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觴見沈佳禾皺眉,神情一副很嚴重的樣子,忙問道:“是有什么問題嗎?”
“身體出了問題,是一定會通過什么現象表現出來的,若是她之前沒有,而是突然有了這種變化,那一定就是身體出了問題。”沈佳禾解釋道,“不過我不清楚她因為什么導致成這樣,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裴源將他們的東西放好,問道:“你想管這事?”
“不知道管不管的了,”沈佳禾聳了聳肩,隨后又跟裴源商議道,“漪洛閣幫了我們不少的忙,要是能給她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流觴在一旁小聲的咕噥道:“當初漪洛閣要不給太后和先皇蠱毒,我們也用不著她們幫忙。”
沈佳禾搖了搖頭:“話不能這么說,各家藥店都賣砒一,這本是可以用來救人的,但是有人偏偏拿去下毒,你能說這都是藥店的錯嗎?再說了,上官玥還只是一個孩子。”
裴源無奈笑道:“你倒是一點也不介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事。”
“我難不成還真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啊!”沈佳禾伸手握拳輕輕錘了裴源一下,“行了,你晚上就請上官夫人來我們這一趟吧,我好問問她才是。”
晚膳過后得知裴源有請,上官凝沒有推辭,直接來了沈佳禾的住處,“不知閣主找我何事?”
“是我找上官夫人有事,夫人先請坐吧。”沈佳禾倒了一杯茶笑著俸給上官凝。隨后臉色一正,“我跟夫人也就不饒彎子了,我今日見令千金的發色迥異于常人,覺得很不對勁,便想問問上官夫人是怎么回事?令千金她是不是生病了?”
上官凝一怔,倒是沒想到沈佳禾會跟自己說這個,但見沈佳禾一臉真誠,的確是關心小女的狀態,當下月不再隱瞞:“小女不是生病,乃是中毒了。”
沈佳禾和裴源具是一驚,誰人能給漪洛閣閣主的女兒下毒,沈佳禾直接問了出來:“上官夫人不能解毒?”
上官凝嘆了口氣:“我解不了,她中的蠱毒,我確是能醫不自醫。”
年輕時作為漪洛閣的繼承人,一直醉心于蠱毒的研究,只有制作出最厲害的蠱毒來,才能得到漪洛閣上下的信服。
就這樣即便是后來懷孕的上官凝,也依舊沒有放棄每天的蠱毒研究,不幸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上官凝每每想到這就后悔不跌:“我原本是想找一只貓來試試最新研制出來的蠱毒的藥性,可不小心卻讓那只貓抓傷了手,蠱毒就順著傷口進了血液里面,導致那個時候的我中毒了。”
“可即便是這樣,上官夫人也應該能做出來解藥才是。”裴源不解的看著她。
上上官凝點了點頭:“是,我做出了解藥,可卻只能給我自己解毒,那毒藥透過血脈直接進入了子宮,進入了胎兒的身體里面,即便是有解藥也是除不干凈的。”
“子宮相對來說是一個封閉的環境,而蠱毒和普通毒素不同,它是有生命力的毒素,進入胎兒的身體之后,隨著胎兒的長大,蠱毒也在變化,當初的解藥便不能用了。”沈佳禾看著上官凝,鄭重的問道,“我說的對嗎?上官夫人。”
老一輩的長老也是這樣跟她說的,上官凝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低聲道:“我這一輩子都在研究蠱毒,卻救不了我的女兒,不知是不是上天在故意懲罰我。”
同為母親,沈佳禾能夠理解上官凝的心情,她握住上官凝的手安慰道:“一定會有辦法的,您要相信才是。”
上官凝感激的點了點頭,忽然又好奇道:“不知沈夫人是如何知道這蠱毒的轉變之法呢?”
沈佳禾解釋道熬:“我學過醫,也了解過蠱毒這方面,所以知道一二,今日一見令千金的發色不對勁,便想要問一問,也實在是關心你們,還希望上官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不會。”上官凝看著沈佳禾,聽她了解這么多,忽然想到或許沈佳禾能幫到自己也說不定,便道:“我們祖上留有制作蠱毒的秘籍,同樣上面自然也有解蠱的方法,不如沈夫人幫我看看可好。”
沈佳禾連忙擺手拒絕:“這樣不行,既然是上官夫人祖上所留,必然是你們漪洛閣的秘密,我一個外人,怎好探知。”
“不過都是死物,我想相信沈夫人不是那種會用蠱毒去害人的人,即便是讓你學去我們的技巧,我也能夠放心。”上官凝拍了拍沈佳禾的手,起身道,“我去去就來。”
上官凝去了漪洛閣的密室里,在哪里放著漪洛閣研究制作出來的各種蠱毒,還有一個塵封許久,從未打開過的盒子。
她走到最里間,將那個已經落了點灰塵的盒子拿出來,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露出盒子上雕刻的精美花紋,上官凝撫摸著那凸起的花紋,低聲道:“能不能救玥兒,可就全看你的了。”
從密室出來,上官凝看見上官玥就在密室門口站著,忙問道:“你怎么又出來了,快回自己屋里呆著去。”
“母親現在將這個拿出來是做什么?”上官玥看著上官凝懷里的盒子,她很小就知道那是他們家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只是到了外婆那一輩的時候,盒子的開啟方法就失傳了,漪洛閣的眾位長老在一起研究過,不過倒是沒什么結果。
上官凝上前一步,抬手撫了撫女兒的頭發,月光下那盈盈的綠色變的淺了一些,倒像是深林里面的精靈一般,可若是沒有中毒該多好。
她嘆了口氣,跟女兒解釋道:“這盒子里的密集或許能幫你治好身上的蠱毒,我才將它帶去裴源和他夫人那里,讓他們幫著看看能不能打開。”
上官玥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搶盒子:“母親你瘋了,我們漪洛閣從來都沒有人能打開這個盒子,您現在要讓兩個外人來碰我們的至寶。”
“它若是一直不被打開,就一直是個死物,一直是個落滿灰塵的盒子,不管是誰,只有有人能打開它,才能讓這份至寶重新發揮它寶物的作用,不是嗎?”上官凝將盒子緊緊抱在懷里。
“況且我們現在需要它來為你祛除身體里的蠱毒,乖女兒,只要他們能夠打開,這對于我們來說是好事。”上官凝語重心長的勸服道。
上官玥卻是拼命搖頭:“我沒有蠱毒,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不過是發色跟常人不同而已,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你不懂,是因為還沒到時候。”上官凝聲音抬高了一些,痛苦的看著女兒,“你小時候沒有一點反應,現在你長大了頭發就變了顏色,等到再長大一點,毒素會慢慢增加,會讓你痛不欲生的。”
“這種蠱毒會慢慢蠶食你的心性,會讓你變得生不如死,會讓你每日都像是活在地獄之中。”上官凝靜靜的看著女兒,聲音平靜下來,“你還會覺得無所謂嗎?”
上官玥退后了一大步,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那樣的痛苦光是聽著她就覺得受不了了,仿佛現在就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再泛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上官凝由著她哭,等她哭的累了,便上前替她輕輕擦著眼淚,溫聲道:“一切都還有希望,我們還有這個不是嗎?”她舉了舉手里的盒子。
上官玥乖乖的跟著上官凝一起去了沈佳禾哪里,她們將盒子放在桌面上,跟他們道:“這就是我說的秘籍,不過這盒子卻是個麻煩,我們漪洛閣眾多長老都沒有辦法把它給打開。”
上官玥有意在裴源面前顯擺一下,跟著解釋道:“原本是為了防止有人窺探我們的密集,將開啟方法和盒子分開存放的,不過開啟方法的圖紙被弄丟了,這個盒子如果用外力強硬打開的話,里面的硫酸會被所有的東西都給腐蝕沒的。”
沈佳禾拿過盒子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盒子上的機關確實如她們所說十分復雜,于是問道:“也就是說這盒子里面的東西你們都沒有見過。”
上官凝搖了搖頭:“看見過內容的都已經不在世了,我們也只是聽說這個里面又關于蠱毒的秘籍。”
沈佳禾將盒子遞給裴源:“你瞧瞧吧,上面的機關乃是一層一層的,就像是做游戲需要通關一一樣,需要逐一解開,不能亂套,否則上一個解錯后,下一個機關就會被鎖死。”
上官凝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我們也曾模擬著解這上面的機關,不過大概道第三步的時候就解不了了,因此也不敢一試。”
“上官夫人您別著急,我們先研究一下,若是能夠解開也算是皆大歡喜。”裴源安慰道,隨后喚來流觴吩咐道,“去將我的筆墨紙硯取過來,我有用。”
等到流觴將筆墨紙硯取來,裴源才將盒子放在桌子上,又多點了一盞油燈,這才和沈佳禾一起研究起來。
上官凝拉著上官玥在一旁看兩人拿著盒子不時的皺眉,又或者是在紙上面寫寫畫畫,她們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擾了他們的思路。
直到見裴源眉頭舒展,開始動手解盒子上的機關時,上官凝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盯著裴源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盒子就在自己眼前化成了一灘水。
一個時辰后,在裴源額上的一滴汗滴落在桌面上的時候,眾人同時聽見喀吧一聲,盒子的封蓋往兩邊開啟,露出來里面的一個小銅鎖。
沈佳禾拿起來看,對于這個小小的竟然是密碼鎖的小銅鎖十分驚訝,她慶幸自己這次備了放大鏡過來,忙喊門口的白英吩咐道:“白英,白英,快把我的放大鏡給拿出來。”
有了放大鏡,沈佳禾看銅鎖上面的數字就很清楚了,不過讓她遺憾的是沒有看到心里想的阿拉伯數字,依舊還是古代的文字,也不知這個老祖宗到底是什么來頭。
她抬頭問上官凝:“你們老祖宗的生辰是那日?亦或是你們漪洛閣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日子?”
上官凝擰眉想了一會:“他的生日我們還真不知道,倒是知道他仙逝的日子,不過漪洛閣創辦的日子是辛武年十月初六,算不算是特別的日子?”
“當然算是,要不就試試這個吧。”沈佳禾正要抬手去開,上官玥卻一把按住她的手。“如果錯了呢?”
裴源皺眉道:“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有更好的日子嗎?這個盒子是你們先祖在世時做的,他總不能提前預算到自己的死期吧,自然也不可能用別的數字了。”
上官玥咬著嘴唇慢慢將自己的手拿開了,沈佳禾扯了扯嘴角,抬手又拿起了放大鏡,小心翼翼的將小銅鎖上面的數字一一對應在辛武十月初六上面,在四人屏氣凝神間,對好數字的小銅鎖瞬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