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捆仙繩的微光,趙跖看到一旁竄出一個瘦小的身影。趙跖靈識一掃,只見那人煉氣八層修為,只是天色太暗,看不清面容。
那人兩三步就走到趙跖面前,雙手對著趙跖胸口連點。
“你……”
“嗤嗤”兩聲,趙跖感覺胸口一痛,渾身酥麻,全身靈力仿佛凝固了一般。
困龍釘?
趙跖冷汗涔涔,只聽見那人笑道:“兀那賊子!你同伙是誰?”
同伙?
趙跖一愣,明明自己才是勢單力薄的那個才對吧?
見趙跖不答,那人怒聲道:“像你這等喪盡天良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先卸下你一條胳膊,看你說不說!”
刷得拔劍,眼見就要朝趙跖劈下。
趙跖精神集中到了極點,煉識靈引術大放,出聲大叫道:“你如此對我!我靈溪派是不會放過你的!”
靈溪派?
那人一怔,舉起的利劍懸在空中沒劈下去。
“呵呵,真是想不到,原來靈溪派也做這種惡心的勾當!”
“什么勾當……”
看眼前這人的模樣,明顯是孤身一人,還張口閉口說自己的歹人,趙跖聽得一頭霧水。
“去死!”
利劍直指趙跖的臂膀,若是被砍實了,這條胳膊就沒了。
“轟!”
屠龍槍發(fā)出震天咆哮聲,火光大作,剎那間照的這一小片山坡大亮。
“啊!”
數(shù)十顆黑曜彈打在那歹人后背,只見那人身上靈光大現(xiàn),好像有什么東西碎裂了,晃了兩晃,砰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呼——”
趙跖長舒一口氣,這人顯然比人面蜘蛛難對付多了,只用捆仙繩還不夠,居然謹慎的用困龍釘把自己周身大穴全部封住。
自己雙腳被捆,雙手無力,提不起一絲靈氣,就是想解開捆仙繩也沒辦法。
突然靈機一動,趙跖用御神之術打開靈獸袋,小狼狗“嗷嗚”一聲撲了出來。
“乖狗狗,來把我身上的繩子割開……”
趙跖朝小狼狗吹了聲口哨,這小家伙立馬湊過來用爪子磨割趙跖身上的捆仙繩。
“哎喲,你輕點……”
小狼狗的爪子太鋒利了,劃了兩下,捆仙繩應聲而斷,但也把趙跖身上帶下來一層皮肉。
用力拔出困龍釘,趙跖才感覺恢復了力氣,摸了摸小狼狗的腦袋,又把這小家伙不情不愿的裝進了靈獸袋。
怪不得自己發(fā)現(xiàn)不了那人的身影,此時趙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被困在一個陣法之中。陣法的主人被自己一槍撂倒,才露出了陣眼。
趙跖對著陣眼砍了一刀,眼前才現(xiàn)出微光——原來已經(jīng)過了一晚,天色太暗,自己中了圈套還不知道。
只是那人打死也不會想到,趙跖有屠龍槍這樣的大殺器,更不會相信,趙跖的靈識已經(jīng)突破了御神之境。不然以他用捆仙繩、困龍釘釘住趙跖的謹慎程度,也不會落在趙跖手里。
“陣法?有意思……”
趙跖點燃一張火符,慢慢靠近了那歹人,靈識一探,居然還有鼻息。
“居然沒死?”
趙跖大奇,按理說這么近的距離,煉氣境界修士中了屠龍一槍絕無幸理,莫非他身上有什么護身法寶?
趙跖撲了過去,點燃一張火符,在那人身上一陣摸索。
“咦?”
摸到胸口時,入手極軟,嚇了趙跖一跳。
“女的?”
可是借著火光,趙跖分明看到他臉上生著一叢絡腮胡子……
趙跖拿手在他臉上抹了抹,果然揭下來一層人皮 面具。
只見眼前躺的這人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金玉,顏若朝華。脖頸上還掛了一條掛墜,在火光的照耀下發(fā)出淡淡光暈,映得她粉雕玉琢。
趙跖看得呆了,這居然還是個美女,今生見過的女孩中,只有唐小玲能和她媲美。
“嘖嘖……”
不過終究是個蛇蝎美人,趙跖可不會心軟。
從她無名指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熒黃色的儲物戒,趙跖靈識一探,居然取不出東西來,看來這儲物戒上下了特殊禁制。
“你這小娘皮,差點殺了老子……”
趙跖嘴里嘟噥道,從儲物鐲中取出一捆白繩,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你有捆仙繩,我有蜘蛛絲。”
趙跖托器堂弟子用人面蜘蛛的蛛絲打造了一捆繩索,這蛛絲又黏又韌,即使是捆仙繩也比不了。
趙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將她倒吊在了樹上,等到天色大亮,趙跖才一口水噴在她臉上。
這女子悠悠醒轉,掙扎了兩下,才意識到自己被吊了起來。
只看見趙跖這討人厭的嘴臉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女子色厲內荏道:“你這十惡不赦賊寇!快放了我,不然我讓人踏平你這小羅山!”
趙跖一怔,狐疑道:“踏平小羅山?你不是小羅山的盜匪?”
那女子俏臉生寒,大怒道:“你放屁!你才是盜匪!我是來誅殺你們這群邪修惡盜的!”
趙跖滿臉黑線,莫非,這是一場誤會?
那女子猶在破口大罵,趙跖打斷道:“打住打住!你聽好了,我不是什么盜匪,我是靈溪派弟子,接受門派任務來查四望亭失蹤案的!”
那女子愕然問道:“你說你是靈溪派的學子,可有憑證?”
趙跖從儲物鐲取出學子服,將蓋有靈溪靈印的任務條放在那女子面前。
“靈溪任務榜……你真的是靈溪派弟子!”
大水沖了龍王廟,那女子又驚又喜:“還不快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匪徒?
趙跖謹慎道:“那你又是何人,為什么要來小羅山?”
“我是濟北夏家人……”
夏家人?趙跖一愣,那豈不是夏騰龍的親戚?
“有何憑據(jù)?”
“在我的儲物戒里。”
趙跖將儲物戒放在她面前,那女子靈識一探,取出一物。
是個橘黃色的令牌,正面刻著“汶陽府夏家”的字樣,背面刻著“茶茶”兩個小字。趙跖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并非偽造,這才笑呵呵地解開了繩索。
“誤會一場,誤會一場!姑娘為何要來這荒山野嶺,我還當你是歹人……”
那女子一把奪過儲物戒,眼神幽怨的瞅了趙跖一眼,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這女子自然就是夏之茗了。
七天前,夏之茗逃出夏家,一路向南,聽說南鄉(xiāng)道出了一件禍事。夏之茗心善,雖是女流,卻有俠義心腸,于是快馬加鞭來了四望亭。
畢竟是制符世家,夏之茗的手段比趙跖多多了,也不用去什么牛圈查案,直接用返本歸元符探查人氣,發(fā)現(xiàn)失蹤的人口都指向了大小羅山。
往后的事,趙跖就清楚了,兩個人說巧不巧的碰面,都以為對方是擄走百姓的歹人,這才生了一場誤會。
誰能想到,會有人閑的沒事干來小羅山查案?
“你是夏家的三小姐?”
“嗯……”
“你是從夏家跑出來的?”
“對。”
“你是叫夏之茗吧?”
“廢話!”
趙跖樂了,世界真小,沒想到自己在這鳥不拉屎的荒山還能遇到夏騰龍的妹妹,而且還把她綁了,還噴了她一臉口水。
哎喲,我好像還摸了她胸部一把……
趙跖冷汗直冒,還好夏之茗當時昏過去了,要是被夏騰龍知道了,還不跟自己拼命?
夏之茗見他神色一變,哪里會知道趙跖想的那檔子事,反問道:“你是靈溪派學子,一定見過我哥哥吧?”
趙跖心道:不但見過,還把他耍了呢。
趙跖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我們還一起結社了呢……”
“結社?”
夏之茗的眼睛眨呀眨,一時沒明白是什么意思,趙跖給她說了一些靈溪派的事跡,夏之茗才恍然。
“對了,你是怎么把我打暈的?”
夏之茗疑惑道,當時只感覺渾身一震,自己就暈了過去。
趙跖摸著鼻子道:“這個是我靈溪派的不傳之秘,威力極大,按理說煉氣修士挨了一下絕不可能活下來,我還納悶你為何沒死呢……”
夏之茗突然臉色一變,驚慌失措道:“壞了!我的護身符呢?”
護身符?
“哎呀!完蛋了完蛋了……”
原來,夏之茗并非能擋住屠龍槍,而是身上有一張保命神符,能夠替她擋下致命一擊,此時護身符已經(jīng)消失,顯然自己是死里逃生了。
趙跖見夏之茗慌成這般模樣,奇道:“保住命就不錯了,護身符再找你爹要一張不就得了?”
不就是一張護身符嗎,趙跖見夏之茗驚慌失措的模樣,偌大的夏家總不會連家中兒女都供應不起吧?
“你懂什么!”
夏之茗銀牙緊咬,柳眉倒豎,捂臉道:“我惹禍了,完了完了,我爹一定會把我抓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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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北夏家。
“不好了!家主!大事不好了!”
孫管家臉色煞白,渾身不住得打擺子,連滾帶爬的跑到內堂。
“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tǒng)!”
夏正陽眉頭大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孫管家如此失態(tài)。
“小姐!是三小姐!三小姐她……”
孫汝忠看著夏正陽的一雙虎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三小姐怎么了?”
孫汝忠哭天搶地道:“三小姐的護身符,碎了!”
“咯嘣”一聲,夏騰龍手上的茶杯碎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