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西府大祭。
鋸齒、鐵山、飛鳥,三軍齊聚,就連西府軍中最神秘的三千大戟士也到了場。
大將軍李延山點燃烽火臺,八千里路狼煙四起,場面何其壯觀,這西府大祭不僅是為了祭奠戰死的英靈,那沖天狼煙更是對漠北的警示,只要西府軍存在一日,漠北狼騎便休想在版圖之上所有寸進。
狼煙四起八千里,漠北似是有所回應,遠方傳來其獨有的軍角之音,頗有爭鋒相對之意。
漠北軍中,一位女子身處黃沙高坡,在震天的軍角聲中研究著手中刺繡,在好幾次失敗之后,女子沒了耐心,她隨手一拍,手中物件化成了飛灰,在風中與黃沙融到了一起。“這中原的物件,終是不適合漠北。”
“今日西府大祭,先前的計劃可安排好了?”女子轉頭問向身后的將領。
那將領在女子身后唯唯諾諾,“啟稟女帝,一切安排妥當。”
漠北女帝遙望東方,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三月初三西府祭,妾身自是要送上一份小小賀禮才是。”
西府軍中,李延山英姿勃發立于烽火臺,隨后一名貌美儒士來到了他身旁,“李將軍,可以開始了嗎?”
李延山對其抱拳,說道:“那就有勞了。”
陸小音對著身邊陳玉知輕嘆道:“那儒士可真英俊,比你還要強上幾分。”
陳玉知也在驚嘆,世上竟有如此英俊之人,可自從知道了陸小音是女兒身后,這話聽著就變了味。
少年有些醋意,“長得好看有什么用!”
陸小音似是沒有聽到一般,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儒士,這讓陳玉知有些嫉妒。
儒士名為潘安,當今文壇風頭最盛之人,與陸機并稱為儒家雙圣,坊間喜用陸才如海,潘才如江來形容這兩人。
而潘安不僅是儒圣,還被百曉閣評為江湖玉樹榜榜首,有古今第一美男之稱,所以陸小音看了挪不開眼實屬常態。
潘安與李延山乃是故交,途經西涼便前來拜會老友,恰逢西府大祭,儒圣那溝通天地的本領在三月初三方顯用武之地。
李延山差人抬來了祭臺,儒士手中憑空多了三支清香,青煙徐徐升入九霄。
“一祭蒼天九霄云,二祭萬里山河亭,三祭英靈其所愿,西府大軍護眾生。”
這句句祭語出現在天空之中,西府軍士氣大振。
陳玉知對這儒家的手段并不陌生,當日在瀘沽山便見唐婉使過這溝通天地的一招,只不過兩者相較之下,這儒士更勝一籌,金光四濺的云層散發出萬丈玄芒,與唐婉那如同末日的狂風龍卷差別甚大,那字里行間透出的正義之氣也讓陳玉知暗自佩服。
“呆子,你看那儒士何等豪氣,再看看你這市儈樣兒,以后學著點。”陸小音對陳玉知說道。
陳玉知心中不是滋味,就好比自家娘們總是嘀咕別家男子強一般。
少年心中嘀咕,總有一天自己也得弄個勞什子的劍圣、刀圣來唬唬人。
就在這時,潘安大袖一揮,三支清香入了云層之中,只見云層之上出現了無數兵卒,他們衣著西府兵甲,手持各類刀刃遙望漠北。
李延山見此一幕,喊道:“軍有軍魂,雖已身死,但仍可護佑我西府大軍!”
西府大軍望著云層之上,隨后喝聲震天。
祭祀之后潘安辭別李延山,在所有人的注視與敬畏下離開了西府軍。
“別看了,人都走了。”
“我愛看誰就看誰,與你何干。”陳玉知被陸小音一句話頂的啞口無言。
而后便是新入營兵卒之間的會戰,只要覺得自己有幾分能耐,都可以踏上擂臺,最后的勝者可任所處大營校尉一職。
李延山于臺前觀禮,三大統領也緊隨其身。
“這一批兵卒中,可有發現一些好苗子?”大將軍問道。
鋸齒營統領楚天雄率先說道:“稟大將軍,我這鋸齒營中有一位來自西涼馬家的少年,一桿亮銀槍使的有些火候。”
一臉橫肉赤膊著上身的屠夫寧野有些不屑,他看著楚天雄那兩撇小胡子便覺得不舒服,總想找機會給他刮去,“大將軍,我那義子也來到了軍中,這次的校尉非他莫屬。”
“這西府軍何時變成了沾親帶故的地方了。”軒轅佚在一旁嘲諷著兩人。
寧野渾身橫肉一抖,一股殺氣涌現,“麻雀統領,想死我成全你!”
“死胖子,別欺人太甚!”軒轅佚抽出了短刀。
大將軍突然喝道:“胡鬧,還有沒有個統領的樣子,我看你們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延山說著目光瞟向了軒轅佚,后者也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警告一般。
眾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此時的擂臺之上,那名出自西涼馬家的少年以一桿亮銀槍連勝數場,一時間竟無人再上擂臺。
陸小音有些忍不住了,好幾次想上去都被陳玉知給攔了下來,“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玉知想的透徹,若是這么簡單就能贏下校尉一職那也太小瞧西府軍了,一定也有人和自己一樣在隱忍,這車輪戰最是消耗體力,若是上去的太早,總會不停消耗,最后慘敗無疑。
銀槍少年氣息平穩,他將槍頭指著場下眾人,“可還有人敢與我馬岱一戰!”
“有何不敢!”
只見那一臉橫肉的胖子手持兩把青銅倭瓜錘走上了擂臺。
“你這銀槍蠟燭頭,也敢在此叫囂?”胖子揮著手中倭瓜錘說道。
寧野見自家義子上了擂臺,狂笑不止,“大將軍,你且看我義子發威。”
李延山點點頭,“今年倒是有些看頭。”
鋸齒營統領楚天雄在一旁搖頭,“你這胖子這么多年了,還是這副脾氣。”
那胖子手持青銅倭瓜錘卻一臉風輕云淡,看上去甚是輕松,陳玉知估摸著那倭瓜錘至少得有兩百斤重。
“陸兄弟,你若對上此人不可正面力敵,那倭瓜錘可不是鬧著玩的。”
面對陳玉知的提醒,陸小音點了點頭,“放心,我才不會犯傻。”
馬岱挽了一個槍花,擺出非攻非守的姿態。
“記住,打敗你的人叫寧泰!”
胖子說完便揮動著倭瓜錘朝馬岱沖去,這一步一步震的擂臺都有些搖晃。
銀槍少年急退,與胖子保持距離,而長槍卻不斷突刺,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便是這個道理,槍乃是百兵之王,長而鋒利,使用靈便,槍頭刃可刺可斬,善用者威力驚人,槍術以攔、拿、扎為主,有道是:“年棍,月刀,久練槍。”
這槍法需要時間的沉淀,很難大成,但若是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碾壓同境界的其他兵刃。
“你這蠟燭頭,總是跑算什么好漢!”寧泰有些惱火。
馬岱突然停下了步伐,他收槍橫于身邊,另一只手將亮銀槍掰的彎曲,隨后朝著寧泰甩去,這一甩之下勁風與槍頭摩擦出了絲絲火花。
“接我一招,甩槍術!”
胖子瞧見長槍帶著火花朝自己甩來,知道已經無法躲避,便將倭瓜錘交叉疾步上前。
“這胖子看著遲鈍,沒想到腦子卻挺好使。”陳玉知說道。
寧泰想在槍勁將發未發之時用倭瓜錘將其擋住,這樣便可輕松擋下此招。
就在倭瓜錘抵住槍頭的瞬間,寧泰雙腳發力,叮咚一聲脆響,那先前甩出的槍勁完完全全被胖子硬抗了下來。
馬岱露出一絲冷笑,“別高興得太早!”
只見馬岱借著倭瓜錘的力調轉方向,槍尾以詭異的弧度再次甩向寧泰。
胖子此時再也抵擋不住這以槍尾甩出的一擊。
勁風之下,寧泰被轟飛到了擂臺邊緣,手臂上皮開肉綻流下了鮮血。
而那倭瓜錘也飛到了擂臺之下。
胖子寧泰緩緩爬起,一臉嗜血模樣,而后激動地說道:“你有實力做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