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全打量著李睿,最終還是松了口,說道:「好,想聊是吧,那就聊聊吧。」
聞言,院子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張萬全比了比身后,說道:「請?!?
「外公請!」
三人一起步入堂內,坐下后,張萬全率先說道:「現在就咱們三個人,有什么話,不如直說?!?
「如果就只有咱們三人,這恐怕很難聊得下去?!?
張萬全盯著李睿,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外公別急,我只是想說,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怎么能少了大舅哥呢?!?
「你說永明?」
李睿淡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這就叫他過來?!?
可是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蔣永明的聲音,「不用了,我已經到了!」
三人朝外面看去,只見蔣永明昂首闊步朝里面走來,后面還跟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熟悉的女人。
「外公?!故Y永明對張萬全恭敬地低頭道。
「姨媽?!谷缓?,又向張愛玲微微低頭。
「李董?!棺詈笫抢铑?。
「蔣總,你來的好快啊。」
「李董說笑了,這話應該我說才對。」蔣永明笑道:「真沒想到李董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失敬失敬?!?
「永明,坐吧!」張萬全清了清嗓子,說道:「一起來聽聽,李睿到底要說什么?」
李睿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我以為今天是四個人交談,沒想到現在成了五個人,不過也好,向小姐也在,有些話咱們就能說得更明白一些。」
那個女人正是蔣永明派來監視李睿的向飛婷。
「李董,好久沒見,你有想我嗎?」向飛婷沖著李睿嫵媚一笑。
李睿也還之一笑,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李董還是這么風趣,總是喜歡夸大其詞?!?
李睿說道:「沒有啊,我說的可是實話?!?
「李睿,既然人都到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箯埲f全說道。
李睿站起身來,說道:「其實,我要說的事情很簡單,在座的恐怕都心知肚明。我知道,張家在為馬先生做事,我也知道馬先生許諾給你們什么好處,但是這些我都不提了,我來就是想說一句話?!?
「什么話?」張萬全問道。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張萬全一臉輕蔑,問道:「你不妨說的再直白一些?」
「馬行龍其后是誰,我想外公你不會不知道,不然,你也不會這么忠心耿耿地替他賣命,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能夠犧牲?!估铑@^續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就是你們成功讓蔣總上位,難道這龍焱制藥就真的掌控在你們張家手上了嗎?」
張萬全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睿瞥了向飛婷一眼,笑道:「向小姐,不如你來為外公解釋解釋?」
向飛婷瞪了李睿一眼,說道:「李董,你何必把我牽扯進來?」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就是馬行龍派來執行任務的,既充當他在張家的眼線,也是企圖接近我的眼線,只可惜,在我這兒,你沒有如愿?!估铑M蝗换仡^看了蔣永明一眼,笑道:「我說的對嗎,蔣總?」
蔣永明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李董說笑了,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別裝了!」李睿一拍蔣永明肩膀,說道:「我沒這個閑工夫跟你們嘮家常,不然,今天的這個局就白竄了。」
這時,張愛玲也站起身來,說道:「爹,李睿說得對
,現在已經到了翻牌的時候了?!?
張萬全皺起眉頭,質問道:「你,你想干什么?!」
張愛玲從包中取出一個盒子,高高舉起,說道:「甌王印在我手上,如果你還不打算回頭的話,我就毀了它!」
「什么?!」
一聽到「甌王印」三個字,張萬全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罵道:「孽障,你,你怎么敢?!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混賬東西!」
「爹,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我也沒想到,親手毀了我的,竟然會是你!」
張萬全顫抖著說道:「愛玲,你聽我說,這件事你不能怪我,爹也是有苦衷的,我這么做都是為了張家??!」
「住口!」張愛玲冷眼看著張萬全,說道:「別再說什么為了張家,為了張家,我已經付出夠多了,從前你虧欠我的,我可以既往不咎。現在,如果你真的為了張家好,我請你趕緊回頭是岸吧!」
這時,蔣永明也站起身來,說道:「姨媽,這甌王印怎么會在你手里,那不是樓家的寶貝嗎?」
張愛玲看都不看蔣永明,冷笑道:「甌王印自二十年前就已經到了陳家,當年張陳聯姻,爹不就是希望能夠將甌王印據為己有嗎?」
甌王印是古甌人世代流傳的寶物,凡是得到了這個甌王印,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甌人的領袖。原先,甌王印一直由樓家所有,直到陳家入主龍焱之后,甌王印才不見了蹤影,但外界傳聞是被陳更新所藏匿了起來,因此,張家一直覬覦陳家的甌王印。
原本張萬全是希望通過兩家聯姻,得到夢寐以求的甌王印,以期實現他多年來的夙愿??上?,陳更新卻一直隱匿甌王印的下落,致使張萬全的希望落了空。
然而,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這甌王印竟然早已到了張愛玲手里。
「愛玲,你,你別沖動!」
這甌王印是張萬全的命跟子,自然不肯讓張愛玲摔成了碎片。
見張萬全妥協,張愛玲順勢要挾道:「那你究竟答應還是不答應?」
張萬全閉了閉眼睛,難以抉擇。
他何嘗不知道,即便將來蔣永明上位,他張萬全同樣要受制于馬行龍??墒敲鎸薮蟮睦嫖?,他鬼使神差地就上了人家的賊船。
上船容易下船難,此時要他回頭,勢必要經歷痛苦的掙扎。
李睿見狀,添油加醋道:「外公,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向小姐今天來,不就是代表馬先生來的嘛,你看看,馬先生對你如此不放心,將來你難道能夠擺脫他的控制和約束嗎?」
聽到這話,向飛婷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李睿前腳剛到張家,向飛婷和蔣永明后腳便跟來了,說明她就是來監視張家一舉一動的。
張萬全看了向飛婷一眼,他又何嘗不知道向飛婷的真實身份。
「向小姐,既然來了,你就一起聽聽吧。」李睿并不把向飛婷視作威脅,笑道:「心花社內部矛盾不小,我想你們應該也沒有想清楚該怎么對付我吧?」
向飛婷一聽,神情更為緊張。
「李董,您這是什么意思?」
「向小姐,咱們都已經這么開誠布公了,你就別跟我們賣關子了?!估铑:呛且恍?,說道:「同心市五大勢力,會有今天的局面,還不都是你們心花社在背后攪局嗎?」
「李睿,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時,張萬全也坐不住了,起身問道。
「外公,這話我看還是由向小姐來向你解釋吧?!?
「哼哼,好你個李睿,原來今天都是你設的局!」向飛婷一看形勢不對,突然起身,一個健步,直逼張萬全而去。
「你——」張萬全大驚失色。
而李睿卻還是比向飛婷快了一步。就在向飛婷的鎖喉抓伸向張萬全的時候,李睿已經擋在了張萬全身前,只見他一個反手擒拿,便將向飛婷的招數破解,順勢繞到其身后,將她雙手制住。
「放開我!」
「別動!」李睿呵呵一笑,說道:「向小姐,我勸你還是別費力了,要不然等會兒花容失色可就不好了?!?
聽到東進,張家的護院立馬沖了進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張萬全怒喝道:「向小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時坐在堂下的蔣永明再也坐不住了,顫抖道:「外,外公,你聽我解釋,這件事真的跟我一點關系沒有,我也是被利用的?。 ?
向飛婷見蔣永明認慫,無奈地閉了閉眼,只感大勢已去。
「哼,懦夫!」向飛婷怒視蔣永明一眼,狠厲地說道:「李睿,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哦,是嗎?」李睿卻松開了向飛婷,笑道:「向小姐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遭呢,其實,咱們完全有機會合作的嘛。」
「合作?」向飛婷冷笑,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心花社的人,就應該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合作的可能?!?
「那如果是你們的首領發話呢?」李睿說道。
「首領?」向飛婷眉頭一皺,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李睿拍了拍手。門外便傳來了一陣笑聲。
「哈哈哈?!?
所有人都朝著堂外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甌人服飾的花白胡子老人器宇軒昂地走了進來。
「樓鈞?!」張萬全訝然道。
「張萬全,沒想到啊,我樓鈞此生竟然會來你這張家碼頭,真是造化弄人?。 ?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同心市五大勢力之一的樓家家主樓鈞。
「首領?」向飛婷詫異地看著樓鈞,一臉地不可思議。
「姓樓的,你來做什么?!」張萬全敵視道。
這時,李睿給了張愛玲一個眼神,張愛玲起身說道:「爹,樓家主是我請來的?!?
「你請來的?你請他來做什么?我們張家不歡迎姓樓的人?!?
「張萬全,你當我愿意來啊,」樓鈞冷哼道:「實話告訴你,若不是你女兒求我來,我還真不愿意來你這個疙瘩?!?
說完,他看了向飛婷一眼,說道:「飛婷,別傻了,姓馬的那是在利用你,聽我的,回家去吧!」
向飛婷十分困惑地看著李睿,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樓家的人?」
「猜的。」李睿十分平淡地說道:「以我對馬行龍此人的了解,他精于算計,既然他想對同心市的五大勢力下手,就肯定不會單單留著樓家。我思來想去,只有你這個環節是想不通的。恰好,姨媽跟我說起有關張家與樓家之間的矛盾,而且她手里還有足夠令你們雙方都不顧一切的寶貝——毆王印,為了讓你們倆家罷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她親自去找了樓家主,意外得知了你的真實身份。」
「不錯,李睿說得確實是實情。」樓鈞上前一步道:「飛婷啊,我知道這些年你為樓家作了很多,但是心花社狼子野心,最終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樓家的?!?
「首領,馬先生答應過我,說事成之后一定會讓您重獲毆王印......」
「傻孩子,毆王印一直在陳家,他姓馬的就是在騙你!」樓鈞沉聲道。
「這......」
「是啊向小姐,毆王印就在這兒,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檢查一下?!拐f著,張愛玲便將盒子遞到了向飛婷身前。
向飛婷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盒子,只見一塊赤色的血玉印章映入眼簾,上面所刻文字正是古毆字。
「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事實面前,向飛婷再也無法辯駁。原來這些年,自己都在被馬行龍利用,他利用樓家人對張家人的恨意,將向飛婷發展為心花社的成員,并替他執行各種任務。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向飛婷坦白道:「早在木森森與你在善城較勁的時候,馬行龍就在秘密策劃這一切了。木森森在暗中推波助瀾,致使保樂力加出動「夜影門」殺手暗殺你,而這個夜影門,其實就是心花社的海外分支,所有行動都是馬行龍一手掌握的?!?
向飛婷繼續說道:「而你們之前經歷的種種,以及目前正在發生的一切,都是馬行龍「熔巖計劃」的內容。」
「那你知道「熔巖計劃」的目的嗎?」
「取房建人而代之?!瓜蝻w婷說道。
「這就是最終目的?」
「是不是最終目的我不知道,但是,在心花社內部,這應該是「熔巖計劃」一直流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