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終極贏家的怨念
“我不確定我們隊里有沒有哪個缺心眼的家伙因此嫉妒拉里。”
路易的話一說出來,拉塞爾笑了。
伊賽亞·托馬斯不動聲色地坐著,好像路易說的事情和他無關(guān)。
“看來你們果真遇到了麻煩。”拉塞爾自大地說,“可惜我從來沒有這種麻煩,隊內(nèi)對于我的實力自有共識,我不需要別人的認(rèn)可,我只需要他們的認(rèn)可。而他們認(rèn)可我,這對我而言,勝過全世界。”
路易正要再說幾句,廚師自己把吃的端上來了。
路易和托馬斯一起點(diǎn)的菜,叫“尼古麗豬丁”。
路易從沒吃過這東西,拉塞爾說這是傳統(tǒng)的黑人食物,從賣相來看,有點(diǎn)像中國的鹵大腸。
所以取這么獵奇的名字,其實就是鹵大腸?
“這是什么東西?”路易想問清楚了再下口。
“放心吃就對了。”拉塞爾的笑聲再次雷人,“嘿嘿,這可是我們黑人幾百年智慧的結(jié)晶!”
黑人在中國人面前說吃的是智慧結(jié)晶?太好笑了。
路易想笑而不能,他只能自己嘗試一口。
疑似鹵大腸的東西經(jīng)過刀叉送進(jìn)嘴里,路易確定這是大腸。
可是口感和鹵大腸完全不同。
中國的鹵大腸,技術(shù)好的,進(jìn)入嘴里總是鮮里帶甜,又脆又韌,不失肥厚之感,牙齒一咬下去,像陷進(jìn)豬腸似的,擠出來許多鹵汁來,有嚼勁,又滑,牙口好的能嚼到唧唧吱吱響,越吃越想吃。
而這玩意兒
一瞬間,路易臉紅了。
火辣辣的味蕾提醒他,明天上廁所投彈的時候,必定是菊花殘。
“怎么樣?”拉塞爾還是個好面子的人。
路易不能實話實說,他只能連吃好幾口再現(xiàn)場表演:“好吃極了!”
“看來你長了一個黑人的味蕾啊!”拉塞爾高興地說,“多來幾口!”
“沒問題,我正餓呢!”
路易莫名想念家里的母親,想念地道的中餐,他不應(yīng)該來的。
“我們剛才說到哪了?”托馬斯并不希望為了一點(diǎn)吃的中斷方才那么嚴(yán)肅的話題。
“說到媒體更看重白人的問題。”路易回到正題。
他已經(jīng)吃出了眼淚,明明是春天,氣溫正低,身上卻出了許多的汗。
“時代不一樣了,幾十年前的球員,薪水還不及今天的十分之一,球迷不喜歡這項運(yùn)動,也沒有全美直播,媒體們也不會那么關(guān)注這項運(yùn)動的明星們。”
“現(xiàn)在,百萬美元的合同,歷史地位,誰更好誰更強(qiáng),各種各樣的問題和頭銜,各種利益相關(guān)的事情,讓媒體的存在感遠(yuǎn)遠(yuǎn)大于過去,他們把控著風(fēng)向標(biāo)。”
“所以,他們喜歡誰,誰就能成為巨星,反之,那些不被媒體喜歡的家伙,即便他像伊賽亞這么強(qiáng),也有很多人認(rèn)為他不如伯納德·金。”路易再一次旁敲側(cè)擊。
托馬斯看了路易一眼,他知道對方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的全部心思。
拉塞爾是個心理大師,他聽得出路易話里有話,也知道那些話指的是誰,更知道托馬斯在鬧什么別扭。
“所以說,有時候和膚色沒關(guān)系,伯納德·金很出色,但沒有紐約媒體吹捧的那么出色,你們知道嗎?他們在70年代贏下那兩座冠軍之后,有上百個作家為他們出書,但有幾個人關(guān)注我們呢?”拉塞爾不平地問。
路易笑道:“我記得那幾年的尼克斯,也是由黑人主導(dǎo)的吧?”
“沒錯,威利斯·里德、卡茲·拉塞爾、沃爾特·弗雷澤和后來的厄爾·門羅。”
拉塞爾竟然有點(diǎn)羨慕。
“只要是正確的地方,膚色根本不是問題。”
“所以,”托馬斯問,“波士頓不是正確的地方?”
“從來不是。”
路易麻木地吃著黑人“美食”,他必須吃完。
這不是拉塞爾的要求,而是一種基本的禮儀,人家請你吃飯,就算不合胃口也要逼自己多吃一點(diǎn)。
“如果我所做的事情永遠(yuǎn)都不能為我贏得掌聲,我為什么要堅持下去?”
托馬斯像是攤牌了一樣,不再委婉地表述,而是直接用了第一人稱。
“這取決于,你想要什么。”
拉塞爾又是幾聲讓人心理和生理都不適的笑聲。
“嘿嘿,就像威爾特和我,他想要數(shù)據(jù)、無數(shù)的女人和舒適的生活,而我只想要公平,榮譽(yù),和干翻所有對手!”
路易還是那個看法,時代不一樣了。
要托馬斯像20年前的球員一樣,為純粹的榮譽(yù)而戰(zhàn),是強(qiáng)人所難。
而這便是拉塞爾的價值觀,他要求平等、尊重、榮耀。
這是他獲得成功的根基。
托馬斯從來沒有他的覺悟。
以凱爾特人的未來計,如果托馬斯不能開竅,或者,他就是不能接受他為球隊做了這么多,但媒體的眼里只有伯德,那或許,換個環(huán)境對他來說更好?
路易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那么了解托馬斯。
因為他并不確定,對托馬斯來說,榮耀和公平,哪個更重要。
路易被辣到意識模糊,他最后吃完了盤子里的黑人美食。
拉塞爾熱情地問要不要再來一份。
路易抿了抿被辣得鮮紅的嘴唇說:“我飽了。”
“胃口太小了,路教練,我能連吃三大盤。”拉塞爾自豪地說。
路易發(fā)現(xiàn)托馬斯只吃了幾口,顯然,就算是對他這種黑人來說,拉塞爾的餐廳里的東西也不好吃。
幸好,吃只是此行的一個臨時任務(wù),可完成,也可不完成。
路易是個有素質(zhì)的人,所以他不打折扣地完成了。
托馬斯是來洗腦子的,他了解到了拉塞爾在波士頓的處境。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連拉塞爾這種讓凱爾特人稱霸一個時代的人,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公平時,他的觀念會有變化嗎?
臨別之前,拉塞爾提了件事。
“你們還記得1981年嗎?”拉塞爾問。
當(dāng)時,托馬斯還在印大,路易只是個助教,可是他記得那年的事情。
“當(dāng)然,二年級的拉里力壓博士,拿下了那年的MVP,并在總決賽上贏得FMVP。”路易說。
這讓伯德成為了賈巴爾之后,又一位在二年級拿下雙MVP的球員。
拉塞爾酸辣地笑道:“有些人的忘性真的很大,只因為拉里拿了那一座冠軍,他們就覺得拉里是凱爾特人隊歷史上最好的球員了。我承認(rèn),他很全能,就像大O,但隊史最強(qiáng)?倒也未必吧,他現(xiàn)在甚至都不比洪多出色。”
雖然路易不覺得哈夫利切克有任何一個賽季比現(xiàn)在的伯德強(qiáng),但現(xiàn)階段的伯德要說地位比前者高,也是扯淡。
拉塞爾這番話的含義是,伯德如果都比不過哈夫利切克的話,怎么可能比他出色呢?
指環(huán)王口口聲聲說他不關(guān)注凱爾特人,但從他的言行中卻能看出,他始終都很在意波士頓的風(fēng)吹草動。
他連三年前媒體吹伯德的一句話都記得。
從拉塞爾的店里離開前,托馬斯鄭重地道謝:“今晚這些話對我來說很重要,比爾,謝謝你。”
“對了,關(guān)于尼古麗豬丁,你們有什么改進(jìn)的建議嗎?”拉塞爾最后問。
路易贊不絕口:“非常完美,我好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有時間一定再來。”
“看來我得給你發(fā)一張貴賓卡了。”拉塞爾笑道。
然后,路易和托馬斯一起離開了。
走到路邊等的士的時候,托馬斯問:“你真的覺得比爾家的尼古麗豬丁很好吃嗎?”
“不,一點(diǎn)都不好吃,我現(xiàn)在想起那個味道都想吐。”
托馬斯倒也習(xí)慣路易這表里不一翻臉不認(rèn)的德行了。
“你為什么要讓我來見比爾?”他問。
“為什么,你心里清楚,如果你還是看不開,那我也沒辦法了,希望你的心魔不會成為我們季后賽的阻礙。”路易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他已經(jīng)被拉塞爾餐廳里的尼古麗豬丁辣得沒想法了。
吃完那東西,他的斗志都沒有了。
“心魔?我沒那玩意兒。”
“哼,最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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