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路明非心頭。
楚子航是仕蘭高中的傳奇人物,在獲得超能力之前,路明非這種人向來只能遠遠地觀望。
他還記得那是仕蘭中學(xué)一個普通下午的體育課。陽光正好,路明非正和幾個同班同學(xué)在籃球場邊聊天摸魚。
忽然,周圍所有的喧囂都消失了,女生們的竊竊私語匯聚成一片壓抑的驚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了那個身影。
是楚子航。
他穿著一件熨燙得筆挺的白色襯衫,背著一個黑色的劍袋,獨自一人沉默地穿過人群。
他沒有看任何人,眼簾低垂,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guān)。
陽光為楚子航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讓他看起來像從神話里走出、即將踏上征途的年輕將軍。
他就是仕蘭中學(xué)的傳奇。一個活在所有人仰望中的遙不可及的名字。
而在路明非開始獲得他那些奇怪的超能力之后,楚子航已經(jīng)畢業(yè)了。
路明非本以為,在這樣一個天神般的人物眼中,自己這種躲在角落里的衰仔不過是一粒連背景板都算不上的塵埃。
可現(xiàn)在,他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要是在一年以前,路明非大概會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傳奇師兄楚子航居然記得他的名字,大概還關(guān)注過他?雖然他不是一個花癡楚子航的女生,但這也一樣是殊榮。
不過這一年里,路明非經(jīng)歷的太多,以至于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記憶就仿佛是一個世紀(jì)之前那么遙遠。
“嗨,”路明非臉上的茫然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一絲懷念的笑容。
他對著楚子航,隨意地揮了揮手,像是在街角偶遇了許久不見的老同學(xué)。
“好久不見啊,師兄。”
這聲師兄,讓楚子航那冰封的表情出現(xiàn)了松動。
“你認識他?!”凱撒終于忍不住了。
他也不顧剛才兩個人還打生打死,就這么走到楚子航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強得不像話的怪物,竟然是楚子航的熟人?
這似乎讓這場戰(zhàn)斗的天平開始逐漸往不利于他的方向滑去了。
“嗯。”楚子航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路明非,“路明非,我高中的學(xué)弟。”
“學(xué)弟?”
凱撒回頭上下打量著路明非那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扮,又回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他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高中出來的都是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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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凱撒的吐槽,路明非像是剛走進教室的遲到學(xué)生一樣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抱歉打擾了兩位師兄拿刀互砍的雅興。不過我只是想問一下,這里是新生報到的地方嗎?”
這句充滿了無辜感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凱撒和楚子航的心上。
新生報道?
一個能瞬間介入他們決斗的新生?
一個能用刀鞘同時格擋住他們?nèi)σ粨舻男律?
凱撒看著路明非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虎口撕裂的右手,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他先是低笑,然后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狂氣的大笑。
“哈哈哈哈!”
凱撒冰藍色的眼眸中的困惑和警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的興奮。
“楚子航,你聽到了嗎?我們卡塞爾學(xué)院,居然迎來了這樣一個……有趣的新生!”
楚子航?jīng)]有笑。他只是沉默地看著路明非,那雙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瞳孔深處,閃爍著同樣復(fù)雜的光芒。
“喂,新生。”凱撒止住笑,他沒有去撿掉落在遠處的狄克推多,而是緩緩地走向路明非。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那股壓迫感卻隨著他的腳步撲面而來。
“你叫……路明非,是嗎?”凱撒停在了距離路明非三步遠的地方,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學(xué)弟,“你知道嗎?你剛才的行為,犯了一個大罪。”
路明非眨了眨眼。
“你打斷了一場神圣的決斗。”凱撒的聲音低沉下來,“一場屬于皇帝與雄獅的決斗。而入侵這個決斗場的人,只有兩種下場。”
他伸出兩根手指。
“要么,被我們撕碎。”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然后,他收回了一根手指,只留下一根指向路明非。
“要么……”他的話鋒一轉(zhuǎn),“就向我們證明,你有站在這片舞臺中央的資格。”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向遠處的楚子航。
“楚子航!”他高聲喊道,“我們的決斗你這位學(xué)弟的闖入而變得更加有趣了。你愿意與我暫時休戰(zhàn),來檢驗一下他是否有資格站在這個舞臺上嗎?”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地彎下腰,撿起了那柄掉落在地上的村雨。
他沒有回答凱撒,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楚子航轉(zhuǎn)過身,狹長的刀鋒遙遙地指向了路明非。
那雙金色的瞳孔里,沒有了與凱撒對決時的殺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探究欲。
他需要答案。
一個關(guān)于眼前這個他記憶中的仕蘭中學(xué)學(xué)弟路明非,為何會變成卡塞爾學(xué)院新生路明非的答案。
而戰(zhàn)斗,是尋求這個答案最直接、也是唯一的方式。
“很好!”凱撒滿意地點了點頭,用腳尖挑起了一旁地上的“狄克推多”。
兩位站在學(xué)院頂點的王者,在這一刻,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他們一左一右,緩緩地向路明非逼近,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夾角,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磅礴的氣勢,從兩人身上升騰而起,在教堂之內(nèi)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足以讓A級以下的混血種當(dāng)場窒息。
“誰先來?”凱撒向楚子航問道。
然而,身處這張巨網(wǎng)中心的路明非,卻依舊是那副有些困擾的樣子。
他看著緩緩逼近的兩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柄太刀,臉上露出了一個糾結(jié)的表情。
“那個……兩位師兄,”他終于開口,聲音里充滿了真誠的困惑,“你們兩個要輪流上嗎?”
他歪了歪頭,看著凱撒和楚子航。
“這樣的話……”少年用一種商量的的語氣輕聲說道:
“對你們來說,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