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嫣本以為朱燁會很驚訝,可是反而現(xiàn)在朱燁的目光反倒是平靜了一些,又好像是懂了一些什么,最后輕吐一口氣,居然比剛才知道京紫救自己都要淡然一些。
就在納蘭嫣和姬婉兒不知為何的時候,朱燁反而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
“握從小我娘就與我說了父親的事情,還告訴我父親是什么容貌,可惜沒多久我娘就病故了,臨終前囑咐我可以找我父親,于是我千里迢迢到了中央大陸,當(dāng)真循著我娘給的指示找到了我爹,可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鑒定師,而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孩子罷了?!?
“我本想著他會知道我是誰,可是他不知道,我想盡辦法一次一次從他面前路過希望他能記起我,可是他沒有認出我,最后一次偶然之下我成了他的弟子,以弟子的身份陪在我父親的身邊。”朱燁道。
朱燁非常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事情,但還是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絲的失望和悲傷,只是這份悲傷納蘭嫣無法理解。
明明父子兩個人彼此惦記,卻遲遲不肯相認,一直以師徒的身份存在,若是納蘭嫣不說呢?那這兩個人難道永遠以師徒的身份存在下去嗎?
明明就好像現(xiàn)在一樣幾句話的事情,兩個人偏偏沒有一個人選擇說出來,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相見不想認的場景,卻給不到眾人半分的感動。
“那有如何,你作為兒子,為什么不同父親講呢?”姬婉兒開口斥道。
納蘭嫣和朱燁同時看向姬婉兒,姬婉兒臉上已經(jīng)有了點點怒色,好像這件事情戳到了姬婉兒的內(nèi)心一般。
“我……”朱燁被問住了,他好像真的沒有這樣做過,他只是一味地忍著忍著。
“你知道嗎?你的父親,京紫大人他,是個多么高高在上尊貴的人,可就是這么一個尊貴的人為了救你的命,已經(jīng)不知道給多少人低聲下氣了,這次找我們姑娘救你也是,他不要要求什么,甚至失去自己的命也可以,要做的便是救活你,然而你連幾句話都不敢說,還算什么男人?!奔駜簩⒆约簮琅氖虑橥鞜畹莱?。
朱燁只知道京紫為自己奉獻了很多血,卻不知道父親所做的其他事情,他的心里五味雜陳,除去了感動更多的是自責(zé)。
他又何嘗不想直接同京紫講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因為自己的懦弱讓自己沒有開口,他害怕自己說出來,會被京紫一腳踢開,一切不過都是他的臆想而已,他在自己父親身邊從來沒有為父親做過一些什么,反倒是受了父親的很多恩惠,如今他不可以再沉默了,就如同眼前女子所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有什么說不出口的。
“謝謝你,一語點醒夢中人,一直錯的都是我罷了?!敝鞜罡屑さ目粗駜骸?
而姬婉兒卻時不時的看向納蘭嫣,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納蘭嫣的臉上,好像看見納蘭嫣瞬間松了一口氣一樣。
“不管我父親為我做了什么,我一定會在我父親身邊盡孝,而剛剛聽到姑娘你說是身邊的姑娘救得,朱燁在這里謝謝二位了,給了我可以繼續(xù)孝順父親的生命。”朱燁想要坐起身子,還是自己高看自己的身子了,他謝過納蘭嫣和姬婉兒。
“救命之恩,朱燁定當(dāng)涌泉想報,若是姑娘有什么事情,朱燁定當(dāng)相助?!敝鞜钪肋@可是救命之恩,他絕不是不記恩的人,才對著納蘭嫣又道。
納蘭嫣看向朱燁的神情忽變,雙眼根本不敢與朱燁那雙眼睛對視,立刻撇開,強裝鎮(zhèn)定。
朱燁許下誓言模樣,讓納蘭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對她發(fā)誓的雷澤,一樣的神情一樣的溫柔,可是卻讓納蘭嫣膽戰(zhàn)心驚,慌亂不已,她的心十分的不安。
這一種氣氛彌漫在納蘭嫣和朱燁之間,朱燁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但是沒有追問。
“不必了,我們還有事,既然你醒了,只需要調(diào)理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京紫大人就交給你了?!奔{蘭嫣急切道。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沒有看著朱燁,而是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根本不給朱燁同她說其他的機會,一個回手將姬婉兒也拉出了房間。
朱燁本想喊人,最后還是止住了,他現(xiàn)在這幅身軀,難道還想追出去不成?只要自己記住自己的誓言就好。
出到門外的納蘭嫣依然是慌張的,姬婉兒可以感受到納蘭嫣的冰涼,不過納蘭嫣稍作調(diào)整,深呼吸之后便恢復(fù)了正常。
此時納蘭嫣已經(jīng)帶著納蘭嫣離開了京紫府上原路返回,朝著宗門去了,想來是想趁著夜來臨之前離開。
“姑娘?”姬婉兒小聲喊了納蘭嫣一聲。
納蘭嫣思緒還未回來,聽到姬婉兒的一聲呼喊,才回過神,轉(zhuǎn)頭看著姬婉兒道:“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姬婉兒看著納蘭嫣這一副有些失神的模樣忽的笑起來,甚至還有些嘲笑納蘭嫣的意味,隨著納蘭嫣微微皺起的眉頭,姬婉兒才不好意思道:“姑娘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喜歡?”納蘭嫣實在是納悶為什么姬婉兒會說出這兩個字,她道,“你為什么會這樣說啊?!?
“自見了姑娘以后,我發(fā)現(xiàn)姑娘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眼神一樣的神態(tài),可是今日給朱燁公子治病的時候,你居然看他看的出神,甚至有幾次眼睛里面還有溫柔在,所以,姑娘你是喜歡朱燁公子嗎?”姬婉兒一邊笑著一邊說,隨后又疑惑起來,“可是,姑娘你認識朱燁公子嗎?姑娘你不是剛來大陸沒多久嗎?怎么會認識,可是我看著姑娘神情中明明就是認識啊?!?
聽這姬婉兒說了一大堆,居然還扯到他喜歡朱燁上面,不得不說自己剛剛是有些失態(tài),可是她怎么可能喜歡朱燁呢?
她抬手輕輕打了姬婉兒腦袋一下,眼中有了些怒氣道:“你說你這小腦袋瓜想的都是一些什么啊,不知道看我如何治病卻要看我的神情,我可跟你說,我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你別整日沒事胡思亂想?!?
姬婉兒被打了一下,吃痛的看著納蘭嫣,噘嘴道:“不喜歡任何人啊,那還真是可惜來,段公子啊,喜歡你喜歡得緊,可是聽了姑娘你的話,覺得他好可憐啊?!?
前一步朱燁剛說完,后腳姬婉兒又把段天澤扯出來了,納蘭嫣居然不知道這小姑娘每日看的仔細,居然連段天澤如何所想都知道,她緊接著又要抬手打姬婉兒,道:“我方才說了你,你一下子就忘記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愛聽別人的事情啊,我告訴你,你弱受因為這些耽誤了煉丹和治病之學(xué),你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我可是要定期抽查你的修煉成果的?!?
許是感覺到納蘭嫣真的有些不高興了,姬婉兒吐舌笑笑趕忙閉嘴,一邊躲著納蘭嫣的手擊,一邊點頭道:“知道了姑娘,我不說了就是。”
納蘭嫣嘆息著搖搖頭,實際上自己的心里慌張無比,就連姬婉兒都看得清楚,那其他人呢?她居然沒能隱藏心性,甚至于都已經(jīng)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了,她必須得穩(wěn)定自己的心性,不可以再這樣胡思亂想了。
回宗門的一路上,姬婉兒盯著腦袋上面的紅色印記時不時的看向納蘭嫣,她不知道納蘭嫣居然有這么大的手勁,腦袋上的紅印實在是明顯,路上見到的弟子時不時得就要看她兩眼。
納蘭嫣一直將姬婉兒送到屋子門口才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姬荼見著姬婉兒腦門上的兩個大印子,根本沒有問是為何而成,反倒是笑話了姬婉兒一晚上,姬婉兒心中不悅,生生的忍著不理會姬荼。
而納蘭嫣回到院子之后,目光還是撇向來段天澤所在的房間,房間已經(jīng)點燃了燭火,她只是看著亮光處站了一陣,便低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還是退縮了。
而屋內(nèi)的段天澤自然聽到了納蘭嫣的腳步聲,他也沒有出去,他知道出去得到的結(jié)果是納蘭嫣還沒有接受自己,或許一夜就好了吧,他是這么認為的。
這一夜,院子內(nèi)的兩個屋子一直亮著燭火并未熄滅,兩人更是毫無睡意,心里想著很多事情。
第二日,兩人依然沒有碰面,倒是段天澤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納蘭嫣的房間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直到毫無聲響之后,才離開,納蘭嫣聽著腳步離開,才會起身。
很快,京紫派人給納蘭嫣傳來了書信,信中表達的都是感激之意,他沒想到納蘭嫣居然如此厲害,他的兒子第二日就已經(jīng)能起身了,不僅如此,兩個人還相認了,言語之間京紫盡是開心的語氣,京紫還說起自己不著調(diào)該如何回報納蘭嫣,若是納蘭嫣有事相求,他們一定會答應(yīng)的。
納蘭嫣確實有事相求,她已經(jīng)沒了辦法,估計只有珍異閣的人才可以做到吧。
書信之中寫了納蘭嫣的所求,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計劃,京紫看到信的那一刻,立刻就派人去查納蘭嫣說的事情,不僅如此,納蘭嫣還寄過去一些手袋,里面裝著的都是納蘭嫣煉制的丹藥,她告訴京紫希望京紫可以幫她賣了這些丹藥,價錢的事情好說。
京紫將納蘭嫣的丹藥放在珍異閣售賣,甚至于將納蘭嫣想要拿到的靈藥作為交換的條件,希望可以有那些靈藥的線索,只是靈藥實在難求,其他人就算是想要拿到用來交換也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每隔一段時間,京紫都會將換得靈藥和錢財給納蘭嫣送過去,而就在納蘭嫣外出取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已經(jīng)接過的段天澤,段天澤想要以此見到納蘭嫣,因為他已經(jīng)有三日未見納蘭嫣了,他實在是無法忍耐了。
而這三日,納蘭嫣也仔細的思考過,后來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大事,除了見到段天澤有些尷尬以外,也不知道還有什么意味了。
“嫣兒,你的東西?!倍翁鞚尚⌒囊硪淼膶|西交到納蘭嫣的面前,生怕有那句話說的不對讓納蘭嫣生氣。
納蘭嫣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納蘭嫣的手上接過,段天澤看著這一舉動,心中有些欣喜,又道:“這幾日看你每日都很忙碌,原來是在填充你的小金庫啊?!?
噗嗤一聲,納蘭嫣笑了,沒想到段天澤還記得自己的小金庫,她離開王府的時候可是攢了好久的,只是從未拿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