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間嗎,介意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稍頓,沈云奚勾起薄唇說道。
“去哪兒?”季染歌一臉不可思議的說。
老實說,她聽沈云奚說起,還以為他是要帶她比試武功。
季染歌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明顯的顫抖,沈云奚卻搖了搖頭,嘴角輕勾著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楚瀟湘點了點頭。
湍急的河流,匆匆的從腳邊流過,映著懸在天邊的月色,竟讓人分不清究竟是月在水中游,還是河水沖刷之下,使得月色更加柔和。
楚瀟湘看著眼前的少年,簡直生的月亮一般蒼白妖冶而又魅惑眾生的臉,下意識的輕咬著薄唇,伴隨著一陣寒風吹來,她的身體略有些冷,此刻太陽已經被湍急的河水沖走到山另一邊的盡頭,她下意識的蜷縮著身子。
沈云奚輕抿著薄唇,解下身上穿著的袍子,披在季染歌的身上。
許久,她吸了吸鼻子,對沈云奚道:“哥,你怎么……帶我到這里來?”
猶豫了許久,她終于說道。
沈云奚輕輕的擺了擺手,對季染歌道:“妹妹,我帶你來這里,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今天那個年輕人的事,疑惑為什么他會突然那樣出現,還說自己要帶走你!”
“對不起,哥哥我只是……”季染歌抿了抿唇,正要說她只是疑惑,而且她的心里也不愿意沈云奚不是她哥哥的這個事實。
沈云奚的眼底透過一絲冰冷,修長的睫毛羽翼般的輕垂了下。迎合著皎潔的月光,投下一道道扇形的陰影。
他嘴角上揚,留下了一絲淡漠:“不用解釋,吟心。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你的理由,而我只想打消你的疑問……”
他說著,看了看四周圍,這時太陽已經落山,洗衣服的人早就離開了,因為她們通常都是和太陽一同出現的。
至于河邊捕魚的人還剩下幾個,其余的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不過那些人,沈云奚早就已經安排好,不會交代實情。大家不僅拿了沈云奚的銀兩,同時還忌憚于云霄山莊的緣故……
終究只是平凡的人,可是云霄山莊卻是在短而有限的時間內,已經差不多弄得江湖上人盡皆知了。
可見云霄山莊的確是有手段的,這種手段又是幾個平凡的河邊垂釣者能吃得消的。
楚瀟湘聽沈云奚這樣一說,輕搖著頭,連聲的說著“不用”,沈云奚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不遠處,剛釣完魚的虬髯客經過這里,他們的手里紛紛還提著一個木圓桶,走到沈云奚的跟前,虬髯客彎下身子,點了點頭:“少俠好,您的妹妹……”
再接著,還有三三兩兩的垂釣客經過了這里,也和虬髯客一樣,指了指旁邊的季染歌。
仿佛大家都似乎對幾日以前的那個落水女子給認了出來。
沈云奚依舊神色淡漠,只不過微微點頭,已是著禮儀,“沒錯,她現在好多了……”
“真的嗎?那就好”虬髯客說著,回頭時和身旁的眾人對視著,一陣歡笑聲登時猶如琴弦在湍急的河水旁邊敲響和伴奏著。
季染歌的臉登時有些紅,而這時沈云奚依舊只是點頭,一抬手抓住季染歌的手時,她下意識的有些縮回,但是很快又將手重新放了回去,沈云奚再度拉著她。
季染歌輕抿著薄唇,這時一旁垂釣者有些指指點點,之后一臉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沈云奚帶著季染歌指著河的對岸,他微勾著唇角,讓季染歌看著河那邊的星星點點的燈火,很明顯,在那條寬而不見底的湍急河流中,河對岸不僅浮著五顏六色的花船,隱隱還有人影經過。
季染歌點了點頭,看著河對岸停泊著的花船上漂浮著陣陣隨風輕揚的彩帶,船上還有把酒言歡對飲歡暢的書生,有坐彈琵琶大桌小桌的歌女……
她的眸光驀地沉了下,可是沈云奚依舊勾起薄唇,時不時的提醒著她“看”。
季染歌正有些疑惑,她的耳畔似乎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的禮花聲,而且那聲音似乎是居于頭頂上方,她正抬起頭來,一臉微訝看著漫天綻放的禮花,猶如春園里爭芳斗艷的花朵。
此情此景,何曾相識?
可是季染歌卻輕勾著薄唇,下意識的回頭望向沈云奚,沈云奚被季染歌的目光輕微一觸,下意識的問道:“怎么了?吟心。”
季染歌慌忙搖了搖頭,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哥,我突然有點疑惑,這樣子讓我有點熟悉。以前我們是不是來過這?”
沈云奚微微一愣,季染歌看起來倒像是因為漫天的煙花,讓她想起了從前一些潛在深處的記憶,他努了努薄唇,朝向季染歌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些什么。
季染歌卻繼續一臉認真的問:“以前我也是和哥你一起來的嗎?”
雖然沈云奚明知自己是在欺騙,卻又抬手揉了揉季染歌輕柔的碎發:“妹妹,其實這里的煙花每晚都會有,所以你覺得熟悉,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已經快到八月十五了……”
“八月十五?”季染歌依舊一臉的疑惑,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沈云奚會突然說起八月十五,不過心里莫名有些熟悉,“那么今天是哪一日了?”
“今天是八月初五了,”沈云奚笑了笑道。
季染歌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微眨了眨,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可是卻又突然說起“那是不是距離八月初八,就只剩下三天了?”
“差不多吧,”沈云奚的臉色微有些僵,卻又突然說道。
見著沈云奚一臉的不悅,季染歌沒再繼續說下去,輕垂著眼瞼,她似乎也開始對自己有些生氣了。
八月初八,那是什么日子?季染歌的心里滿是自責,一邊低聲的問著自己。
可是沈云奚仿佛沒有之前那樣喜歡搭理她,看上去還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季染歌輕抿著薄唇,有些不好意思問。
回到家,季染歌正欲脫下外套時,突然低下了頭,發現不知何時,從她寬大的裙擺當中隨風而下一張白色的字條。
季染歌怔愣片刻,俯下身子撿起了字條,登時目光中透出了一絲清亮的光芒。
季國的皇宮。
天牢里面,赫連宸一臉焦急的數著自己被關進天牢的日子,如果他所猜測不錯,今天正是八月初五。
距離八月初八,也就只剩三天的時間了。
而皇宮里這幾日,也是不停的派人進來,為他量身定做喜服,挑選首飾。
雖然他是在天牢,不過還和從前一樣生活著。唯一的幾分不同,恰巧也是他最需要的就是他的自由,受到了干涉。
無論走到哪兒,仿佛身旁總能跟著無數雙的眼睛。因為被限制了自由,他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也更加無法和周圍的人取得聯系。
他不能告訴皇宮外的公主季染歌,自己是又多擔心她,多么在乎她是不是過的好,在乎她會不會因為自己和嬰寧的事情吃醋。
雖然當著赫連宸的面,季染歌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過他轉身的那一刻,他又總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她那雙通紅的眼睛。
而他也不能見到嬰寧,不能和她說話,聯系她并且告訴她,自己所愛的只有季染歌,又或者是楚瀟湘。他從來都不愛她,雖然赫連宸覺得,嬰寧應該知道。
因為見不到嬰寧,赫連宸的心里總是難免會有幾分擔心的,畢竟嬰寧那天被抓是因為他,而那天之后,赫連宸隱隱只能通過每天來給天牢送飯的腳步聲中,聽見他天牢的隔壁應該還關著其他的人。
雖然他不能判斷,那個被關著的是不是嬰寧。不過因為隔得遠的緣故,他每次只能看見有人送飯從他旁邊經過,可是究竟送給誰,那個人又被關在什么地方,他一律都不得而知。
這一天,赫連宸的心里突然做了個決定,他打傷了前來給他送飯之人,正打算逃出天牢,他突然被天牢外面把守著的侍衛給阻攔住。
侍衛一臉怒斥的說:“駙馬,沒想到你居然會干出這種事,還有你究竟想干什么?”算是警告。
赫連宸的薄唇輕抿著,心里卻又遏制不住的怒氣。
“再過幾日,就是我和嬰寧大婚的日子,懇請太后準許我去見固倫公主最后一面……”赫連宸雙手攥緊拳頭說著。
“見公主?”看守的侍衛有些為難,監獄使剛巧經過這里,侍衛順勢走了上前,對監獄使道:“大人,駙馬他說想見公主!”
“什么?”監獄使雖一臉的震怒,不過,轉身之際又將情況報給了宮里的太監。
“有勞公公,請您幫忙通秉,駙馬想見公主,麻煩告知太后!”
侍內總管雖然一臉的不悅,隨后,又潛身進了永和宮。
走到太后跟前的時候,他又躬著腰,一臉小心翼翼的跟她說:“太后,駙馬今天打傷了看守天牢的侍衛,還嘴里聲聲的說著,要見固倫公主!說若是和嬰寧小姐成親,除非答應他這個條件,否則……”
太后一臉怒氣:“什么?好一個猖狂的駙馬柒巖!居然如此目中無人,哀家好奇,他區區一個駙馬,究竟把我們季國的皇室,當成什么地方?豈能容許他如此放肆!”
“若是應了他,我們皇室的顏面何在?”立刻就駁回了赫連宸的這個條件。
太后正說著,突然又阻攔著:“慢著,王福!麻煩你去告訴駙馬,就說公主現在在月國,身旁已經有了別的男人,而且還做了月國的奸細。讓他不要再惦著公主了。對了,如果他真的想見到她,就只能在和嬰寧的大婚典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