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生眸色沉了沉，坐了起來。
顧嫚手機上的短信是楊昊發來的，他說：嫚嫚，不知為何，今夜特別想你……
前兩天夏云燕還跟顧嫚說，楊昊想找她復合，怎么現在又給她發這種短信，什么意思？
此刻，顧嫚對楊昊因曾經相戀的那點點美好，也因這條短信而消失殆盡了。
如果沒有他跟夏云燕的后來，或許，她還不會有這種反感的情緒，可如此，她不僅反感，更感到失望。
她以為楊昊是不一樣的，當她得知夏云燕喜歡的男人是楊昊時，還覺得他是個可靠的男人，夏云燕跟著他會有一個好的歸宿。
可現如今，一樁樁事擺在面前，她其實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最后悔的，莫過于瞞著夏云燕她跟楊昊的那點過往。
現在中間發生這么多事，再提及，恐怕味道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了。
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顧嫚的內心有些亂，她想的是，是不是應該跟夏云燕說一說？
“這種信息也值得你看到現在。”
莫擎生很不爽地將她手機拿過來，迅速刪了短信，將手機扔到一邊。
經歷了這么多，莫擎生也有了很大變化，要是換作以前，他肯定會將手機砸個稀巴爛。
他明知道一切都是那個楊昊在作妖，可他心里就是不爽到了極點。
莫擎生將顧嫚拖到被子里的時候，顧嫚才回過神，意識到莫擎生可能不高興了。
“你眼光怎么那么差？”莫擎生揶揄她。
他壓著她，被子里沒有一點光亮，空間狹小，連著呼吸都很困難。
顧嫚卻被他逗樂：“那你還跟我結婚，你的眼光豈不是也很差？”
莫擎生頓住。
顧嫚后悔了，她真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到他們當初結婚的事，畢竟那時候發生了很不愉快的事，這無疑讓莫擎生想到了他最不想回憶的事。
沉默了良久，顧嫚主動勾住他的頸脖，幽幽地說：“對不起嘛。”
這是在撒嬌么？
莫擎生心頭一跳，罵了句‘妖精’，俯下了身。
今晚的莫擎生格外興奮，竟還在關鍵時刻逼著顧嫚喊他‘老公’，羞得顧嫚真想鉆到他肚子里去。
一直到后半夜才消停，顧嫚的眼里全是疲倦。
天剛亮，莫擎生就起床了，看著熟睡的女人，他揚了揚唇，在她額頭親親一吻后，拿起她的手機，翻到楊昊的手機號碼，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莫擎生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半閑居。
其實時間尚早，今天又是周末，秦亦之還沒起床。
“擎生。”看到莫擎生，秦亦之倒是不驚訝，“這么早啊，今天不上班，你怎么不補補覺？”
莫擎生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以為我像你，還要特別補覺？你該好好正視一下自己的私生活了。”
剛準備往床上爬的秦亦之聞言后馬上退了回來，一副恨恨的神情：“看來嫂子昨晚把你伺候得挺好。”
莫擎生挑了挑眉，昨晚，確實不錯。
有個正常的生活，挺好。
“我洗臉，你等我一下。”秦亦之知道莫擎生親自跑來找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片刻后，兩人一邊翻看當時出事后藍康公司的資料，一邊討論。
“我從商這么多年，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棘手的案子。”莫擎生笑得清冷，“總感覺這背后的人快要浮出水面。”
對面的秦亦之一邊吸著泡面，一邊挑眉看他：“你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藍康的事吧？”
莫擎生聞著這泡面的味兒就蹙眉：“還是找個女人吧。”
秦亦之聳肩：“以前也沒見你這么得瑟過。”
不過，他倒是在莫擎生的話后，想到了夏云燕，要說居家過日子，夏云燕倒是挺適合的，雖然她看起來挺野。
忽然他一笑，怎么就想起了夏云燕？他身邊那么多女人……可能是最近程漁總是想找夏云燕的麻煩，他在夏云燕身上花費了不少精力有關。
數分鐘后，莫擎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那是楊昊的照片，慎重交待：“動用你所有關系，幫我好好查這個人。”
秦亦之看著照片上的男人，故意笑道：“這不是嫂子的前男友么？”
莫擎生跟顧嫚的那點事，秦亦之知道的也不少。
“他除了是你嫂子的前男友之外，還是夏云燕的前男友。”
莫擎生一邊說，一邊看著秦亦之的臉色。
果然，秦亦之正在吸面條的那張嘴，在聽到莫擎生的話后，就那么頓住了。
這確實挺意外。
夏云燕這個女人，其實他還挺感興趣，但他一直不想輕易碰她。對她的事也沒有派人查過，知道的那些也是她無意說出來的。
另外，楊昊這個男人還真是挺牛，姐妹兩個都沾染上了。
數秒后他繼續吃面，等著莫擎生的后話。
他狀似無意的提及：“你好像對她有意思。”
這不是莫擎生第一次提了，秦亦之挑挑眉，頭都沒抬，好像碗里的面有多美味似的。
“沒那方面意思。”
莫擎生也不再追問，繼續道：“現在這個楊昊，不僅想找夏云燕復合，還對顧嫚說了模棱兩可的話。”
提及此，莫擎生的臉也跟著黑了。
秦亦之徹底驚了：“男人做到這個份上我也真是佩服他。”
至此，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莫擎生會親自來找他了，這個楊昊，確實可恨。
他一拍桌子：“放心吧，這事交給我，敢欺負到我頭上來，我一定弄清楚他是哪顆蔥！”
不管怎么說，夏云燕也是他的員工，他的員工就是他的人。
臨近中午的時候，顧嫚才睡醒，匆匆吃了飯，她就去了夏云燕的出租屋，可門鎖打不開，試了幾次都不行。
當初這房子定下來后，夏云燕就跟房東多要了一把鑰匙，給了一把給顧嫚。
可現在這鎖居然打不開。
正巧碰到房東過來收房租，她就問了一句：“請問住在這里的姑娘搬走了么？”
房東看了看，還認得顧嫚，笑道：“是你呀。她沒搬哪，不過換了把鎖，你看，這不是我原來上的鎖。”
“哦，原來換鎖了呀，難怪打不開。”
顧嫚勉強扯出一點笑來，房東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后就離開了。
這時候夏云燕應該不在家吧，她那么使勁拍門她應該聽到了，可就算聽到了，她恐怕也不會開吧。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后，她給夏云燕打了一個電話，可電話被掛斷，卻發來了一條短信：別再找我了，我不想見你。
顧嫚眉頭緊蹙，馬上回過去：燕燕，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如果是那二十萬的事，我跟你解釋好不好？如果不是那件事，你更要跟我說了，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么事呀，燕燕！
好久沒等到回復，顧嫚又打過去電話，可已經顯示關機了。
她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秦亦之，得知夏云燕并未在公司加班后就更加著急了。
秦亦之說他來找人，找到了會第一時間告訴她，讓她別擔心。
此時某個還未營業的酒吧里，夏云燕喝得爛醉，腦子里大概只有一絲清明。
是她掛了顧嫚的電話，又關機的。
旁邊的小青年是這家酒吧的老板，長得倒是不錯，他從昨晚開始就注意到這個女人了。
來買醉的女人，一般都是有故事的人。
可他都套了她很長時間的話了，她就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他是對她產生好奇心了，不然也不會白天還留她在這，換作別人，早就被攆出去了。
“你不說為什么在這喝悶酒，總能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吧。”男人循循善誘，“你看我都陪你這么長時間了，從昨晚到現在，不離不棄的，還幫你擋掉了好些個想對你圖謀不軌的人。”
夏云燕眼里全是氤氳的水氣，讓人看著實在心癢，男人看著，差點沒把持住。
她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終于開口了，卻首先打了一個嗝：“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勾唇，湊到她的耳邊：“記住了，我叫強斌。”
“呵呵。”夏云燕笑起來，躲開了自己的臉，“好癢啊。”
強斌是有意撩撥她，但沒想到她竟將她的感受這么直白地說出來，這是在邀請他？
可當他的湊過去時，夏云燕卻朝他伸了食指，左右擺了擺，含糊道：“我不好惹，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這個男人顯然已經被夏云燕無意識的行為勾到了，他沉了一下心，勾唇笑道：“好。”
就在夏云燕不注意的時候，他朝她的杯子里放了一粒東西，很快就融化了。
夏云燕還毫不自知地喝下了整杯酒。
“現在感覺怎么樣？”
男人沖她吹著氣，曖昧地問。
夏云燕吞了吞嗓了，自言自語：“想男人了，奇怪，怎么想男人了，不，我是想……，呵呵。”
下一秒，紅唇就被強斌強行吻住。
才剛嘗到一絲甜味兒，整個人就被極大的外力掀翻在地。
接著就是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臉上，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夏云燕就被帶出去了。
找到夏云燕并不難，秦亦之只打了一個電話便找到了。
但沒想到，她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
上次喝多酒是跟他一起，他見識過她耍酒瘋的模樣，如果是他女朋友，他肯定杜絕她在外面喝酒。
不過作為她的上司，他有責任對她的安全負責。
夏云燕渾身難受，秦亦之經常游走在花叢之中，當然知道她被人下了藥，特別將她放在后座，可就這樣，她還爬起來往他身上亂抓。
“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秦亦之眉頭緊鎖。
他是正常男人，就算沒有情愛，身體的反應是本能，但她畢竟是兄弟老婆的朋友，他玩誰都可以，夏云燕不能玩。
“……去，去哪兒。”夏云燕差點被車子的轉彎甩倒，緊緊地勾住秦亦之的脖子。
而且那里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清涼。
秦亦之正火大呢：“去你家！”
夏云燕聽清楚了，叫嚷起來：“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別的地方！”
“不要回家？”秦亦之真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知不知道她現在是跟誰在一起，就隨便說出不回家的話，“你想去哪兒？”
不是她不想回家，只是她突然想到顧嫚可能還在她那里，她不敢回家，至少目前，她還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
不管去哪，就是不要回家。
“哎呀，隨便啦……”
夏云燕顯得很不耐煩。
秦亦之不敢隨便拉她，畢竟他還開著車的，只好一忍再忍。
很快便到了半閑居，夏云燕抱著秦亦之怎么都不松開，還一直投懷送抱。
女人主動起來真的很可怕，當她的唇碰到秦亦之的喉結時，他猛然想起幾個月前他的脖子被她咬過的畫面。
“真難受，你不能幫我一下么？”
夏云燕沒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樣，此時此刻完全處于劣勢的她急需要有人來安撫。
她的聲音糯糯的，讓人聽了心里奇癢難耐。
秦亦之現在特別后悔把她帶回來，沒辦法，只好將她塞到浴缸里，然后往她身上澆冷水。
一陣透心涼下來，夏云燕清醒了不少。
“住手！”
她大喊，抹去臉上的水。
這么冷的天，給她澆冷水，夏云燕身上再熱，也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她冷冷地盯著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恨恨道：“我跟你有仇嗎？”
一句話，問的秦亦之無言以對，甚至也覺得自己剛才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他無奈地站在一邊，試圖解釋：“那個，你被人下藥了，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
“不用你說。”夏云燕從水里站起來，曼妙的身姿沖擊著秦亦之的視覺神經，可她卻沒有注意到，依然神情落寞，“我是成年人，自然知道，只是，我有那么差勁嗎？”
她冷冷地望著秦亦之。
差勁到楊昊為了一個老女人跟她分手，差勁到前男友和好朋友聯合起來欺騙她，更是差勁到一個正常男人遇到這樣的自己都能無動于衷……
呵，她混得可真差勁！
“不是……”
秦亦之簡直有口難辯，他發誓，他從沒這么窩囊過，在對待女人這件事情上。
“那是什么？”
她逼問他。
身上的熱量又繼續回升，她做出了難受的姿勢，差點摔倒，秦亦之急忙扶住她。
她的身上好燙，他差點就撒手了。
“呵。”她冷哼，“我知道了，你怕負責是不是？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負責的。”
秦亦之眼前一亮。
仿佛她的這句話就是一顆定心丸，緊緊鎖著她的眼睛，好像在確定什么。
最終他問：“你知道我是誰么？”
夏云燕咧嘴笑了起來：“秦亦之嘛，我知道是你。”
再也不用顧忌什么，秦亦之將她拉向自己，低頭銜住她滾燙的紅唇。
夏云燕的身體雖然被受控制，但腦子其實是清醒的，但她就是想放縱一次，毫無顧忌的放縱一次，這多多少少有點報復程漁，或者是報復社會的感覺。
顧鈞顯的案子又有了新的進展，莫擎生陪著顧嫚一起來到公安局。
辦案警官還原了手機里的數據，在發給顧嫚那則沒發完的消息的同時，那部手機還接進了一個陌生電話，通話不過幾秒就斷了，并不確定是被掛斷還是意外掛斷。
接著就他們接到報案的電話。
通過尸檢，時間也基本能吻合。
也就是說，顧鈞顯的死可能跟那通電話有很大關系。
就是不知道，打電話給他的那個人是誰。
“電話號碼能查出來是誰么？”
警官說：“當然能查出來，我們查的時候是在一個死者的名下，很久都沒有用了，但一直沒有報廢。”
“那這個人怎么拿到這個號碼的？”
顧嫚很是不解，她太激動了，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害顧鈞顯。
警官搖頭：“這個人有些手段，這種情況難查。”
他們都這樣說了，基本就是沒戲了。
莫擎生謝了他們后帶著顧嫚回家。
“先別急，我的人也在查這件事，總會有個結果的。”
他總覺得，這一系列的事，包括以前發生的，似乎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顧嫚緊緊抓著莫擎生的手，說出心底的擔憂：“我真的不想再出人命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這世上最可怕的莫過于你站在明處，而你的敵人站在暗處，陰森森地瞧著你。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有時無聊至極，有時又充滿了刺激恐懼。
顧嫚的感覺就是，她一直處在被動之中，等著一切的發生。
這天，好久沒有聯系的賀亦軒突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如果他再不出現，顧嫚恐怕都快忘了這世上還有這么一個人。
“對不起嫚嫚，我才知道你叔叔的事。”
顧嫚倒沒覺得什么，就是這個時候有個熟人出現，她感到特別的親切。
“沒事的。你最近還好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而后才說：“這段時間我去國外處理了一些事，現在回來了。”
然后他話鋒一轉，問道：“嫚嫚，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還不等顧嫚的回應，他馬上接著說：“如果你不開心，我帶你離開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想了這么久的話，等到說出來之后，似乎有點不合適。
顧嫚也覺得奇怪，都這么久了，他應該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的了，可為什么還會這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顧嫚很擔心。
如此，賀亦軒便知道，顧嫚跟他再也沒可能了，如此，他也沒什么好牽掛的。
他搖頭：“沒事，就是不放心你。”
掛電話的時候，顧嫚還特別說：“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說出來，我跟燕燕都會幫你出主意的。”
提起夏云燕，顧嫚又是一陣感傷。
曾經他們三人的關系那么好，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晚上莫擎生下班回來，遞給顧嫚一個精致的禮品盒：“明天帶你去參加一個婚禮。”
入睡時，顧嫚主動抱上莫擎生，羞澀地跟他說：“我懷孕了。”
男人怔住，她又說：“這回你可要對我好點兒，再出事，我們母子就不理你了。”
多少有些撒嬌的成分，于顧嫚，實屬難得。
臥室的燈早就滅了，顧嫚看不清男人臉上復雜的情緒，只覺得氣氛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