公忙答應道:“哎,那白英姑娘可要照顧好王妃,等王妃醒了你再去找我。”
此時的沈佳禾已經穿著男裝和流觴出了京城,騎馬飛奔在了官道上,他們昨日將王府事務全部安頓好,半夜趁著都睡下的時候,從暗門出了王府。
這事現在只有白英知道,她看著離開的福公公,頓時松了口氣,一想到未來還不知要這樣瞞幾天,一時又苦了臉。
顯王出征在外,所有人最擔心的反而是沈佳禾,她一個人在府中怕是會有些孤單,都想著這兩日就機會過去探望。
沈佳惠帖子都寫好了卻遲遲沒有去送,施向杰一走,她便開始著手打理府中內務,原來施向杰再時,施母不想她太過辛苦,只讓兩人好好過二人世界,現在兒子不在家中,為了不讓兒媳婦心中多想,施母便有意要將中饋慢慢交到沈佳惠的手中。
她白日里都要跟在施母后面學習,抽空還要教一教施向媛的繡工,每日里都是忙成一團,一時間倒是一點空也抽不出來了。
等施將軍和施向杰打仗回來,兩家的親事就該辦起來了,施母不想那個時候自己的女兒還是什么都不會,嫁過去難免會讓婆家笑話,這段日子便拘著她在府中,然她跟著嫂子一塊學習打理內務的事情,連和陸玖芝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陸家夫婦和施夫人自然考慮的一樣,除了不讓她出府外,也不許她去找施向媛。他們考慮的還多了一層,現在施夫人的夫君和兒子都不在家,自然女兒就要多陪陪母親,怎么還好意思讓自己的女兒上門去打擾人家。
姚欣柔倒是沒有父母管著,可她還有孩子要照顧,現在小孩子正是會爬的月齡,整日里滿床的爬,丫鬟奶娘輪番看著,就怕有個閃失從床上給掉下來,一時也沒能抽出空去見沈佳禾。
倒是沈相一家人在飯桌上一起商量了一下,想要過幾日就去接女兒回家來小住幾日,沈佳玦一面加了只醉蝦放在碗里,一面不贊成道:“顯王臨走前是有意要將妹妹送回來的,只是妹妹她不同意。”
“這是怎么說?女兒回娘家這不是天經地義,她怎么不愿意回來的。”沈母一著急,手里的碗筷也放了下來。
“嗨,她說她要幫著顯王守著王府。”沈佳玦見沈母面前憂慮,又忙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放心,改日孩兒就陪著母親去看看。”
“人不在,一棟房子又什么好守的,過兩日我就親自去接,看她回不回來。”沈母有些不高興,“她倒是對裴源上心了,就沒考慮過我們這做父母的擔不擔心她。”
沈相一看夫人不高興,連忙哄道:“人顯王是外出打仗,她作為妻子的幫著夫君守家,不是也能讓顯王安心嘛,不過夫人你放心,不必你親自去,過兩日讓他兩個弟弟走一趟,接回來便是。”
對沈佳禾心生惦念的自然還有皇后,太子已經來催了兩次了,她再不喜,那也是她的兒子,她氣不起來,只能把恨全部轉嫁在沈佳禾的頭上。
“徐公公去派個機靈的再去顯王府走一趟,務必要將顯王妃給本宮請進來。”皇后冷聲吩咐道。
待徐公公躬身出去后,徐嬤嬤端了茶盞奉上:“皇后娘娘準備這次如何對付顯王妃?太子那邊還要再去說一聲嗎?”
皇后接過茶盞,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茶蓋:“不必這么著急,這一次本宮讓她進了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到時候太子還不是想什么時候見就什么時候見。”
徐嬤嬤心里一驚,面上卻是不顯:“可顯王……”
“顯王去了邊境,誰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皇上雖然什么都沒跟她說,可憑著她對皇上的了解,是絕對不會浪費這樣的好機會的,“一個女人而已,翻不了多大的水花。”
小公公帶著皇后的旨意去了顯王府,態度十分倨傲:“皇后娘娘有請,請顯王妃快點兒出來,可別耽誤了進宮的時間。”
“小公公慢等,我這就進去通傳。”福公公示意兩邊侍衛看著點,自己去了王妃的院子。
“王妃不在?那她去哪了?你是王妃的貼身丫鬟,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福公公進了王府的院子,可院子里只有白英一人在做繡活,問她王妃的去向竟是一問三不知。
“午膳后王妃讓奴婢去休息,等奴婢醒了,王妃就不見了,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王妃去哪了。”白英攤了攤手無辜道。
福公公咬了咬牙,這都叫什么事啊:“流觴呢?他又去哪了?”
白英搖了搖頭,福公公狐疑的看著她:“王妃不見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流觴應該跟王妃在一塊吧,況且王妃身邊還有王爺派下來的兩個侍衛保護她,奴婢還真是不擔心。”白英笑道。
福公公這才發現之前像兩個門神一樣的侍衛也一起不見了,他一甩袖子吩咐道:“行了,你趕緊帶著下人找王妃吧,宮里來了信,皇后又要召見王妃了,我先出去打發那來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