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尸萬段?”赫連宸的心驀地一驚。
似乎被提醒了什么,他剛要說些什么。在他們的跟前,剛巧經過了一個人。
那人一邊走近他們,他的的嘴里還一邊不耐煩的說著:“吵什么吵?太后說,讓你們在這里等著,誰允許你們在這吵架的?”
“你們這樣,究竟還想不想見太后了?”來人的怒吼,立刻充斥在兩個男人之間。
兩個人瞬時安靜了下來,可是,直到快到中午,也依舊沒有見到太后,甚至就連一聲來通知他們太后醒過來的消息都沒有。
嬰子燁擔憂著嬰寧的狀況,烈日之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啊?”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可是當他仰起頭的時候,發現太陽底下的赫連宸,居然臉上依舊沉穩的讓人看不出有任何明顯的異常反應,就連額頭上都沒有見到汗水。
“這個男人難道都不出汗的?”嬰子燁一臉的疑惑。
可是,赫連宸絲毫回應的意思也沒有,這讓嬰子燁一時間竟有些失望。
旁邊一聲拉長而又清脆的嘹亮,打破了原本的肅然和平靜。
“太后召見駙馬柒巖和少將軍嬰子燁——”
聽說太后終于召見自己,嬰子燁急忙從地上爬著站起身來,再看一眼旁邊的赫連宸,也跟著有些如釋重負的輕嘆了口氣,他一拳重重砸在了赫連宸的胸前:“駙馬,你倒是挺能裝的!”
赫連宸蹙了蹙眉,沒有回應他,邁開腿,徑直要往永和宮走去。
不料,嬰子燁竟快走了幾步,非得搶在前面似的,赫連宸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
結果永和宮,兩個人幾乎同時抵達的。
“柒巖見過太后……”
“嬰子燁見過太后……”
太后剛剛醒來,又梳洗裝扮了一陣,努了努薄唇,對嬰子燁和駙馬柒巖二人同時望了過去,“你們來到這里,是為了嬰寧的事來的吧,哀家早就已經料到,不過今天可能會讓你們失望了,嬰寧她不該放,也不能放!”
“為什么?”異口同聲的聲音,響徹永和宮。
嬰子燁先是忍不住,站了出來:“太后,您不是答應過子燁,會放過家妹的嗎?”
“不行,哀家早就說過,嬰寧她非但擾亂了后宮,還趁著哀家宴請駙馬的時候,試圖加害駙馬,這樣的人哀家豈能留她?”太后的話剛一說完,嬰子燁臉色明顯的白了起來,“太后,請求太后饒命,開恩啊!家妹真的是冤枉的!”
太后嘟起了薄唇,點了點頭道:“冤枉?哀家也希望是冤枉的。不過子燁,這件事大家都看到了,昨天就連陛下都在場,這件事讓哀家如何能為嬰寧開罪?如今你這樣真是讓哀家甚是為難!”
見到太后的話語當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怪罪,嬰子燁立刻對太后道:“太后,對不起,子燁只是替家妹求情,希望您念在家妹年幼的份上,放過她一馬!”
“這件事,哀家昨晚也思考了一夜。不過哀家思來想去,唯今之際,恐怕只有一個辦法,才能救出嬰寧!”
“請問太后是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出家妹,子燁愿意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嬰子燁急忙說道。
太后搖了搖頭,指著赫連宸道:“這件事非得駙馬答應,否則其他的人根本沒有辦法!”
嬰子燁起身,一把狠狠地揪起了赫連宸的衣領:“駙馬,這件事因你而起,你總不能坐視不管?”
“放開,你的臭手!”赫連宸一臉嫌棄的蹙眉,滿是怒氣的說著。
如果剛才在宮外,他還有幾分隱忍著嬰子燁,不過現在當著太后的面,嬰子燁還這樣對他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赫連宸有些怒不可遏的斥著。
嬰子燁驀地松開手,一旁的太后看了眼柒巖,之后有些看不下去似的說:“少將軍,你的妹妹駙馬不會坐視不理,我們正要商議這件事,你這樣會不會太有傷大雅了些?”
嬰子燁環著雙拳,對太后點了點頭:“是,太后您教訓的是,子燁的確是有些失禮了!”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旁的赫連宸連忙問道:“那么不知太后的意思,柒巖應該如何才能救的出嬰寧?”
太后顫抖著雙肩,輕聲咳嗽了一陣,厲聲道:“若是駙馬要救出嬰寧,唯有一法,你和嬰寧大婚之日,就是嬰寧得以釋放之時。”
“太后這……”赫連宸眉宇間緊蹙成了一團,“怎么了?不愿意?”太后微勾著嘴角。
“不,”赫連宸見到事情已經發生到了現在的地步,就算他再想逃婚,也得將事情先應下來,當下只能握拳道:“好,既然事已至此,柒巖愿意迎娶嬰家小姐嬰寧為妻!”
“空口無憑,駙馬可愿意立下字據為證?”太后問道。
赫連宸俯下身子,點了點頭,正要去立下字據,永和宮的門口剛走過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太后……”
云娘站在皇宮外面的走廊上,正有事準備稟告太后,怎料到,她突然見到太后和嬰子燁相互使著眼色之后,又讓駙馬同意迎娶嬰寧的事。
云娘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可是她也能明白,小皇帝的心中最掛念著的就是他的皇姑姑——季染歌!
若是駙馬迎娶了別的女人,那以后固倫公主還有好日子嗎?想到這,云娘便轉身返回了,不過她剛來到乾宮的門口,腳下的步子就跟灌了鉛似的!
固倫公主待她不薄,雖然她貴為公主,而她只不過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宮女,可是公主每次見到她,總是一臉極其友好的微笑著,還有好幾次還帶點心給小皇帝時,她也跟著沾了光。
常言道,拿人手短,既然吃了人家的,她就應該總為對方付出一些什么。
就在宮女云娘心思沉重的時候,季子晟突然批完了今天的奏章,自從他登基之后,總是會有一些宮里大臣的奏折會通過身旁的太監轉遞給他,雖然那個太監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奏折中的一部分,而且還是一些不太緊急的,最重要和緊急的奏折通常都是太后親自批閱!
季子晟剛仰著臉,見到身后的云娘,沉著臉,看上去有些疲憊的樣子,季子晟努了努嘴,對云娘問道:“云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朕找太醫過來給你瞧瞧嗎?”
“太醫?不,不用了”云娘微怔,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搖了搖頭,跪在小皇帝的跟前,對他道:“陛下,云娘今天聽說,太后讓駙馬迎娶丞相家的千金嬰寧小姐為妻?可有此事?”
季子晟輕抿著薄唇,眼睛微瞇著沉思了一會兒道:“這件事似乎朕也聽說了,不過云姨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娘微怔了片刻,道:“陛下,這件事是云娘剛才有些事正要去永和宮,無意間聽說的。云娘還看見了太后和嬰將軍相互使著眼色,所以有些擔憂,這件事可能其中有詐。公主待云娘不薄,若是太后和嬰將軍真的有事要欺騙駙馬,那公主未來的終身幸福可就……”
云娘說著,越發的皺了皺眉,小皇帝的心里雖然還有些嗔,卻又抿了抿唇:他也不愿意見到皇姑未來會因為這件事不幸福。
季子晟的嘴角突然有些得意的微勾著:“這件事,皇奶奶的確做的有些不太妥當。就算皇姑父真的打算迎娶嬰寧,好歹也應該等著皇姑姑回宮。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件事朕的心里倒是有了一些主意!”
“啊……陛下,你這么快就有主意了?”云娘一臉難以置信的說著,又看了看他,季子晟仰起一臉的自信,在自己的胸前拍了一拍。
這樣的自信和沉穩,讓云娘雖有些吃驚,不過她知道,陛下雖然年幼,可他卻從來都沒有對她說謊過,而且無論做什么又都很有章法,云娘想到這,微微笑著露出了整齊的皓齒。
只見季子晟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剛一吹起,從乾宮的窗戶外邊突然撲棱棱的飛來了幾道雪白的身影,直到走近的時候,那些雪白的身影終于停下來。
云娘一臉驚訝的看著那些雪白,原來竟都是一些小皇帝平時養著的白鴿,雖然平時季子晟養這些的時候,都是瞞著太后的,就連云娘甚至有時因為小皇帝偷偷養鴿子的事情,有些擔憂著他會因此變得玩物喪志起來。
可是如今沒想到,小皇帝一道口哨聲,那些白鴿就通通飛了進來,而且還在乾宮的上空環繞著飛翔。
季子晟神色淡定,一轉身,他突然在一旁的桌案上寫著什么,之后又將那張留下他的墨跡的字條卷起一道,季子晟一揮手,招呼到了其中一只看起來像是鴿王的鴿子,因為剛才在乾宮高空飛翔的時候,其余的鴿子似乎都在圍繞著它。
鴿王渾身雪白而又高貴,形態明顯的大于其他的鴿子,雖然這些鴿子都是季子晟通過宮里的太監,偷偷從民間弄來的尊貴品種。
不過,那只鴿王無論是小腿還是翅膀,一眼看上去,都生的比其他的鴿子更加看起來顯得健康結實和粗壯一些。
季子晟小心翼翼的將字條綁在了鴿王的小腿上,之后又對它叮囑道:“把這封信送到月國,只能交給皇姑姑一個人,聽到了嗎?她可是固倫公主,其他的人你可千萬別讓它打開!”
登時,鴿王驀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聽懂并且得到了命令似的。
季子晟驀地手剛一松開,鴿王便從他的掌心飛了出去,在空中停了一瞬,猶如開弓的箭一般,展翅在高空盤旋了幾下,原先那些其他的白鴿也跟著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