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的內戰一觸即發。
這一點即使羽真不在霧隱村子里,站在外面用白眼也能觀察出來。
霧隱內部看起來還保持著平靜,實際上已經是暗流涌動。
白眼視線下能清楚的看到霧隱人員的調動,平民對此渾然不覺,實際上暗地里忍者們已經在匯聚。
水影大樓那邊,暗部快速匯聚過來。
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除了暗部所代表的精銳外,還有一些忍族的成員,以及部分的軍隊。
枸橘矢倉、西瓜山河豚鬼、干柿鬼鮫......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羽真的眼簾,甚至在水影大樓的某個角落里,他看到了帶土那戴著面具的身影。
他果然親自坐鎮在這里了。
另一邊,以霧隱德高望重的長老元師的宅子為中心,也有大批人馬悄然潛藏在這里。
有忍刀七人眾的枇杷十藏,有德高望重的忍族族長,還有一批年輕天才。
照美冥、桃地再不斬、鬼燈滿月......
“行動!”
水影大樓前,矢倉對著集結而來的軍隊一聲令下。
霎時間,以暗部為首的大量霧隱忍者快速向元師長老的府邸那邊沖去。
矢倉、輝夜一族的族長等人也迅速跟上。
西瓜山河豚鬼往前沖了幾步,忽然回過頭,看向身后沒有動靜的部下干柿鬼鮫:
“鬼鮫,你是怎么回事?沒有聽到命令嗎?”
鬼鮫猙獰的鯊魚面孔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河豚鬼大人,我們這樣對付同村的忍者,真的合適嗎?”
“你在說什么,鬼鮫?”西瓜山河豚鬼的聲音驟然變得嚴厲冰冷,他雙眼中露出兇狠之色:
“這是你死我活的斗爭,我們放過他們,他們就會放過我們了嗎?”
“可是,這場內亂本就不該......”在西瓜山河豚鬼兇狠的注視下,鬼鮫最終沒有說下去,他低聲道:
“這樣殺害同伴,我們一定會下地獄的吧?”
“事到如今,你還說這種話是什么意思?這些年來,你殺死的同村忍者就少了嗎?”西瓜山河豚鬼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聽聞此言,鬼鮫眼中露出悲哀,是啊,他這樣的人,早就該下地獄了。
在進入暗部,成為西瓜山河豚鬼的手下之后,他手上已經不知沾染多少同村忍者的鮮血了。
他在西瓜山河豚鬼手下,擔任的是處刑人的角色。
對同村忍者處刑!
殺死那些河豚鬼的反對者,殺死河豚鬼的眼中釘,殺死河豚鬼讓他殺死的任何人。
更可悲的是,當他出去和別人執行任務時,一旦任務失敗,那些一起戰斗的同伴,他也不得不殺死。
因為,如果讓他們落入敵人手中,有可能導致情報泄露出去。
這幾年里,不知有多少信賴他的同伴,就這樣死在了他手上。
他一次次的背叛同伴的信任,一次次的將刀子捅進同伴的身體。
“我這樣的人,早就該下地獄了!”干柿鬼鮫在內心深處,肆意地嘲笑著自己。
此刻他心中不斷閃過那些同伴臨死前的眼神,驚愕、痛苦、不解、咒罵......
還有最讓他難以忘懷的眼神:
同情!
“你這樣的人,一生真是可悲啊!”
這一句話日日夜夜折磨著鬼鮫的內心,讓他無時無刻不備受煎熬。
河豚鬼冷漠兇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鬼鮫,你給我記住了,作為忍者,你只是一個工具,工具只要執行主人的命令就可以了,任何自我的思維,都是絕不允許出現的!”
“明白了嗎?”西瓜山河豚鬼的聲音驟然變得嚴厲。
“我...明白了!”鬼鮫心中一聲嘆息。
“很好,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年輕又有天賦,再過十年,暗部總隊長的位置就是你的,再過二十年,你完全有資格競逐水影之位。”
“到那時候,你才有資格去思考該不該殺人,什么人能殺,什么人不能殺這樣的問題。”
“現在的你,身為工具要有工具的覺悟,不能徹底執行主人命令的工具,一定會被銷毀!”
“所以,給我立刻出發,毫不留情地將那些叛徒誅殺殆盡!”
西瓜山河豚鬼陰冷兇狠的聲音,如同天雷一般不斷轟擊著鬼鮫。
“是這樣嗎?作為工具,確實不該有自己的思想。只是,這樣的人生,確實有些悲哀呢。我,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忍者啊!”
鬼鮫仰頭看了眼天空,從有記憶開始,天幕似乎總是那般陰沉。
就像他的人生,黑暗而又沉重。
“情感與信任是這個世上最虛假的東西!”他心里再度浮現出西瓜山河豚鬼曾說過的這句話。
“真是個虛假的世界!”鬼鮫心想。
他沉默地跟上了前方的大部隊,快速向元師的府邸沖去。
背后,西瓜山河豚鬼陰冷兇狠的眼神中,浮現出濃郁的殺意。
“這個家伙,不好用了啊,工具怎么能有自己的思想?可惜了,他一直是把好刀的。”
......
“元師大人,暗部正在向我們這邊集結而來!”地下密室中,一道人影沖了進來。
話音落下,這些聚在地下密室中商議斬首四代水影的眾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絲驚慌。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每個人都清楚他們在參與什么事情。
可,畢竟這是政變,換句話說,是叛亂,是殺頭的買賣。
即使心理準備再充分,事到臨頭了,還是會有幾分忐忑。
尤其是水影那邊居然率先發動,這不由得讓他們心中浮現出了幾分猜測:
水影那邊,是不是自信能將他們徹底剿滅所以才主動出擊,是不是掌握了比他們更強的力量?
一旦這種想法再心里扎根,人心立刻就會動搖。
“慌什么?”蒼老冷厲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
身材佝僂、白發蒼蒼的老者被一位身材高挑、容貌俏麗的女子攙扶著站了起來,用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面。
“不過是政變而已,我們也算是為民除害!”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四代目本身就是通過政變上臺的,他又能比我們好到哪里去?”
“當年他發動政變推翻三代目,還是得到了老夫的支持和指導,老夫贏過一次,現在仍然能贏第二次。”
看起來蒼老的已經快要不能行動的老者,正是霧隱最德高望重的長老元師。
而他旁邊攙扶著他的女子則是最近處于霧隱輿論中心的照美冥。
按照水影的命令,她已經是霧隱的叛忍了。
元師鎮定的聲音感染了眾人,密室中人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人們紛紛把目光望向了元師,他是這里的主心骨。
這位老人,大概是現在五大忍村中輩分最高的一人。
他和初代的五影是同一輩人,從初代水影開始就擔任霧隱的長老,輔佐了四代的水影。
真正的霧隱柱石,元老級的人物。
盡管現在的他蒼老的已經不成樣子,很可能發揮不出什么實力來。
但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威望與經驗,足以讓所有人都信賴他。
人們相信,在這霧隱村中,只要他站在哪一邊,那一邊就能贏。
“現在的霧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而我們的水影,很明顯他已經被什么人給控制了!”元師蒼老的聲音響徹在密室中。
明明水影那邊的軍隊已經正在襲來,他卻不慌不忙,展現出了久經風雨的老人該有的鎮定。
“政變推翻四代水影,這是為了霧隱好,也是為了矢倉好!”說起這話的時候,元師眼中閃過一絲沉痛。
枸橘矢倉,那是他曾經青睞并精心培養起來的年輕人。
他善良并熱愛村子,可誰能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變得恍如一個陌生人,讓元師完全無法認出了。
元師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去吧,為了霧隱的未來,殺死矢倉,結束這可悲的動亂!”
“遵命!”
響亮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緊接著一道道身影魚貫而出,帶著他們的部下去迎擊水影一方的部隊。
水影那邊集合了不少霧隱精銳,可站在政變一方的勢力更強,精銳更多。
他們有充分的信心奪取這一次的勝利。
“碧、權兵衛,你們也去吧,助他們一臂之力。”元師對身后兩名男子說道。
“元師大人,我們要是離開,您的安危......”
“不必在乎,老夫雖然快走不動路了,但任何小看老夫的人,都要付出代價的。”元師沉著說道。
他的神色無比鄭重:“這一次容不得有絲毫的保留,必須全力以赴,你們都去吧!”
碧與權兵衛聞言神色凝重的點頭,走出了密室。
這兩人都是霧隱的精英上忍,也是元師精心培養出來的親信。
碧與青曾經是搭檔,而權兵衛,有一個名為長十郎的部下。
當兩人都離去后,元師對最后留下來的照美冥道:
“冥,如果事不可為,不要死拼......”
照美冥臉上神色頓時一滯,上一回在攻打木葉前,青也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結果,那一場戰爭最終的結局是,青戰死沙場,霧隱損失慘重。
如果他們這些年輕天驕沒有提前離開的話,很有可能也要死在那片殘酷的戰場上。
現在,眼看著馬上就要迎來決定霧隱命運的一戰,可元師長老居然也說出了這么一番話。
“元師大人,您...覺得我們會失敗嗎?”照美冥心情有些沉重地問。
“如果只有矢倉,即使他是完美人柱力,我們也有辦法應對,可...矢倉背后一定有一個可怕的存在。”
“記住,冥,任何時候,保存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人活著。則一切都有可能,人死了,什么都沒有了,你去吧!”
照美冥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密室,元師的這番話,讓她心中充滿了迷茫。
難道,又要逃了嗎?
為什么,霧隱為什么要承擔這樣的命運?
腳步聲漸漸遠去,元師心中嘆息一生,緩緩坐了下來。
“見風使舵、茍延殘喘了一輩子,這回,老夫應該要迎來自己的終局了吧?”
他蒼老自嘲的聲音回響在密室中,顯得頗為孤寂。
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可元師卻像是在對什么人說話。
片刻后,一道冰冷諷刺的聲音在一角響起:
“老家伙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密室角落中,一道身影快速憑空勾勒出來。
黑底紅云長袍籠罩著身體,臉上帶著一張面具,將真容遮擋得嚴嚴實實,只有一只眼睛露了出來。
“這就是幕后黑手嗎?”元師發出沉重的嘆息:“閣下是什么人?”
沉默了一瞬。
面具下的男人,緩緩發出了聲音:“宇智波...斑!”
話音落下的瞬間,瞳孔中血光涌現,寫輪眼猩紅的圖案出現在眼前。
砰!
老態龍鐘的元師猛地站了起來,身后的椅子被他激蕩的力量撞飛出去,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元師手上的蛇頭拐杖雙眼中,冒出了紅光,木制的拐杖中,竟然吐出了一道蛇信。
“不...不可能!”
他的聲音顫抖著,同時又夾雜著恐懼。
“相不相信,已經無所謂了。我會掌控這個村子,讓他變成我希望的樣子。”面具人發出了平淡的聲音。
元師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拐杖,沉聲道:“想毀掉霧隱,先從老夫的尸體上跨過去吧!”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蛇頭拐杖雙眼紅光大熾,猛地化作一條巨蛇張開了大嘴,噴吐出白色的霧氣。
濃郁的白霧,剎那間就將整座密室籠罩。
這白霧似乎帶著劇烈的腐蝕性,密室中的桌椅、墻壁、地面都開始快速被劇毒腐蝕融化。
元師站在密室中,安然無恙,他雙眼死死地盯著方才面具人所在的方位。
那里空無一物。
緊接著,密室某個位置,似乎是出現了一個無底的黑洞,白色的毒氣瘋狂的往黑洞中涌去,很快就變得淡薄。
“這是...時空間忍術?!”元師驟然瞪大了雙眼。
“不愧是戰國時代的老人,還真是見多識廣!”淡漠的聲音,在元師的身后響起。
緊接著,元師驟然感覺心口一痛,低頭看下去,一根木刺從背后穿透了他的心臟。
“木...遁......”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身軀無力地倒了下去。
走在前往地面的路上,照美冥忽然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方位。
那里是剛才走出來的地下密室。
她皺起了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
“奇怪,這種不安的感覺......”
地面上,喊殺聲忽然響起,打破了沉寂。
“開始了!”
照美冥目光一凝,連忙沖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