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的動靜同時驚動了在二樓休息的幾個人,他們朝著沈佳禾幾人望了一眼,又互相看了看,在其中一人的手勢下,瞬間朝著一樓的沈佳禾沖了過去。
統領將他們幾人安排在這,本是要對付顯王裴源的,可沒想到顯王沒遇見,倒是遇見了顯王妃,不管是殺了她還是拿她去威脅顯王,那都是一件十分合適的事情。
元陽和元旭兩人本身也是暗衛,對于樓上的小動作早就看在眼里,也一早提醒了沈佳禾,就在樓上人從二樓跳下來的瞬間,四人也提早做好了防御的姿勢。
一群人打在一起難舍難分,這時本該在前方等著沈佳禾的裴源卻帶著何從和暗衛趕了過來,如此一來人數上就已經完勝皇上派來的這些殺手們。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打斗就在幾人被綁的結果中結束了,可正等何從要去揭開幾個人的忍皮面具時,卻見他們紛紛咬碎了牙齒里的毒藥自盡了。
何從的手一抖:“死了!”
裴源示意身后的幾人將尸體都抬出去,又吩咐元陽去跟客棧里的老板交涉一下,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死了人,總歸要有個可以讓他們心服口服的理由。
裴源帶著沈佳禾去了外面,隨后扒了下那些死士的衣服,沒有想象中的標記,“看來皇上這次學精了,知道不能留下證據。”
沈佳禾攥緊了拳頭憤恨道:“你在前面為他拼死拼活的打江山,他倒好,居然在事后想要了你的命。”
“打了勝仗回去的我,他就更加不好對付了,有此一招也是一早就預料到的。”裴源說完又吩咐何從他們,“將這些尸體就近處理了。”
沈佳禾卻做不到裴源那般云淡風輕:“你是說你一早就知道他會下毒手,就算是這樣你也愿意上戰場。”
裴源看著沈佳禾滿臉的心疼,心里的那些痛苦便被治愈了一些,他抱著沈佳禾笑道:“我是為了黎明百姓,絕不是為了他,佳禾,有你心疼我就夠了。”
為了趕上施向杰他們,裴源等人沒有停留,立即就出發了,只是途徑先前裴源接到消息的那個位置,路面上突然升起兩道繩索,沈佳禾和流觴的馬躲閃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馬兒直接嘶鳴著往前撲,裴源第一時間飛身將沈佳禾撈在懷里,足尖輕輕在繩索上一點,人又安穩的坐回了自己的馬上。
所幸流觴本身就會輕功,在馬兒出事的瞬間也飛身離開,才能安全沒有受傷,裴源冷眼看向繩索兩頭,沉聲道:“不必藏了,都出來吧!”
就在草叢里跳出來十幾個黑衣人之后,裴源冷眼看著他們,隨后抬手輕輕的拍了兩下,便有另外一隊黑衣人從四面八方的地方涌過來。
沈佳禾看著被圍困在內圈的黑衣人輕輕笑了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人告訴你們主子這個道理吧,真是可惜了你們這些好手了。”
“少廢話,殺!”黑衣人一聲令下,兩隊人馬廝殺在了一起。
可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功的強悍,皇上的暗衛都敵不過裴源分毫,這一次裴源不在乎是否還要留下證據,直接下了死令,一個不留!
沈佳禾的馬沒了,自然是和裴源同乘一匹,而流觴則坐了元陽的馬,一行人繼續往前趕,他們耽誤了太長時間以至于花了幾天才追上隊伍,導致施向杰作為軍隊里的前鋒,卻比裴源這個副將先一步進城了。
為了以示重視,皇上一早就帶著百官擺駕城門口迎接大軍回程,而沈佳惠也說通了施母,將一些需要處理的中饋暫時交給房內的丫鬟,自己出來接施向杰了。
沈佳惠知道若是自己跟在皇上身邊,倒是和施向杰必定是沒有說話的機會的,他帶著大軍面圣,估計要跟皇上交代好長時間。
所以她一開始就帶著府里的侍衛去了城外迎接,等在施向杰必經的路上,遠遠的侍衛看見打頭陣的施向杰,忙喊沈佳惠快看:“少奶奶,我們少爺回來了。”
沈佳惠高興揮手之余卻有些奇怪,為何不見裴源的身影,若不是提前到家的信箋里表示一切都好,她心里早就著急起來了。
施向杰看見沈佳惠帶著侍衛等在路口,忙抬手揮了一下鞭子,馬兒跑快了一些,片刻便停在沈佳惠不遠處,施向杰下了馬跑過去,將沈佳惠緊緊摟在懷里,過了好久才啞著聲音道:“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沈佳惠先是笑起來,可笑著笑著臉上就有了淚:“我想你了,就想趕快看見你,一時一刻都等不了。”
施向杰也笑起來,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珠一點點擦去:“現在我回來了,以后再也不離開你。”
“可是父親他?”施將軍留守邊境的事情,皇上下旨同意的事情家里也是一早就知道了,想到婆母那擔心的樣子,沈佳惠心里也不是滋味。
施向杰眼神黯淡,可還是強打精神笑道:“父親自有他的考量,這事過一陣子再說吧。”
沈佳惠輕輕嗯了一聲,又探頭朝后面看去,大軍排了很長的隊伍根本看不見頭,“顯王爺呢?還有我妹妹是不是?”
施向杰點了點頭,示意沈佳惠不要著急:“他們有點事情耽擱了就在后面,你妹妹的事情不能聲張,在外人面前就不要提了。”
沈佳惠點了點頭,隨后跟著施向杰一起繼續往城門口那邊走,眾人見領頭的是前鋒施向杰時,一時間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沒有消息說顯王他出事啊,這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是路上出了事?聽聞施將軍饒恕了不少琴氏的人,少不得就有琴氏的余孽埋伏在路上呢,他們對我們一定恨之入骨,會不會對顯王下了毒手?”
“不至于吧,顯王身為副將,按說也是有些本事的,怎么會?”
“什么不會啊,顯王不過是個書生王爺,就算是有兩分本事,我看也不如施前鋒的功夫好,不過大軍還沒到跟前,大家靜觀其變吧。”
皇上坐在鑾駕之上,聽著周圍大臣們的議論聲,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裴源,沒有沈佳禾,看來他派出去的人這是得手了,說不定連尸體都沒了。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竟然輕輕的笑出了聲,旁邊的大總管適時開口道:“施將軍打了勝仗,我們成功將琴氏的地盤納入裴氏,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皇上滿意的看了眼大總管,聲音也帶上一抹喜悅:“是該高興,施將軍不愧是我裴氏的戰神,有了施將軍在邊境為了裴氏守著,朕夜夜睡得也安穩啊。”
眾大臣都反應歸來,在施向杰未到近前時紛紛高喊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我們王朝的版圖這一次可是又擴大了。”
裴源帶著沈佳禾及流觴三人跟在隊伍的最末端,看著男扮女裝沈佳禾沒有什么破綻,裴源低聲囑咐道:“我現在往隊伍前面去,你們依舊留在這,皇上必定會震驚與我還活在這世上,到時候趁著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你和流觴他們就趕快回王府去,其他的我來安排就好了。”
沈佳禾點頭應下,裴源立即打馬上前追上施向杰的步伐,已經離的很近的百官和皇上都紛紛驚訝了起來。
“這顯王什么事也沒有嘛,搞不好是之前有什么事情給耽擱了。”
“是啊,能回來就好啊,這顯王也是為朝廷操碎了心,此次大戰顯王也是功不可沒。”
“皇上這次該要大賞了,早知道我們當初就該和顯王一起請戰嘛,說不定還能官升一級。”
皇上嘴角的笑意滿滿的僵在那了,他死死的盯著裴源,期望這個時候能有人告訴他一切都是幻覺。
可裴源和施向杰已經齊齊跪在他的身下,口中高呼著:“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抓著鑾駕的扶手,仍舊想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大總管見百官都奇怪的看著皇上,只好提醒道:“皇上,顯王和小施大人回來了。”
皇上這才回過神來,他萬萬不能慌亂,要鎮定,不能讓裴源看出什么來,這一次他可是沒有給那批暗衛留有任何標記,就算是他回來了又怎么樣,也絕不會知道那會是自己派出去的人手。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你們為了朝廷辛苦了,朕代替裴氏王朝的千萬百姓謝謝你們。”皇上重新浮起一抹笑意來,“都平身吧,擺駕金鑾殿,給眾將士們封賞!”
施向杰和裴源慢慢起身,開始跟著皇上的鑾駕回宮,穿過城墻后,裴源朝身后看了一眼,見四個人偷偷摸摸的從隊伍里混出去,便放心的繼續往前行了。
沈佳禾帶著流觴三人先一步回了顯王府,這一次依舊沒敢走正門,還是從暗門回的王府院子,一推門看見后面站著的白英,彼此都嚇的往后一跳。
“你你你們是誰啊!”白英指著幾人大聲喊著,見幾個人都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又湊近了去看,“王妃,你們終于回來啦!”
沈佳禾笑著將撲過來的白英摟在懷里,過了半晌才將人放開:“我們害怕被人認出來,才弄成這樣的,只是你怎么在這待著?”
白英又哭又笑,好不容易才將情緒平復下來:“聽聞大軍今日回來,奴婢想著王妃可能還是要走暗門,便一早在這里等著,只是沒想到第一時間沒將您給認出來。”
沈佳禾輕柔的給她擦眼淚,“認不出來就對了,府里都好嗎?”
“都好都好,福公公帶著奴婢將王府打理的跟之前一樣,不過大家都很擔心你和王爺。”說到這白英一拍腦門,“瞧奴婢這記性,夫人派了人日夜在王府等著您的消息,奴婢趕緊去說一聲。”
沈佳禾看著白英匆匆忙忙的跑遠,無奈的笑了起來,轉身又吩咐身后三位:“你們回去休息吧,這些日子辛苦了,這幾日不必當差了。”
“我們可不辛苦,都沒上戰場呢。”說到這流觴還有些遺憾。
三人謝過沈佳禾的好意紛紛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沈佳禾徑直前去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才去見的福公公。
“王妃,您平安回來就好了。下次可不能一聲不響的就出去,真是讓老奴日日夜夜的掛心。”福公公給沈佳禾行了一禮。
“讓您擔心了,不過我家里人白英安排好了嗎?”沈佳禾問道。
白英這時從門外走了進來直接回稟道:“已經跟他說了王妃平安回來的消息,這會已經出了王府回去回話呢,王妃不必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