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當天沈佳禾一早先去溫泉池子里好好的泡了個澡,隨后才讓白英給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她原本底子就好,月子里又有御醫開了藥給她各種調養著,如今恢復的跟懷孕之前也差不了多少了。
皮膚甚至比之前還好了許多,白英一面給她盤發,一面笑道:“奴婢看皇后娘娘只要點個口脂就好,您這臉也不必再傅粉了。”
兩人說著話,奶娘和宮女們已經抱著小主子進來給沈佳禾請安了,沈佳禾瞧見他們頭頂上空空的,忙吩咐道:“昨日不才讓你收起來兩頂帽子,趕緊拿出來給他們兩個戴上,今兒個他們也要好好打扮打扮才行。”
兩位小主子戴上虎頭帽,尺寸竟是剛剛好,看著又喜慶又好看,奶娘忍不住夸道:“這是宮里的那位繡娘做的帽子啊,手可真巧,瞧上面的眼睛,活靈活現的呢!”
沈佳禾將白英推上前:“可不是什么繡娘,是我們最心靈手巧的白英姑娘,這是因為對小主子用心,才能做出這么好看的帽子來。”
白英看著兩個孩子,又聽著沈佳禾的話,心里滿是感動,那些夜里獨自坐在燈下趕工的辛苦,在這一刻都不算什么了。
裴源在一旁也夸道:“白英的確是手巧,給皇后娘娘盤的發髻也好看,以后小公主也要麻煩白英照顧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說笑著,大殿外大總管稟告道:“皇上,皇后娘娘,沈家來人了。”
沈榮華帶著全家一起過來,幾個人的禮物放在一起,愣是一輛馬車沒有裝下,沈母自從上一次見過孩子,就沒再來過,心里實在是想念的緊,跟裴源和沈佳禾行完禮后,就忙不迭的去看孩子了。
沈佳禾陪著家人在外廳說著話,沒過一會裴浩也帶著錦泰和裴倪婷過來了,上一次錦泰送了不少的東西,這一次錦泰過來仍舊沒有空手。
她送上兩對金鐲子給沈佳禾:“這可是找最好的師傅打的,手藝不必宮里的差。”
“上次已經讓你破費了,這次怎么好意思再收。”沈佳禾忙要推遲。
錦泰卻將東西遞給白英:“這可是我做皇嬸的一片心意,再說是給孩子的,您就不要再推遲了。”
說笑了一會眾人都鬧著要看孩子,沈佳禾只好讓白英進去吩咐奶娘和宮女將孩子帶出來,沈母哄孩子正哄得高興,便和奶娘一人抱著一個出來見客。
大殿里一早就放了搖籃,兩人將孩子放進搖籃里,沒一會周圍便圍滿了人,比較之前更加熱鬧了起來。
大總管這時又進來稟報道:“康王府的管家來替康王給皇后娘娘和兩位小主子送禮來了。”
“管家?”沈佳禾奇怪道,“為何康王自己沒來?”、
裴源接過大總管遞上來的禮單,掃了一眼后吩咐道:“好好招待康王府管家,替朕將回禮給他備上一份。”
轉頭又跟沈佳禾解釋道:“這兩日軍中正忙著裁軍的事情,我讓他忙這個去了。”
裴源準備禪位的事情一早就跟沈佳禾商議過,去軍中處理軍務也算是對裴澍的考驗吧,沈佳禾想了想也沒再多說什么,轉頭去招呼客人去了。
施向媛和陸玖芝許久不進宮,不過對于沈佳禾還是不覺得生疏,更加沒有隔閡,沈佳禾招呼兩人坐在自己旁邊說話,笑著問她們:“母親最近還催你們嗎?”
施向媛捂住嘴小聲道:“倒是沒明著催,反正暗搓搓的各種暗示,不瞞皇后娘娘,最近我們可都躲著婆母呢!”
沈佳禾能夠想象到那種催生的場面,樂不可支道:“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不過你們也抓緊些,以后孩子年齡差的不大,都能玩到一塊去。”
陸玖芝噘著嘴道:“得,這皇后娘娘也跟著催了,看來到哪都沒有清凈了。”一席話又是惹得三人都笑了起來。
沈母聽見她們的笑聲,突然轉過頭來問道:“兩個孩子都起名字了嗎?”
沈佳禾點了點頭:“還沒出生皇上就給起好了名字,那時候備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的,沒想到全部都用上了。”
滿月宴結束后,沈佳禾陪著裴源一起將所有的客人送走后直接累癱在床上,裴源看著她滿臉疲憊樣子訓道:“還說自己恢復的挺好,你看才大半天的時間就覺得受不住了,我看還是要再休息一陣的好。”
沈佳禾翻了個身側對著裴源:“主要是這一個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體力自然要慢慢恢復的。”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扯了別的出來:“我現在生完孩子,之前的借口可就沒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那些大臣又要重提擴充后宮之事了。”
“選秀已經結束,總不能一年之內來兩次選秀。”裴源不甚在意。
沈佳禾撇了撇嘴:“不能大肆選秀,總還能往宮里送人吧,反正為了皇上的選妃大計,總能找到合適的借口的。”
裴源笑了起來:“這是在生氣還是在吃醋?”
沈佳禾一扭頭,嬌嗔道:“才沒有,我還是很放心你的,不過就是覺得這些事惱人罷了。”
“不用擔心,這些事情不會發生的。”裴源安慰道。
就在他們討論這件事沒兩天之后的早朝上,裴澍對于裁軍一事遞上了復命的奏折,其中詳盡表述了此次裁軍一事的詳情和結果,裴源十分滿意。
這件事過后立刻有大臣提出選妃一事:“皇上,皇后如今已經誕下皇子和公主,之前考慮到皇后懷孕心情一事,想來現在應該是沒有顧忌了,如今后宮不可空懸,還需進駐行人才行。”
“臣附議,皇家子嗣應當多多益善,雖皇上如今以得一子一女,但對于皇家來說子嗣未免單薄,還需又更多的人為皇上繁衍子嗣才行。”
“臣等附議!”
裴源似笑非笑的看著底下的一眾大臣,他們家里至多嫡子也就一二個,庶子庶女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個,憑什么就覺得他子嗣單薄。
但這種話是不能說的,畢竟他現在可沒有庶子庶女,況且他們也會說皇家豈能和普通人家相論。
一眾大臣看著裴源的神情,心里不知為何有些發虛,他們立刻想到上一次裴源對此的堅持,忍不住又想大肆進言一番。
不過裴源沒有給他們這次機會,他看著他們朗聲問道:“你們覺得朕子嗣單薄,不過就是考慮朕百年之后這皇位有沒有人繼承。”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這話說的似乎沒問題,可細想之下又不完全在理,不過裴源沒給他們細想的時間,又開口道:“朕想過了,朕有不少的侄兒一輩,他們都是裴氏血統,他們中間也有賢能之人,朕有意從他們中間選出一個太子來,這樣你們也不必擔心這裴氏江山后繼無人。”
這話一出滿室驚詫,本是要說服皇上選秀的早朝,變成了皇上說服他們選出太子了,還沒等他們想要反駁的時候,裴源已經一錘定音:“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朕會將太子候選的名單送到各位府上,明日在御書房進行選拔,大家一定要好好準備。”
太子選拔乃是天下和朝廷的大事,裴源帶著沈佳禾一起坐在了御書房的上首,另有裴浩和幾位在朝中十分有分量的老臣一同選拔。
“歷朝歷代以來,鹽稅都是每年讓朝廷爭論不休的事情,這一次你們就以鹽稅為題做策論,然后由朕及各位大臣評判。”人到齊之后裴源直接點出試題,“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思考,現在就開始吧。”
最后所有的結論中以裴澍的作答最為高見,說服了在場的所有人,裴源滿意的點點頭,起身宣布道:“這一次算作文試,朕宣布裴澍康王獲勝。”
裴澍的弟弟裴澈站了起來:“皇上,微臣不服,鹽稅不過是朝廷眾多問題中的一個,豈能以這一題就定輸贏。”
裴源悠閑的坐了下去:“你以為如何?”
“微臣要再比一場。”他轉頭看著裴澍,實在是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運氣,原本他和皇叔裴源的關系最為糟糕,不想竟是現在最得圣心。
裴源看了看裴澍,見他一臉淡然,也有心再考察一番,便點頭同意:“既然如此,為了以示公允,你可以自擬題目和康王比一比。”
不知是裴澈太過天真,還是太過自信,他居然想都沒想直接選了前幾日的裁軍一事作為論題:“國泰民安才會裁軍,可也要考慮居安思危不是嗎?若是戰事突然來臨,兵力不夠又該如何?”
連沈佳禾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這樣的題目等于是在給裴澍送分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果然不出裴源夫婦所料,裴澍最后的回答依舊最能說服在場眾人,裴澈看著依舊一臉淡然的裴澍,臉色難看至極。
裴源堅持還不忘給他上了一課:“為君者,自當心胸開闊,愿賭服輸,若是心思狹隘豈能做到愛護百姓,護佑天下。”
又文試自然就有武試,武試是在皇宮北面的一個教武場舉行的,裴源和裴浩一早就制定了規則,采取車輪戰的方式來決出最后的勝利者。
“武術比試,點到為止,出線則視為輸。”裴浩指著校場中間畫好的一出范圍,朗聲說著規則。
皇家認真學武的皇子并不多,裴澍倒是沒費多少工夫就走到了最后一輪,他看著之前在御書房和自己針鋒相對的裴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首,還真應了這句話了,兩人之前都已經打了不少局,不過相比較裴澍的云淡風輕來說,裴澈顯然還是十分吃力的。
他看著自己的皇兄,除了衣服上沾染了一些灰塵之外,實在是看不出一絲疲憊,他傳了一口粗氣,這樣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比試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取勝的機會了。
兩人赤手空拳的上場,裴澈逐漸落在下風,見自己快要輸了,便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枚暗標,朝著裴澍射了過去。
裴源坐在不遠處看得一清二楚,他扯下腰間一枚玉佩,對著那枚暗標扔了過去,叮的一聲,玉佩碎成兩半,而暗標釘在了地上。
裴源陰沉著臉飛身上了校場,一腳踹在裴澈的胸口,見對方一口血噴出來,才怒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對自己的親兄弟都能下此毒手,實在是該死!”
原本還想要再補上一腳,可他側頭看了看裴澍,還是忍下了,只對著一旁的侍衛沉聲吩咐道:“將裴澈給朕帶下去,關起來讓他好好反身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