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向媛的嫁衣已經全部完工,陸玖芝看著坐在那里滿臉帶笑的施向媛笑道:“我就說你一定做得好,現在是不是該相信我了。”
施向媛放下衣服走過來給陸玖芝一個結實的擁抱:“真是太感謝了,等我成親那日,一定要給你安排一個上坐。”
陸玖芝笑著推她:“行了,趕緊拿回去給伯母她們看一看,讓她們也高興高興。”
施向媛帶著嫁衣回了將軍府,從管家那里得知母親就在嫂嫂房里,忙一路跑了過去,還未進屋就大喊道:“母親,嫂嫂,我回來了。”
施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多大了還冒冒失失的,若是你嫂嫂此時還在睡覺,豈不是要吵到她。”
“我都問過了母親在這里陪嫂嫂說話,才不會吵到你們呢!”施向媛笑著走進去。
沈佳惠將施向媛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今兒個怎么這么高興,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施向媛從丫鬟手里接過包裹,得意的朝兩人看了下:“我的嫁衣已經做成了,特意拿來給你們看看的。”
沈佳惠接過來在眾人面前展開,紅色的錦緞上面繡滿的花樣,不管是繡工還是做工,都可以算是很好的,驚訝的問她:“這是你做的?”
“當然!”施向媛高興壞了,“怎么樣,很好看吧,玖芝都夸我做的好,完全不像是剛學做衣服的人。”
施母也接過去細細的看了看,的確是沒有什么瑕疵:“好好好,不愧是將軍府的女兒,學什么像什么!”
施向媛更加得意了,吩咐丫鬟將嫁衣收好后笑道:“明兒個我去看看佳禾,順便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她又順手摸了摸沈佳惠的肚子:“呀,都這么大了啊,也不知佳禾什么時候也能懷個小娃娃,說起來你們成親的時間就是一前一后呢!”
沈佳禾的目光溫柔的落在小腹上:“我倒是也希望佳禾快一點,到時候這個小家伙出來也能有個玩伴。”
施向媛一刻一等不了,翌日一早便去了顯王府,沈佳禾現在日日里起的都比較晚,這會還在用早膳呢。
得知施向媛過來,沈佳禾也沒讓人撤早膳,只讓白英將人帶往飯廳來,施向媛一進門便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佳禾,我的嫁衣做成了,昨日給母親和嫂嫂看了,都夸我做的好呢。”
白英站在一旁只覺得耳膜都疼,只好委婉的送上一盞茶提醒道:“施姑娘,這屋里就我們幾個人,您小聲說我們都聽得到的,這聲音大了也費嗓子不是。”
施向媛喝了口茶狐疑的看向白英:“我平日里不也是如此,今兒個怎么就要小心些了。”
沈佳禾放下手里的碗盞笑道:“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無妨,他們就是太小心些了!”
施向媛更加覺得奇怪,又看向沈佳禾,見她笑的開心,一個念頭在腦海里閃現,“你不會是有了孩子吧。”
沈佳禾點了點頭,又囑咐道:“這事我還不打算對外說,你也別給我說漏了才行。”
想到昨日里她和母親嫂嫂在家里的談話,施向媛笑了起來:“昨日我們在家的時候還說起你呢,嫂嫂當時還說希望你能盡快有個孩子,沒想到這就有了。”
身邊的這些人算是都知道了,沈佳禾知道估計也瞞不了多長時間,不過暫時還沒人告訴皇上和皇后,也讓她能夠暫時松口氣,不用勞神去想該怎么對付他們。
沈佳禾知道這件事多少應該感謝裴澍,他沒有去宮里遞話,就算是給自己很好的保護了。
到了晚間的時候,流觴拿了一份裴源的書信:“王妃,王爺的信到了。”
沈佳禾接過來細細的看過,也是松了口氣:“你們王爺一切都好,不必擔心了。”她知道裴源的能力,邊境收服琴氏都不在話下,小小的叛軍就更是不放在眼里了。
距離裴源離開京城的日子也有了一段時間了,皇上坐在御書房里批閱奏折,看見有關洪澇的奏折時,忽然開口問道:“顯王和施向杰走了有多久了?”
“大概一個多月了,皇上。”大總管回道。
這個時間沿海那邊的事情應該快要結束了吧,最近沒有壞消息傳回來,那就應該是那邊的局面已經穩定了下來。
裴源眼看著就要回京,可沈榮華的如今還穩穩的坐在宰相的位置上,這段時間他沒能抓住沈榮華的絲毫把柄,若是等到裴源回京,怕是就沒有機會了。
“皇上在想什么?”大總管一面研墨,一面問道。
皇上繼續批閱手中的奏折,輕嘆了一聲:“沒什么,不過是在想著裴源什么時候回京而已。”
如今施向杰已經帶著隊伍就落腳在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等著裴源前來跟他會和,為了不讓施母擔心,自己則是提前給將軍府送去了已經回來的消息。
而就在將軍府收到施向杰消息的同時,皇上也收到了恒王遞回來的消息,大總管看著皇上的神色,低聲問道:“可是顯王他們快回來了?”
“恒王說他們已經出發在返程的途中了,按照路程來看,裴源回來京城的日子已經是屈指可數了,看來對付沈榮華這個老家伙,不能這么慢慢來了。”皇上將信箋往書案上一扔,沉吟片刻道。
大總管彎腰問道:“皇上準備如何?”
“顯王和施向杰大獲全勝,朕自然要替他們好好慶祝慶祝,去替朕傳話,,明日里朕要在宮中賜宴,一定請百官全部到場!”皇上面上浮起一絲冷笑。
得知皇上要在宮中宴請全臣,沈相第一時間便覺得其中有詐,當即便想要稱病不去,誰知來傳旨的小公公立即跟他道:“沈相大人,皇上可是說了,這次就是誰不到,沈相大人也要到場,您可是顯王的泰山大人吶,豈有不去的道理?”
沈母看著離開的小太監,有些擔心的看著沈相:“你說明日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這個皇上到底是想要玩什么把戲。”
沈相只得安慰夫人:“你不必想這許多,君臣多年,我相信他不會做的太過,明日里我自己也會是多加小心的。”
第二日的宴會在百官的疑惑中開始了,功臣還未回京,皇上就大宴群臣,實在是有些奇怪,不過也有哪些心寬的笑道:“上一次顯王他們去打琴氏,不也是大軍未回,皇上就宴請了嗎?估計也就是心里高興而已,我們還是不要過度的揣測君心才是。”
沈相站在旁邊也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宴席上皇上舉杯邀請道:“今日朕實在是高興,顯王和小施大人實在是朕的福星啊,各位大人可以這次征戰為題做些詩詞來助助興。”
眾人都紛紛舉杯題詞,只有沈相一家在默默喝酒,沈佳琛和沈佳玦在來時便被皇上叮囑過,宴會之上只喝酒吃菜,不得多說多做。
這本就是皇上下的一個套,可目標不像預想的那樣往里面跳,皇上只得親自下場將獵物往套里面趕,“沈愛卿,你是文官之首,這種時候怎么能不起來代表做一首詩,豈不是要讓你的那些門下學生看輕了去。”
沈相拱了拱手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老臣許久不做詩詞,一時還真是想不道什么好句子,老臣只能借助酒仙的一句詩詞來表一表心意,還望皇上不要嫌棄的好。”
“朕不會嫌棄李酒仙的詩,朕只是覺得沈相簡直是膽大妄為!”皇上猛的一拍桌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沈相真是好大的膽子,你以位列百官之首,卻還不心有不甘,借著李酒仙的這首《行路難》來表達心中不滿。朕自認為從沒有愧對過沈相,可沈相卻還不知滿足,難道要坐上朕的位置才甘心嗎?”
“老臣惶恐,不知皇上如何會有此聯想,老臣只是隨意說出一句,絕沒有皇上所說的意思。”沈相直接從桌案后走了出來,跪在了大殿之上。
一時間大殿鴉雀無聲,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突然發生的事情,皇上冷眼看著沈相:“眾所周知李酒仙是因為什么寫下這首詩的,古詩千千萬,你偏選了這一首,還說不是因為對朕不滿,去傳旨的太監說你百般推諉,不愿意參加此次慶功宴,沈相這是看不起朕?來了宴會也是板著臉坐在那里,這是早就在甩臉子給朕看了,朕只當沈相年紀大了,又為了裴氏做過諸多貢獻,也不想跟沈相計較,卻沒想到沈相竟是懷了要讓江山換人的心思。”
“來人!”皇上拂袖吩咐道,“將沈相給朕帶去大理寺,等查到確鑿證據之后,依法處置!”
“皇上!”沈佳玦眼看著自家父親要被抓走,早就將父親的叮囑拋在腦后,直接跪在皇上面前辯解道,“父親他絕沒有這個意思,皇上要給父親定罪,又讓大理寺去找證據,可父親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您又要查到什么證據?”
皇上不耐煩的看著沈佳玦:“你的父親他是有了謀反之心,朕自然是要找他謀反的證據,你們若是在此胡攪蠻纏,朕會讓人將你們一并抓緊去!”
沈佳琛也跪了下來,拖著抓住沈相的幾個侍衛不讓他們動手:“皇上,家父只是隨口一句詩詞,您不能以一句詩詞就給父親定了罪,父親他為了裴氏兢兢業業多年,您這樣做豈不是要寒了朝堂之上所有老臣的心。”
“沈佳琛,你給朕閉嘴,你這是在威脅朕是不是?”皇上額上青筋暴起,沈佳玦頭腦一根筋對付他實在是不用費什么力,可沈佳琛不同,他這幾句話一出,一定會引起朝廷上老臣的異議,“你們父親有了謀反之心,你們倆是他的兒子,想來也參與到了其中,來人,將他們一并給抓起來!”
侍衛們涌進來一大批,拖著沈相一家往外面走,裴澍卻是主動跪了下來道:“父皇,事情還沒查個水落石出就將沈相一家關去大理寺,是不是不合情理,您這樣做,若是事后發現只是誤會一場,豈不是會傷了沈相的心。”
走到門口的侍衛聽見裴澍的話都停了下來,皇上卻是對著他們吼道:“還冷著干什么,趕緊給朕全部帶下去!如此狼子野心的人,真是枉朕信任他們多年。”
至于跪在一旁的裴澍,皇上是正眼也沒看他的,見到裴澍都已經吃癟,裴浩和一眾大臣即便是有心想要為沈相說話,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