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昭愣了一愣,可是季染歌總算沒讓他白跑這一趟,他便嗯了一聲,走進了公主府。
只不過他剛到正廳的時候,已然清了清喉嚨,立刻就對季染歌有些哭喪著臉行禮,之后道:“公主,你能不能放過子燁?老夫家里就這么一個寶貝獨生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也不活的!”
楚瀟湘微訝,原本她只是有些好奇,嬰昭這只老狐貍又會對她使出什么花招,可是他結果沒有讓她失望。
才剛一進府,嬰昭立刻就給她來了個下馬威!
可是盡管這樣,楚瀟湘倒也神態(tài)自若:“丞相,我覺得您好像說反了。今天若不是因為幸運,恐怕您就再也見不到了。你不知道,今天嬰子燁帶兵闖入公主府的時候,那模樣簡直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樣!”
楚瀟湘正說著這話,心里卻覺得一點兒也不夸張。
倘若眼神能夠殺人,恐怕自己早就被這丞相府的人給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碎尸萬段了!!
畢竟只要自己一離開這個世界,那嬰寧嫁給駙馬柒巖可就全都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阻攔了!
“吃人?”果然在聽完楚瀟湘所言,嬰昭擰了擰眉,對她道:“我兒子嬰子燁,吃葷吃素什么都吃,就是從來不吃人!”
楚瀟湘勾起唇角笑了笑道:“是嗎?可是為什么我覺得你兒子原本就是連骨頭都不肯的那種呢!”
楚瀟湘的聲音壓的很低,丞相嬰昭有些沒聽清,只是撇唇說了一句:“我原本想讓公主替我求情,但是倘若公主不肯就算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反正他來就是想惡心楚瀟湘的,既然對方不為所動,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等到明天天一亮的時候,他就會入宮,再和太后商討如何解決他兒子嬰子燁的事情。
可這時,楚瀟湘突然在嬰子燁的背后叫住了他:“嬰丞相請慢走,本公主有一件事想和你請教!”
見到丞相嬰昭勾了勾嘴角,楚瀟湘道:“嬰丞相可還記得有一個白公公,據(jù)說這個公公之前一直負責宮中采辦的事情……”
說起那個白公公,楚瀟湘知道,這個皇宮里面已經(jīng)干了多年了,而且之前季染嶼還在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宮中負責?,F(xiàn)如今已經(jīng)有十多個年頭了。
嬰昭點了點頭,立刻停下了腳步,回望了一眼公主季染歌道:“公主是問那位白公公?我的確是在皇宮里遇見過他幾次,當然那是在奉太后之命,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嬰昭努了努嘴角,對楚瀟湘看了一眼,言外之意,她未免也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哪知道,楚瀟湘竟一點兒也不在意。
只是笑了笑,對嬰昭道:“若是丞相知道他,那可不可以代本公主引薦一二?本公主也正好有事要找他?!?
嬰昭再度無語:“公主,你可是當朝太后欽點的固倫公主,這種事情您只管通知身旁的人去做。相信以公主你的能力,別說是一個宮中管理采辦的總管,就算是內(nèi)務府的總管,只要不忙的時候,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恐怕都是公主你一句話的事情?!?
嬰昭想著,這公主季染歌也不知怎么了,在她眼里,自己兒子的事不是一種大事,反而居然一件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居然還要請他出馬。
也不知這樣的拜托他,究竟是不是對他的信任,還是心里鄙視他,覺得他只能干出那些幫人打聽跑腿雞毛蒜皮的小事。
丞相嬰昭有些不悅的打量了季染歌一眼,季染歌依舊點了點頭,一臉的不動聲色。
見季染歌沒再說出什么話來阻攔自己,嬰昭轉身便告辭了。
可是他哪知道,就在自己走后不久,公主季染歌居然站在院子里面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讓她去找那白公公,她還正有此意,可是今日白公公剛好不在。
季染歌一度還以為,這個白公公也和之前她所要調(diào)查的那個買辦一樣,是被人調(diào)走了,現(xiàn)在看來丞相嬰昭對這件事還并不知情。
而且她還可以光明正大的調(diào)查白公公。
想到這,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興奮,還沒等到天明,楚瀟湘便再度外出,進了皇宮。
楚瀟湘離開公主府不久,赫連宸剛才聽見院子里的動靜,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到楚瀟湘在和嬰昭聯(lián)系之后,兩個人不知說了什么,那嬰昭轉身離開。
而楚瀟湘也放浪形骸的笑了起來,沒多久,她也跟著離開了。
赫連宸看著這樣的楚瀟湘,心里不由得多出了一絲著急。
若是她知道,這丞相是遲早要反之人,她還會和現(xiàn)在這樣對丞相肆無忌憚嗎?赫連宸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后脊骨都發(fā)涼發(fā)麻了起來。
想到這,赫連宸勾了勾嘴角,趁著朦朧的月色,對自己手下的人命令道:“派幾個人去盯著公主,記住只能暗中保護,不到緊急時刻不能暴露目標!”
“是”赫連宸身旁的暗衛(wèi),點頭作揖著說。
楚瀟湘全然無知,只知道她剛抵達這采辦院的時候,這里四周圍都是黑漆漆的。
因為白天剛工作過的緣故,眼下這里一片死寂。
楚瀟湘也不惱怒,她只是轉身,在那采辦院的前面一個玉石桌子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下,一邊欣賞著天空中朦朧的月亮還有旁邊那些圍繞著它不停閃爍著清亮的星星。
在21世紀的現(xiàn)代,楚瀟湘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到處都是現(xiàn)代化,可是全都是鋼筋水泥混合而成的,處處都充斥著霧霾和汽車排放出的尾氣。
她是萬萬不能見到,像云空大陸這樣蔚藍的天空如此空氣清晰的環(huán)境。
若不是自己有要事在身,她想她的心情只會更加好……
白公公!
楚瀟湘在勉強支撐著眼皮到最后一線的時候,她嘴里吐出幾個字,便沒扛住身上的疲憊,倒在了眼前的玉石桌子上,也不知睡了多久……
那個被楚瀟湘嘴里念叨著白公公,聽聞外面?zhèn)鱽黼u曉的聲音,起床拿著掃帚正要在采辦院打掃,哪知道剛一推開門,就見到公主季染歌正坐在自己的采辦院的桌凳子旁邊,不,準確來說,她是睡著的,而且嘴角還流出了一絲哈喇子。
那個白公公蹙了蹙眉,輕嘆了聲,隱約只是覺得今日一大早居然就見到了公主,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就到了這采辦院。
雖然白公公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可是又不好問,只能嘆了口氣,拿著長形的掃帚在院中打掃著。
也就在這時,楚瀟湘因為以前身為特工,有著某種職業(yè)病的緣故,睡得不會特別的沉猛地睜開了雙眼,就見到了一旁的公公,看起來還有幾分眼熟,這個應該就是她要找的白公公了吧!
“白公公,你早??!”楚瀟湘剛勾起嘴角笑道,轉瞬間就見到了白公公在望向她的那刻,眼底透出的那一絲錯愕。
楚瀟湘立刻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對白公公道:“對不起啊,白公公!我來這里是有事想和你請教,不知你可知道宮中最近換了采辦的事情?”
聽著楚瀟湘之言,白公公微微挑了挑眉,對她道:“知道啊,怎么了?不過我們采辦院,為了避嫌,采辦從來都是三個月就換一次的,除了……咳咳咳,公主你有什么事嗎?”
白公公一臉欲言又止的望向了楚瀟湘,這時,楚瀟湘努了努嘴角,三個月?lián)Q一次?可是她最近在那本宮中名錄上看到的,那個負責采辦人員的簽名怕是最近一年都沒有換過。
想到這楚瀟湘再度勾起了唇角:“可是白公公您說的和我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對了,你們這里之前是不是來過一個姓未叫未有才的人?我哥之前活在的時候,近一年的時間,都是這個未有才在負責采辦,可是我哥走了之后,這個未有才就換成了夏承志,我想來問一問這究竟是什么回事?”
季染歌剛說著,那白公公怔愣的看了一眼她,之后雙眸瞇了瞇道:“這個未有才,他只是負責簽名而已,而且在你皇兄去世以后,未有才就離開了,換上了現(xiàn)在的夏承志!”
白公公說完,一連串的咳嗽了起來,讓季染歌驀地想到,這個未有才也好,夏承志也罷,通通都只是負責簽名而已,估計也就是相當于現(xiàn)在的責任人。
因為皇兄季染嶼出了事,未有才離開了,恐怕事情牽連到自己,倒也不算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想著之前自己打聽過的消息,季染歌再度問著白公公:“那那個未有才,他去了哪里?不知道您有了解過嗎?”
她剛一問著,就見那白公公搖了搖頭:“不知道,聽說他會鄉(xiāng)下了……”
楚瀟湘愣了愣,回鄉(xiāng)下?她莫非還要去鄉(xiāng)下找那個人嗎?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又要斷了,楚瀟湘正輕嘆了口氣,就見到那白公公突然手里拿著掃帚,看了看四周圍的天空,對楚瀟湘道:“公主,人死不能復生,先皇的死是一件天下人共同扼腕嘆息的事,畢竟他還那么年輕,那么有作為。只可惜倘若再查下去,這天恐怕就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