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上官凝在給上官玥施針,裴源和沈佳禾離開之前便沒再跟她打招呼,往臨壁懸崖去,瘴氣森林是必經之路,兩人便沒有騎馬,只徒步往目的地而去。
站在瘴氣森林前面,看著眼前霧氣繚繞的森林,若是忽略這些都是毒氣,那這森林的景色還是十分養眼的。
裴源將一個瓷瓶打開,倒出兩粒紅色的小藥丸,往沈佳禾嘴里塞了一粒:“銜遠閣做出來的,進去之后基本無礙。”
沈佳禾笑道:“恐怕能破了漪洛閣瘴氣森林的也只有你們銜遠閣了,沒有成為對手,不知是哪一方的榮幸。”
待半個時辰過去后,藥效開始生效,裴源帶著沈佳禾走了進去,越是往里走越是覺得潮濕,索性一早沈佳禾就備了兩件簡易的雨衣,一時半會倒是不會濕身。
這里比之他們來之前走過的那片森林實在是要恐怖的多,許是因為瘴氣的原因,能夠活下的的動植物都是外表看著奇奇怪怪的那種。
而且森林里樹葉密集,幾乎沒有什么陽光能透下來,走在里面陰森森的,倘若換成一個嬌滴滴的大家小姐來,怕是已經會嚇得昏過去。
沈佳禾津津有味的看著路邊各種各種的蘑菇,都有著無比鮮艷的顏色,雖說都有著劇毒,可難得給這陰暗的環境里增添了些許的美感。
裴源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要注意著林子里不要竄出來什么野獸才好,這里面能夠活下來的可都是毒物,一旦讓它們咬上一口,裴源不敢保證自己身上帶來的藥可以解了那些毒物的毒性。
手里拿著地圖,對于目的地倒是很好找,即便是身處密林,也會因為裴源和沈佳禾兩人強大的方向感而沒有迷路。
為了回來的時候不會出現什么意外,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找地方做好標記,這樣走了大概三個時辰的樣子,出現在兩人面前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那草葉嫩綠嫩綠的,看著實在是跟這片森林格格不入,沈佳禾看著便覺得古怪,伸手攔住裴源:“前面怕是不能走過去了。”
裴源在附近見了一塊石頭,讓那片草地上砸了一下,之間石頭像是陷進了什么松軟的東西里一樣,慢慢的竟然被草地吞噬的完全不見了。
“是沼澤,”裴源沉聲道,他皺眉目測了一下,“面積不小,怕是想要渡過去有些麻煩。”
若是不麻煩,沈佳禾倒覺得他們此趟出門也太過容易了一些,她手指抵著下巴想了一會,仰頭看向裴源:“你能飛的過去嗎?”
裴源低下頭,唇角輕輕略過沈佳禾的唇畔,低笑一聲;“為夫雖然十分不想讓你失望,可還是得要告訴你不行。”他一個人倒是沒問題,可要是帶上沈佳禾就不行了。
“我抱著你,中途沒有任何停留的話,輕功是堅持不了這么長時間的,這片沼澤太大了。”裴源繼續解釋道。
唇畔上酥酥麻麻的,沈佳禾恍神了一會才暗自嘆道:他們如今孩子都有了,怎么還會一個吻而心悸,都怪裴源的那張臉太招人了。
隨后才晃了晃腦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處理眼前的事情,這些旖旎還是等辦完事再想吧。
如果能夠在這沼澤之上鋪上可以讓裴源能夠有所停留的東西,這樣不就行了,沈佳禾抬眼看了看頭頂參天的大樹,之前石頭會落下去,可這些樹枝卻是不會,倒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便利。
將自己的想法跟裴源溝通了一下,沈佳禾滿懷希望的問道:“這樣可行嗎?”
裴源直接飛身上樹,用佩劍砍起了樹枝:“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了。”
裴源抱著樹枝往對面飛去,沿途每隔一段距離便扔下來一根樹枝,返回的時候再順便踏一下,確定不會陷進去才放心。
裴源將沈佳禾摟在懷里,足下點地飛身往對面飛去,將之前的放下的樹枝當做落腳點,借力再飛往下一段,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渡了過去。
越過沼澤后兩人找了一塊相對干凈一些的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裴源給沈佳禾打開水壺遞給她,忍不住問道:“你似乎在這種環境下待過。”
沈佳禾點了點頭,她做特工的時候曾在野外這種地方待了不短的時間,經歷過的和這里比較起來倒是各有各的不同:“不過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身手已經生疏了。”
裴源定定的看著沈佳禾,雖然知道她聰慧能干,可還是沒法想象她這樣一個嬌氣的姑娘家能夠在這樣惡劣的地方生存,一時間很是心疼。
沈佳禾像是有所感應,轉過頭在他的嘴角上一啄,笑道:“都過去了,你瞧你現在把我保護的太好了,我現在的武功都退化了。”
兩人在原地休息了一會,林子里忽然下起了暴雨,沈佳禾忙將火折子護在那簡易的雨衣里。
兩人在林子里找地方躲雨,可是雨勢太大,連那些參天的古樹都抵擋不了,而他們身上的雨衣也成了擺設,等到找到一處洞穴能夠避雨的時候,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
好在火折子被沈佳禾卷在了雨衣了護著,這會倒是還能燃起來一個小火堆,裴源在洞穴一撿了一些樹枝,將火堆挑的大了一些,這才脫了自己的衣服架在火堆旁邊烤干。
等他的衣服干透,裴源幫著沈佳禾脫她的衣服:“待會穿上我的,一直穿濕衣服可不行。”
炎炎火光下沈佳禾一點點除去身上的衣服,瑩白的皮膚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玫瑰紅的顏色,裴源卻是一點迤邐的心思都沒有,連忙用自己的衣服將沈佳禾裹了個嚴實。
沈佳禾窩在裴源的懷里:“看著樣子今天是沒法繼續了。”
裴源一手撥弄這火堆,“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好了,這洞穴倒是很好,省的我們再找休息的地方了。”
沈佳禾的冷意逐漸消散,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已經干了,便趕緊換了回來,這個天氣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外面已經不下了。
裴源打算出去尋一些吃的回來:“你在這里等我,千萬別一個人走出去。”
這種林子裴源是不敢抓野物的,只能去附近的樹上或者林子里找一些果子來,還要用銀針確定了有沒有毒性,才敢帶回洞穴一。
沈佳禾正打算將野果子用水給洗了,不想剛剛起身就聽見一聲野獸的低吼,她手腕一翻,將自己的銀針拿了出來。
裴源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別輕舉妄動。”
進來的是一頭野豬,或許是被洞穴一面的火光吸引,又或者是他們采摘回來的野果子的香氣,不過它跟長見的那種野豬可不同,壓根沒有橫沖直撞的進來,而是站在裴源他們的對面,跟兩人默默的對峙著。
堅硬的獠牙看著如森森的刀尖一般,沈佳禾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銀針能不能穿透那野豬的皮膚,還要確定扎在哪里能夠一招致命。
裴源已經將佩劍握在了手里,勢必要第一時間就割破那野豬的喉嚨,否者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發起怒來,他怕保護不好沈佳禾。
千鈞一發間,兩人同時出手,那野豬也是咆哮一聲就沖著兩人沖來,裴源俯身在地舉劍就往那野豬的脖子刺去,而沈佳禾則是一腳瞪在山洞的墻壁上,將手里的銀針扎在了野豬的太陽穴位置。
在野豬沖過去的瞬間,她又借勢穩穩的落在了它的身后,裴源也在得手過后身子往側面一滑,沒有讓野豬碰見自己分毫,野豬直沖沖的往前撞,雖然對面已經看不見人了,可現在已經剎不住閘,一頭撞在了山洞的墻壁上。
沈佳禾覺得整個山洞都晃了晃,在抬眼看過去時,那野豬躺在地上哼唧了好一會才昏死過去,裴源上前用劍戳了戳它的身子,見它確實沒了動靜,才費盡將野豬的尸體拖出去,扔在了遠一點的地方。
沈佳禾累的不行,躺在裴源的懷里沒一會就睡了過去,而另一邊上官凝眼睛熬的通紅,卻還是不敢松懈半分。
給上官玥銀針解毒的過程十分復雜,每三個時辰就要施針一次,而每一次施針之后都要用艾草細細的熏蒸一遍。
上官凝從白日到晚上一直都在高度集中精力給女兒解毒,這會到了大半夜終于體力不支趴在女兒的床邊睡了過去。
白英探頭朝屋里看看,忙去屋里取來了一條毛毯,又囑咐流觴先回去休息:“我在這里照顧上官夫人,你先休息一會,再來換我。”
白英給上官凝蓋了毯子,然后就守著屋里的滴漏看著時辰,他們沒人會扎針,三個時辰過后她還要將上官凝喊醒,繼續給女兒解毒。
白英打了個呵欠,見三個時辰已到,便去拍了拍上官凝:“上官夫人,三個時辰已經到了。”
上官夫人忙坐起來,又用清水洗了把臉,確定清醒了后才開始給上官玥施針,等到半個時辰過去之后再將銀針取出。
這一次取出銀針跟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銀針的針孔處都有數量不等的黑血出來,白英忙洗了帕子過來擦,“這些都是毒血嗎?”
上官凝點了點頭:“雖說是毒血,可也是她身體里的血液,這樣躺下去,她一定會血虧的,難怪需要那么多的藥材來補。”
話剛說完,只見上官玥忽然起身歪在床邊,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的黑血,白英看著都覺得難受,忙去取了清水來給上官玥漱口。
上官玥扎了一天一夜的針,身體也感覺越來越虛弱,不由有些心情煩悶,抱怨道:“閣主他們怎么還沒回來,他們是不是不想給我治病,只顧著玩去了。”
上官凝看了眼一旁的白英,本想出口責罵一番自己的女兒不該如此說話,可看著她煞白的小臉,又實在是心疼,只好寬慰道:“那瘴氣森林你不是知道,想要去那邊尋找草藥,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不過你放心,既然閣主已經答應下來,必然是會信守承諾的,你只要乖乖的等著他們回來就好了。”上官凝說完又對白英歉意的笑了笑,“她心情不好,還希望你能理解。”
白英搖了搖頭表示不會介意,見上官玥剛剛吐血弄臟了衣服,便幫著上官凝將上官玥整理好身上的黑血,又將地板全部處理干凈才坐下休息一會。
流觴這會恰好推門進來要換白英回去休息,見這會上官凝沒事,便跟她提起了上次白英中蠱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