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林坤,我陪你喝一罐。」魏雨婷笑吟吟地擠到了李睿的另外一側,和李睿碰了一下。
「喂喂,魏雨婷你干嘛?這是我男朋友,你要吃豆腐也別惦記他呀。」鐘薈將李睿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氣鼓鼓的瞪著魏雨婷道:「我還不了解你么?少在林坤面前發嗲,找你家許亮去,離我們遠點兒。」
「鐘薈,我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你男朋友讓我挨一下也不會少塊肉不是?」魏雨婷故意往李睿身上靠去,嗲聲嗲氣道:「我和許亮啊,八字還沒一撇呢,人家現在正失戀呢,借你男朋友用會兒都不行?」
「魏雨婷,我管你死活呢?」鐘薈站起身來,一副要動手的架勢,水潤的大眼睛睜得老大,「你要是再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讓就讓,瞧把你緊張的,你還以為他是金鑄的啊?靠都不讓靠下。」魏雨婷向李睿瞄了個媚眼,站起身來坐到了對面夾角去,「林坤,哪天你要是對鐘薈不滿意了,就來找我啊!」
然這里的氛圍李睿著實喜歡不起來,呆了個把鐘頭,再也坐不住了,便去外面抽煙。
看著迪吧里的男男女女,李睿心中卻滿是可悲。
就在今天,天朝最繁華的城市滬上,迎來了它歷史上最悲慘的一天。
城市哀嚎遍野,死傷無數。但人們依然無動于衷。蕓蕓眾生的市民依然再為每日的生計而奔波忙碌,夜晚追求刺激的人們仍舊會來酒吧、舞廳尋求歡樂......
這一刻,李睿突然覺得孟超凡的行為也不過分,至少,他證明一件事——
要想拯救世界,首先要拯救世人。
半個小時后,一幫人才悻然離開。
夜色正濃,滬上街頭難得一片寂靜。
「咯咯,林坤,今天我真的太開心了!」鐘薈一出那地方,就挽住了李睿的胳膊,笑道:「你今天很給我面子,說吧,你想我怎么回報你?」
李睿瞟了一眼鐘薈,說道:「你開心就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自己打車回去。」
鐘薈哪里肯去接他的錢,湊他耳畔哼哼道:「林坤,你該不會以為今天晚上還能打到車吧?然后我們去吃宵夜,然后你再送我回去!當然,如果你想……」
半閉著眼睛,挑逗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鈴就響了起來,瞧著來電顯示,面色微變,對著李睿豎著手指噓了一下,接起電話笑吟吟道:「姐,找我有事啊?」
「沒有,我怎么會!剛才是在和幾個閨蜜唱歌,所以沒聽見你電話!」鐘薈對著電話說道。
「哎呀,我知道,能有什么危險的啊,要是歹徒真有膽子到大街上行兇,就不會去劫持飛機了。」鐘薈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吃完宵夜就回。不過,要是玩得太晚,我可能就直接住在雨婷家里了。」
鐘薈又是乖乖巧巧的說道:「姐,你就放心吧……」
「鐘薈!」
李睿雖然沒有聽到他們在手機里對話,但也猜到了大半,差不多就是她姐姐擔心她,要她早點回去。
這正好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于是,用相當成熟的聲音喊著鐘薈的名字,又是湊到電話那頭,裝模作樣的說了句:「鐘薈,在和誰打電話么?我已經洗好澡了,你快些去洗,我在床上等你。」
李睿的這話一出,鐘薈的臉色頓苦了起來。
果然,電話那邊傳來又著急又憤怒的聲音:「鐘薈,你究竟在哪里?我馬上過來找你。」
「姐,只是我朋友在和我開玩笑。算了算了,跟你解釋不清楚,我馬上回來好了,十分鐘。」鐘薈說著,不耐煩的掛了電話,狠狠瞪了李睿一眼,心有不甘道:「哼,林坤,這次算你狠!」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確實也不會有車了。」李睿說道。
「這還差不多!」
鐘薈的家就在松江南岸的古越郡府,那也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富人區,住在這個小區的人,多半是企業的高管。
李睿開著摩托,五分鐘就將鐘薈送到了門口。
正準備告別,鐘薈卻一定要邀請他上樓去坐坐。
「別鬧了,你不是說十分鐘到家嗎,你姐發現你帶了男人回去,還不把你撕了?」
鐘薈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我家,又不是我姐家,她就算要來查我,也得好一會兒功夫呢。再說了,我是成年人,我帶我男朋友回家,有什么問題嗎?又不是偷情......」
「額......」
「林坤,你就留下來陪我吧,我一個人害怕。」見李睿不肯就范,鐘薈干脆撒起嬌來。
這大半夜的,界面上一個人也沒有,李睿看著鐘薈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由得動了慈悲之心,最終妥協,跟她上了樓。
小區內全都是純中式合院,每家每戶都自帶蘇州園林景觀。
鐘薈離婚之后,他老公就搬了出去,這套房子留給了她。房子裝修古樸典雅,處處充滿著尊貴而浪漫的氣息,色調溫暖而舒心。
剛到家,就見鐘薈拍了一張自拍,貌似是發給她那姐姐,這樣對方知道他已經回家,就不會在過來查崗了。
「平常你一個人住?」
「是啊,就是因為一個人住,我姐才不放心我,就連我跟誰在一起,她都要過問。現在好了,我到家了,她也就安心了。」
「林坤,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煮茶。」鐘薈招待他坐下道。
「你還會煮茶啊?」
「切,你看不起誰啊,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傻女人嗎?」
「那倒不是。」
李睿百無聊賴的看了會兒電視,沒過得多久,鐘薈就擺放好了茶具,拿了個小蒲團直接跪坐在了李睿對面,神情恬靜而自然的給他斟好了茶,雙手捧著放到了李睿面前,淺笑道:「林坤,你嘗嘗。」
李睿接過茶,輕輕品了一口,睜開眼睛笑道:「果然是好茶,雖然茶味不濃,但是細細品來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是吧?我泡得可還行?」
「嗯嗯,不錯不錯,馬馬虎虎。」
說完,便看到鐘薈那殺人的眼睛,李睿只好改口道:「不過,正是茶味淡了,才需要格外用心去感受。若是濃茶,反而就不見得會細心去感受了。正所謂平平淡淡才是真,這世界上懂得人多,做的人少。」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品味!」
「你以前也經常給你老公泡茶吧?」李睿又是輕輕喝了一口,若無其事地問道。
鐘薈神色略顯暗淡,不過卻沒有太往心里去,回答道:「剛結婚的時候,確實經常煮茶給他喝,可是后來,他就頻繁地加班,忙于交際和應酬,就慢慢地少了起來,直到后來,這茶具都積灰了,他人也......」
「不好意思啊,提起你的傷心事了。」李睿歉意道。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就好像你說的,平平淡淡才是真,若不曾經嘗過濃茶的苦澀,怎么能體會到清茶的幽遠。若是沒有經歷過轟轟烈烈,怎么能感受得到平淡的好處?」
「嗯,你能這么想就好。」李睿緩緩靠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睛享受。
正調整著姿勢時,后背被一本書咯了下腰。探手進沙發縫里捏住那書,拽出來瞟了一眼封皮,臉色頓時僵硬在了當場,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味道。
「啪」,茶杯翻落。
鐘薈,也是旋即花容失色,手腳無措的站起身來。
「呃,這不是《金……」
李睿剛說了半截,手中的書就被鐘薈一把搶了過去,藏在身后,又羞又赧,漲紅了粉臉,直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李睿見她如此,也是立即識相的閉上了嘴,尷尬而掩飾的喝上了一口茶,卻是不料喝得太猛,燙到了嘴,一口滾茶俱是噴到了茶幾上。
鐘薈見狀,也顧不得嬌羞了,忙不迭起身跑到了廚房,取了些冰塊讓李睿含在嘴里,又是手忙腳亂的用紙巾幫他擦拭了一番,眼神焦急道:「林坤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李睿含了下冰塊后,感覺好了許多,吐出來后輕笑搖頭安慰道:「不礙事的,我肉糙,經得住燙。」
但是眼睛,卻是偷偷地向她身后的地板上瞧去。那是一本線裝版的《金瓶梅》,如今只有在古玩市場上才能找到它的蹤跡。
見得李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本掉在地上的書上,鐘薈又是紅著臉倉惶地把書撿了起來,狠了狠心,往衛生間奔去。
「喂喂!」李睿自是相當了解鐘薈的姓格,情知她是羞赧交加下,準備去干些「毀尸滅跡」的勾當,便沖了過去,擋在了她前面。
「你干嘛啊,不就一本書嗎,至于這么激動嗎?來來來,給我看看,到底是一本什么驚世駭俗的名著?」
鐘薈哪里肯讓,紅著臉低著腰把書藏在小肚皮下,阻止李睿的搶奪。
兩人這一爭一鬧下,鐘薈腳下一絆,往后跌去。李睿則是忙攬住了她腰,見兩人都失去了平衡。腰力臂力均是一擰,在倒下這段時間里,將兩人的位置掉了個兒,李睿的后背撞在了地板上,而鐘薈則是倒在了李睿身上。
「咚」的一聲悶響,直把鐘薈嚇了一跳。
成年人可不比孩子,摔個跤過會兒就好。
李睿也已經小三十了,按照生理來說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再者剛才慌亂之下也沒瞧清李睿是不是后腦勺先著了地。
神色緊張而倉惶,鐘薈急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問道:「你沒事吧?林坤。」
「沒事,都說了我這人皮厚,這點小事怎么傷得了我?」李睿忽而趁著她不注意一把將那書奪了過來,寶貝似的塞進了懷中,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道:「你呀,這么珍貴的書都舍得撕掉?」
「林坤,你還給我。」見李睿還有心情關心那書,鐘薈心中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陡然又是緊張了起來,羞憤地往他壞中搶去。
「借我看看怎么了?」李睿牢牢捂著胸口不放,輕笑不迭道:「這書又不是什么少兒不宜的書,給我看看吧,過幾天還你。」
鐘薈被他這話臊得羞憤欲絕,紅著臉道:「我,我不借,我自己還要看呢。」
「你自己看?」李睿故作疑惑道,「你說你在看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