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靈溪派之后,趙跖就沒停下來過,先是去主峰報道,然后是各位大佬叫過去詢問,這才剛和井鴻道別,就被付東來傳訊說山下又有人來找自己。
不用問,肯定是張飛到了,自己和他約定的日期就是今天。
忍著一身疲累,趙跖從石室將倒?jié)M靈液的上百個大葫蘆分別裝在四個儲物袋里,沒辦法,靈液太多了,趙跖還是先托的付東來給自己買來了四個儲物袋才裝得下。
靈液這種東西太金貴,而且拿出去容易惹麻煩,自己不可能直接給張飛。收斂了一下飛劍和各種材料,趙跖決定將八只長足交給門派一半,其他的包括飛劍和十幾株靈植都讓劉掌柜給自己賣掉吧……
下了無畏峰,見張飛正和幾個靈溪弟子在爭執(zhí)不休,趙跖連忙上去打圓場,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踏雪烏騅在馬廄里不老實,居然踢傷了兩匹龍駒,所以在這里看管馬廄的外門弟子才跟張飛吵了起來。
趙跖塞給兩人十塊靈石,抱歉一聲兩人才作罷,張飛撓著頭不好意思,雙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知道自己又給趙跖惹麻煩了。
趙跖卻不以為意,看著大了一圈的踏雪烏騅嘖嘖稱奇,這馬是在馬廄里待不住,龍駒的個頭更大了,看起來比高近九尺的張飛還高,再長下去怕是有鐵甲象犀一樣重。
張飛撫摸了兩下龍駒,烏騅馬這才安靜下來,不過接下來就跟趙跖訴苦,說這馬胃口越來越大了,一天要吃四十斤肉,喝十斤靈酒,張飛倒賣材料賺的那點靈石還不夠喂龍駒吃的,還得倒貼一些趙跖的靈石。
兩個月不見,張飛的胡子長了不少,一身腱子肉更結(jié)實了,越來越像魁梧猛將,趙跖用力的拍了拍張飛的胸脯,夸贊了兩聲,讓張飛很不好意思。
張飛將兩個月來打制的數(shù)十斤子彈通通交給了趙跖,見趙跖遞給自己的靈植和妖獸材料,咋舌不已,兄長就是有本事,旁人要是有一株浮蘭都當(dāng)寶貝,隨手就扔給自己十幾株,當(dāng)下對趙跖更加佩服了。
詢問了劉掌柜的近況,聽說聚仙樓又擴張了,隱隱成為水云軒之外最大的店鋪。
“對了,那林璧怎么樣了?”
“害!”
張飛嘆氣道:“他呀,整天像瘋了一樣在后院做陣盤,兩個月做了四個殺陣八個幻陣,我們勸了他幾次也不聽,有天耗盡心力直接暈死了過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趙跖搖頭道:“林璧自有苦衷,要是他實在是有自殘之意,就算打暈他也要拉下去給他吃東西。”
“哎。”
張飛應(yīng)了一聲。
林璧自從賭輸了祖?zhèn)麝嚤P后,整日除了喝酒就是做陣盤,之前那個風(fēng)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再也不見了。
趙跖長嘆一聲,有志者失意才會如此,無志者早就得過且過了,希望林璧能夠早早過去心中的坎。憑他的陣道手段,未嘗不能重振家族……
張飛驚道:“兄長,你的修為,怎么進境如此之快?”
初次見張飛時,趙跖才僅僅煉氣一層,才一年過去,如今已經(jīng)是煉氣六層的修士,但張飛仍然卡在煉氣五層不得寸進,看趙跖的眼神滿是羨慕。
趙跖問道:“翼德,你修煉的功法可是遇到了什么瓶頸?”
張飛囁嚅不答,趙跖問了幾次,這個八尺多高的漢子才紅著臉說道:“本不該瞞著兄長,其實我這修為并非偷懶所致,而是,而是我出身不好。”
說完之后,張飛羞愧的低下了頭。
“出身不好?”
趙跖驚奇不已,難道這個世界的修士還有門戶之見?
細問之下,趙跖才恍然大悟。
原來張飛并非單純的華夏修真界人士,他的體內(nèi),流淌著北方蠻修血脈,這也是為什么他身形高大,比一般修士急躁易怒的原因。
張飛從小被劉啟發(fā)帶大,直到長大成人,劉掌柜才告訴他身世。張飛的母親是濟北小修行世家張家的獨女,自小心地善良,沒有踏入修行,但卻因為善良惹下了大禍……
二十年前,一位羅剎蠻因為北方戰(zhàn)事修流落到齊洲,正好被張家獨女給發(fā)現(xiàn),張女心善,給他包扎傷口,一來二去兩人就產(chǎn)生了情愫,而這種情愫也給張家?guī)砹藴珥斨疄?zāi)。張家家主用偷梁換柱之計保下了張飛性命,臨終托孤給了劉掌柜,這才有了二十年后的魁梧大漢。
但張飛身據(jù)蠻族血脈,卻沒有蠻修之法,苦修華夏之術(shù)而不得其法,所以才卡在煉氣五層沒有突破的跡象,也許終身都不能筑基了。
華夏修真界歷來與北方羅剎國蠻修有世仇,北四洲人士皆以其為仇寇,十分瞧不起這種卑賤血統(tǒng),所以張飛怕世人的有色眼光,只對趙跖一人吐露了身世秘密。
趙跖聽完之后拍胸脯保證道:“翼德莫急,我定會給你尋得一部蠻修功法,也莫要在意世人的眼光,蠻修也好,法修也罷,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
張飛見趙跖不歧視自己的血脈,這才安心下來,別人的眼光他不甚在意,如果兄長瞧不起自己的話,就無地自處了。
叮囑張飛一路小心之后,趙跖取出一葫蘆靈液,說道:“以后每天給踏雪烏騅喝一口這個,不要太多。”
張飛也沒問里面是什么,行禮之后策馬往水云坊市疾馳而去。
回到無畏峰之后趙跖還見到了孫明軒,但此時孫明軒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貴公子模樣,而是少了一只胳膊,身邊的仆學(xué)小廝也不見了。
一問才知道,孫明軒家中生了變故,家主忽然逝世,家族內(nèi)部爭權(quán)奪利,孫明軒的二房一脈被打壓殆盡,自己也在斗爭中失去了一條胳膊,孫明軒心灰意冷之下,又回到靈溪派,只希望修為有成再回家報一臂之仇。
其實孫明軒的情況還算幸運的,每年靈溪派休課期,總會有學(xué)子出現(xiàn)意外。或為家族仇殺而死,或因妖獸試煉而亡,靈溪派的學(xué)子每年都會少上幾個,也許兩個月前還嘻嘻哈哈的同學(xué),下一刻已經(jīng)在某處妖獸洞穴橫死……
但沒人會在乎一個小小學(xué)子的性命,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到期之時來不了,也不過是禮堂弟子筆下勾畫的一個名字,過后便扔掉了。
只有內(nèi)門弟子才算靈溪派根正苗紅的弟子,每個內(nèi)門弟子在各自堂口都留下了命燈,一旦出現(xiàn)意外,師門會馬上知曉。至于像孫明軒一樣的學(xué)子?他們連留下命燈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