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姐姐種的，才剛發(fā)芽，還沒有開。開的時候可好看了。”
“這么多！”
“是的。”
“她……什么時候開始種花的？”
“后來開始的。”
“為什么開始種花了……”
“有一天想種花了。”
“……”
陳舒沉默了下，也不敢多問。
因為眼前的瀟瀟并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總感覺有點不熟。
一只白貓正在院子里啃草，新春剛發(fā)的嫩草很合它的胃口，聽見院子里兩人的說話聲，它扭頭看去，那不是兩天都沒見到的陳叔嗎？再仔細一聽，又覺得他們說話怪怪的。
“吧唧吧唧……”
白貓一邊啃草，一邊扭頭盯著他們。
“這只貓……”
“姐姐養(yǎng)的。”
“我好像有印象……”
旁邊的白貓眼睛里露出幾分疑惑。
小姑娘則瞄了一眼姐夫：“好像是姐姐十四五歲的時候養(yǎng)的。”
“就是有印象……”
“好的。”
小姑娘像個姐姐一樣慣著他，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聽姐姐說，現在的姐夫才十一歲，比她現在小八歲，她可不就是姐姐嗎？
這樣的想法讓她內心有點奇怪的愉悅。
小姑娘扭頭看了看姐夫，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發(fā)現十一歲的姐夫比自己高不少，又放棄了，轉而繼續(xù)回答著記憶缺失的姐夫的問題。一下問他們讀的哪所才學，一下問這是哪里，他和姐姐考上了哪所大學，還不忘記關心她的升學情況，真是連續(xù)不斷啊。
小姑娘全都如實回答，答不上來的，就用自己的高效交流法來作答。
“這種感覺好奇妙啊……”
“怎么奇妙？”
“像是時光穿越了。”
“……”
小姑娘皺起眉頭，眨巴眼睛，歪頭盯著他，疑惑的說：“姐夫你十一歲的時候好成熟啊。”
“你不認識十一歲的我嗎？”
“認識，但是那時候我才六歲，我以為是我記錯了，是因為姐夫一直照顧我，我才覺得姐夫成熟。結果沒想到姐夫你那時候真的這么成熟。”小姑娘想了想，“好像比現在還要成熟。”
稍微停頓了下，她又補了句：“跟現在的我一樣成熟。”
“我裝的。”
“嗯？”
“因為要照顧你和你姐姐，裝得成熟。”
“還要照顧半夏姐姐。”
“就是。”
“撒謊，不是這個原因。”
“啊？”
“……”
小姑娘沉默幾秒，忽然篤定的說：“你是穿越者吧？”
“什么？”
“姐夫你別裝了，你前幾年就告訴我們了，你其實是個穿越者，來自一個奇奇怪怪的世界。”小姑娘一臉篤定的看著眼前的姐夫，卻沒在他眼里看到慌亂，而只看到了一分呆滯，這讓她覺得有些疑惑。
“什么是穿越者？”
“就是從別的世界穿越過來的。”
“我好像知道了……原來……我是個穿越者……我是說我腦子里怎么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記憶呢……”
“我騙你的。”
“啊？”
“我騙你的，你根本沒給我們說過。”
“啊……”
小姑娘看著他震驚又呆滯，覺得有趣極了，終于收回目光，又指向院子里的柿子樹，繼續(xù)介紹道：“這是顆柿子樹，每到秋冬你都會把柿子摘下來，給我們做成柿餅吃。”
“好……好吃嗎？”
“可好吃了。”
“所以……”
陳舒呆呆的轉頭，看向這個長大了的小姑娘：“我們一直這樣生活嗎？”
“是呀。”
小姑娘語氣淡淡的。
“真好……”
陳舒卻覺得世界變得飄忽起來，頭腦一陣不清醒，天旋地轉，眼前宛如老式電視機關機一樣暗了下來。
當寧清做好菜出來，小姑娘已經將陳舒抱到了沙發(fā)上，寧清見狀，只得把剛做好的菜放進冰箱。
夜深時候，陳舒才再度轉醒。
此時他已經完全清醒，記憶也全部恢復，只是對于之前神志不清時的經歷有些模糊，起身轉頭一看，寧清依然穿著那身衣服，坐在沙發(fā)旁邊。
“醒了？”
“嗯……”
“餓嗎？”
“餓……”陳舒撓了撓頭，“你是不是給我做了菜？”
“我去給你熱。”
“好。”
陳舒眼巴巴看著她走遠。
隨即開始查看自身狀態(tài)——
八階還元丹藥效很強，興許是之前神志不清了一段時間，現在靈海幾乎已滿血復活，靈海鎖變得脆弱，靈海也在完全修復后又增強了一點，就這一點，大概就等于正常幾年的打磨。
這都是異獸丹的效果。
還不止于此。
雖然未能沖破靈海鎖，可異獸丹作用在他身體上的效果依然完全發(fā)揮了出來，現在的陳舒還在六階，肉身強度卻已經接近普通的七階武修了。
偏偏靈海只有六階，負擔接近七階武修的軀體，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感覺有些別扭。
也許習慣后會好一些。
本次沖擊目的有二：一來試試水，熟悉一下沖擊六階靈鎖的過程，有準備才有把握；二來利用這個過程縮短停留在六階巔峰的時間，讓真正有十足把握的沖擊早些到來。
都算是完美達成了。
“emmm……”
陳舒還是打算過段時間再進行下一次沖擊。
若是有第三枚異獸丹，便可以在本次沖擊結束、完全消除負面效果且消化完它的好處后，就連續(xù)沖擊，快的話也許可以在兩個月內成功晉升七階，可現在異獸丹只剩最后一枚，還是穩(wěn)妥一些好。
這樣算來，他從六階到高階，用時不會超過兩年。
兩年走完了應劫菩薩二十二年的路。
“嘖嘖嘖……”
陳舒不由咋舌。
當然他內心也清楚，這并不是他自己牛逼，或者說自身的天賦因素占比很小。
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有三種：一是禁地的神力幫助，或許可以算成是神靈的安排，應劫菩薩在這個時間點成佛顯然是有多方面因素考慮的；二是宗門的饋贈，八階異獸丹價值連城；三是修行靈法的發(fā)展，這是秘宗修行者的貢獻和現代以來無數頂尖學者的共同努力。
若非如此，他怕是也要花十來年。
陳舒聞到了廚房的香味，于是起身走去，倚在廚房門口，往里面瞅。
“這兩天你一直守著我？”
“嗯。”
“兩天你都沒換衣服？”
“……”
“你怎么不說話？”
“咣當！”
寧清將鏟子在鍋里敲出聲響。
陳舒立馬閉上了嘴。
片刻之后，兩人相對而坐。
桌上只有兩盤菜，一盤蒜苗回鍋，一盤魚香茄子，看起來都還不錯，只是回了一次鍋，蒜苗變軟了些，茄子也有些炒爛了，加上盤子沾的油，略微影響菜色。
陳舒嘗了一口：
“還挺好吃。”
寧清淡淡的看向他。
不出所料，這個人剛剛夸完，話鋒便立馬一轉：“好你個寧秘書，我就知道，我平常帶你做飯的時候，你一直在旁邊偷學我的做飯技巧。”
寧清低頭吃菜，不理他。
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完美復制了他做菜的過程，可吃到嘴里，卻還是覺得差點什么。
……
張酸奶連夜離開了劍宗。
坐在高鐵上時，她的神情依然是呆滯的，幾位師兄師姐的話仿佛還在她耳邊回響——
大師兄：“這不是哈士奇嗎？”
二師兄：“來！叫一聲！”
三師姐：“習慣就好，我們都經歷過這一刻。”
四師兄：“御劍中……”
五師兄：“哈哈哈這可太好玩了，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神志不清的時候把自己當成狗！”
六師姐：“這可不怪我，我上一次的時候答應了你為你保密，這一次可沒有答應。這一次只答應了你不錄視頻，你看，我確實沒有錄。”
七師兄：“小師妹，吃骨頭嗎？”
“……”
六師姐這種直接帶人來參觀她社死的行為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準備的對等抵消手段還沒來得及用上，自己就已經社死了。
“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
張酸奶離開思緒，低頭麻木的點開。
七師兄：【音頻文件】
張酸奶調低聲音，湊近耳朵，點開。
“嗷嗚～”
一聲清脆悠長的叫聲。
“我是一只哈士奇！”
隨即鼓點的加入頓時使聲音有了節(jié)奏，伴隨著這分明的節(jié)奏，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
“嗷嗚！嗷！嗷！嗷！嗷！嗷嗚～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
“你干什么？我是一只哈士奇！
“嗷嗚～”
整整兩分鐘。
張酸奶從頭到尾，呆滯的聽完。
大師兄：好活
二師兄：有藝術細胞
三師姐：等我以后當了劍主，我就把它當成外門弟子早晚訓練的鈴聲
四師兄：風大，聽不清
五師兄：已設鬧鐘
六師姐：師妹，這可不怪我
七師兄：謝謝大家喜歡
張酸奶臉上一點表情都看不見，只默默的調低座椅靠背，躺倒下去，盯著車廂頂部出神。
網盤里還有六師姐的把柄。
理智告訴她，六師姐這次做出這種行為主要是因為她并不知道自己手中握有她的把柄，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策略失誤。這個把柄留著仍然是有用的，下次仍能發(fā)揮作用，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本次忍氣吞聲，留著它利益最大化。
然而劍宗人哪有理智的……
張酸奶默默打開網盤，下載視頻。
張酸奶：【視頻】
雖然六師姐已經和七師兄結婚了，但六師姐一直是個很傲嬌的人，這個視頻中的她不光是喊著喜歡七師兄這么簡單，還有很多肉麻的話，有些說出來都會被和諧，不僅能讓她窘迫，一定程度上還能破除她的人設。
讓子彈飛一會兒……
張酸奶看也不看群聊，直接摁熄屏幕，便繼續(xù)盯著列車頂部出神了。
腦子逐漸放空。
劍宗是個沒有溫度的宗門，這時候只有還在牢里的八師兄能讓她感到一點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