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內的季染歌吸了吸鼻子,可是依舊沒有放棄著尋找,終于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她來到了遠遠的坐落在京城郊外的一處村莊。
只不過,跟京城里的其他地方相比,這里顯得更加寧謐與安靜,仿佛已經褪去了繁華和喧囂,現在只剩下沉寂。
季染歌剛一下了馬車,按照醫書上的指示,仿佛這里便是她要尋找的地方,于是,馬車便暫時停靠了下來,剛好停到路邊的時候,一個肩上扛著觸頭的農夫,從旁邊經過著。
“老人家……”季染歌正輕抿著薄唇,意欲上前打著招呼,哪知道,對方竟然兀自的走開了。
季染歌有些無奈,只好乘著馬車,繼續往前走著,剛好走到前面沒多久,忽然發現了前方的不遠處,似乎站著很多的人,而那些人看似是穿著整齊,可是打扮上卻像是從皇宮里來的。
而他們眼下正在驅趕的,剛好也是一群拿著牛鞭的放牛人,望著眼前的放牛人,季染歌雖然有些驚喜,但卻很是詫異,為何這群宮人正在手持長刃驅趕著他。
但是,從宮中有關天花的記載來看,再驀地一瞥見這里的村莊很明顯與外面的不同,出其的祥和與寧謐,看起來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被瘟疫影響到,或許正是和眼前的這群放牛人有關。
想到了這些,季染歌情不自禁的心如小鹿亂撞著,來到了放牛人的跟前,一臉詫異的看向了那群宮人:“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手持牛鞭,驅趕這群正在放牛的人?”
“之所以會驅趕,是因為這群牛在上山的時候,踐踏到了宮里的田地,而且還偷吃了山上的青草,”對方一邊回應著,一邊打量著季染歌,不多時,便有些詫異的認出了原來眼前的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長樂宮的宮主,公主季染歌。
季染歌怔然,舉目望了望四周,卻又發現這里的一切原來都是屬于季國皇室的,因為地處京城的郊外,屬于京城的后花園與天然糧倉。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那群牛才“犯了罪”似的,可是,很快季染歌卻又制止著道:“你們只知道,這群牛所犯下的罪行,可是在我看來,它們非但沒有罪,反而有功!”
季染歌剛一說完,現場一片嘩然,可是卻又因為正在說這話的是季國的固倫公主,所以大家雖然心里揣著疑慮,卻又不敢吱聲。
“公主,這……我們都知道,這些牛踐踏了陛下的果園,卻不料它們居然還有功勞。”宮人一臉詫異的說著。
季染歌點了點頭:“正是,今日京城里發生了大的瘟疫,許多地方都遭受了災情。可是這里偏偏沒有,并不是因為什么別的,而是因為這里可是京城唯一一個放牧養牛的地方。”
“根據宮中的醫學書籍記載,若是采用牛虱白水,和粉作餅,一歲一枚,空腹服之,便可以免除豆疹之患。”季染歌輕撇著薄唇道,“所以,如今這京城早就已經叫苦不絕,可是你們居然卻在驅趕養牛和養牛之人,究竟謂何事?”
聽著季染歌之言,在場無一不在驚訝著,可是聽說宮中遠在京城郊外的果園被毀了,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公主教訓的是,請公主開恩,屬下所做的這一切,也只不過是奉了宮中的旨意,并沒有任何半點的私心在內,”宮人對季染歌,有些無奈的解釋著道。
雖然季染歌莫名的怔愣著,之后卻又輕撇著薄唇:“宮中之意?何人的旨意。依我看,你們且先回去回復著消息,就說這一切都是本公主我的意思。若是他們誰有意見,就請到我的長樂宮里來!”
“是”宮人們剛一說完,便輕點著頭,離開了。
季染歌見到眾人離開之后,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彼時,原本正在被驅趕的放牛人,忽然轉過頭看向季染歌的那一刻,目光里透出了一絲明顯的微訝:“莫非,您真的就是傳說當中的固倫公主嗎?”
季染歌微愣了片刻,隨后精致的薄唇唇邊浮上了一絲璀璨的笑意:“是,沒錯。在下正是季染歌。”
剛一說完,對方竟雙膝一軟,正要跪倒在地,行著跪拜之禮,竟被季染歌給輕抬著手,一把將其攔住了:“請快快請起,”季染歌說道,“對了,你們這的牛虱,可否借我一用?”
“牛虱?”放牛之人一臉詫異的望向了固倫公主,之后輕撇著薄唇:“既然公主有言,按照常理,草民們哪有什么拒絕之理?只不過牛虱這種東西,公主留著有什么用?”
季染歌輕撇著薄唇:“當然是會有所妙用。對了,你們這的牛,可是出過牛痘的嗎?”
雖然放牧之人目色沉郁,打量了一番季染歌,可是最終卻又點了點頭:“正是的,公主。不過,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好,”季染歌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頭,正打算說些什么,卻聽見放牧之人道:“公主。若是您喜歡,這頭牛您但可以牽去,不過只要提前跟村長說一聲,打聲招呼即可。”
“村長?你們的村長是誰?”季染歌有些詫異的問著,放牧之人道:“對了,他現在在村西頭。你見到那個手拿著扁擔的就是。”
季染歌點了點頭,很快便去了趟村西頭,可是她卻很是詫異的,望見在那里手里拿著扁擔的,除了一個樣貌很年輕的,幾乎就再也沒有見到其他人。
只不過,像這樣年輕的村長,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季染歌輕抿著薄唇,一邊朝向那人走了過去:“你是村長?”
對方微怔著點了點頭,卻又打量著季染歌,沒多久,便認出了她:“您是,固倫公主?”
季染歌微怔著,點了點頭,目光里透著一絲詫異,正要問著,卻不料對方居然回應著:“因為在下的名字里姓柒。”
原來對方竟然是柒家的人,季染歌輕抿著薄唇,可是也正因為這樣,她依稀覺得一切似乎變得簡單和順利了很多。
“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是村長,這件事便只能和你說,”季染歌道,“最近忽然有些事情,京城里發生了瘟疫,或許只有你們村里在京城是放牛的,所以,想要拯救瘟疫的也就只有你們了。”
季染歌一邊說著,一邊輕努著薄唇:“瘟,瘟疫?”村長一臉詫異的說著道,季染歌點了點頭。
“正是,”她剛一說著,柒村長便輕抿著薄唇:“好,反正大家都是季國的子民,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居然能拯救瘟疫的?”說到這些,柒村長的眸光里突然閃爍出了一絲希翼的光芒。
“這個就要靠你們村子里的已經出過牛痘的牛了,”季染歌正說著,“若是村長不介意的話,就牽著幾頭不急用的又剛好出過牛虱的牛,跟隨本公主一起進京吧!”
“對了,你們這還有沒有誰出過天花的?”季染歌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周圍,竟不料眼前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天花?我就是啊,莫非公主您剛才所說的瘟疫是指天花?”
季染歌驀地一咬唇,發現眼前正在回應著的,就是柒村長,她便不自覺的眸中閃爍著一片希翼:“正是啊,天花。”
柒村長一臉的豁然開朗,對季染歌正點了點頭,忽然問著:“不知公主何時進京?在下柒展愿意同公主一同前往。”
“今日便可,”季染歌道。
一轉身,季染歌便和柒村長,領著村子里的三頭牛,一同往京城走著,剛到城中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柒村長怔然。
雖然他也是去年才剛老村長退位,新村長繼任,可是對于從小七歲就患過了天花的他,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人驚訝和吃驚。
“真沒想到,這里的景象,這幫人居然會因為天花這么慘,”柒村長一邊說著,一邊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當初得天花的時候,那也是經過了九死一生,差一點兒小命都不保了,就多虧了村頭的那幾頭牛。
季染歌卻只是薄唇輕抿著,淡淡的點頭,雖然她努力的想要保持著微笑,可是心頭莫名的一陣焦慮,讓她想要笑,卻怎么也笑不出聲。
一個加速,季染歌的馬車便先回到了長樂宮,哪知道,她剛從馬車上下來時,老管家便一臉行色匆忙的跑了出來。
“公主,不好了。小郡主原本早上吃了雪鳶姑娘開的藥,情況已經有所穩定了。哪知道,就在剛才居然又開始高燒不退著,雪鳶姑娘現在正在夕顏閣,緊張的救治著她。”
“子玥,”季染歌微微的怔愣著,雖然她原本已經盡可能的快速了,可是誰料到,居然還是有些遲了,讓季子玥守了那么多的苦。
想到了這些,她便急速的朝向身后望了一眼:“柒展,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和你的牛了!”
柒展輕抿著薄唇,可是剛才,他明明聽到了是季染歌的孩子小郡主高燒不退,于是便點了點頭:“請公主放心,這里的一切就交給我們吧!”
柒展一邊說著,一邊領著身后的牛,進了長樂宮,老管家雖然一臉的詫異,可是很快又輕抿著薄唇,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