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左右，滬市公安局的官方平臺發(fā)布一條消息：感謝市民的揭發(fā)與檢舉，我局已成立處理小組，并正式對王國民展開調(diào)查，會給民眾一個交代......嘰嘰歪歪一堆官腔。
網(wǎng)友下方評論也很熱鬧：
“有關(guān)部門已介入調(diào)查........別又是套路。”
“肯定是套路，然后泥牛入海，毫無聲息，時間一久，熱度退了，該欺壓良民欺壓良民，該包庇縱容包庇縱容?！?
“ZF是有多不得民心？真為國家擔(dān)心?！?
“我敢打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假豬套都不敢稱天下第一，滬市公安局天下第一?！?
“你們這些刁民，好好的生活在新聞聯(lián)播里不好嗎？非要出來鬧?！?
秦澤笑著關(guān)了電腦，見怪不怪。網(wǎng)民里，十個有九個黑ZF，最后一個不黑不吹，直接罵。
晚上和秦寶寶通了電話，“那個徐春暉是怎么回事？水軍公司的手筆？”
“不是，姐也被嚇了一跳，”秦寶寶在電話里頭嘿嘿笑道：“這就叫做惡有惡報，那龜兒子缺德事沒少干。以前被他欺負(fù)過的人也坐不住了。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先不說這個，你今晚來嗎？”
“不來，白天練舞太累了。來干嘛?！?
“來侍寢?！?
“滾。”
第二天，這件事非但沒有因為公安局的表態(tài)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微博熱搜，懶貓APP焦點推送，媒體爭相報道，電視里的新聞還算客觀，但一些網(wǎng)絡(luò)自媒體就沒節(jié)操可言，各種標(biāo)題黨，各種夸大，助長輿論。網(wǎng)上甚至出了很多諷刺公安局的段子。
中午十一點，財大。
李教授早上有課，沒有來教室，幾個人就比較松散，一個女生滑動手機屏幕，許久后，驚呼道：“唉唉，你們看視頻了嗎，就是最近鬧的很大的那個那個......警察門。”她擅自給取了名字。
“聽說過，不過這幾天工作太忙了，都沒時間關(guān)注。昨天我朋友圈都被刷屏了，今天也是?！庇袀€男生笑道。
那女生深吸一口氣：“那你肯定沒看過視頻，臥槽，是秦澤，是秦澤啊，被捅的人是秦澤?！?
整個教室都靜了靜，下一刻，嘩然四起：“不可能吧?！?
“被捅的是秦澤？所以他是受傷了才不來的？”
“李教授都不說......”
“視頻在哪里，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
女生也是震驚不小，“我發(fā)群里，你們看看。”
眾人點擊觀看，視頻有些傾斜，應(yīng)該是偷拍的，背景是一間病房，中年警察步入房間，身后跟著兩個氣勢洶洶的中年男女。
“我要看你證件?！?
“虹口江灣派出所警長，王國民同志，是吧，你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吧?！?
視頻里開場的聲音，他們就確定，是秦澤沒錯。
之后是做筆錄，財大學(xué)生，秦澤。
沒錯，真的是他。
教室里安靜下來，大家都低頭看著視頻，看的時候，心情是驚訝、好奇、八卦，可看完后，眾人都感覺義憤填膺。
太欺負(fù)人了。
赤裸裸的以權(quán)壓人，踐踏法律。
有關(guān)系了不起啊，有關(guān)系就能捅人？還TM反咬一口，索要醫(yī)藥費。
從心理角度分析，這是一種“弱者共鳴”，一個小小的警長就猖狂到這種地步，那么其他官僚呢？類似的事情是不是也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萬一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又該怎么辦？一旦設(shè)身處地的代入其中，那人們心里的怒火、恐懼就炸了。
都是普通公民，代入感是很強烈的。
教室里一片罵聲：“現(xiàn)在警察都TM不是東西?！?
“真黑，法律果然是束縛弱者的枷鎖么?！?
“世風(fēng)日下，不寒而栗?！?
“麻痹，這種事情，竟然就出現(xiàn)在身邊。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們了?！?
“法治社會不過是一句空話?！?
楊晨唯獨沒有參與，目光閃爍。
討論聲中，時間到了十一點半，李教授推門進來，眼睛片反射犀利光芒，環(huán)顧眾人，嚴(yán)肅道：“怎么回事，吵吵鬧鬧?！?
一個女生嬌聲道：“教授，我們在討論秦澤的事呢，剛剛才知道，”
李教授點點頭，順著她的話題感嘆道：“現(xiàn)在的執(zhí)法人員，越來越?jīng)]有正義性，以權(quán)謀私、貪贓枉法、知法犯法，太多了?！?
“這幾天大家都很不錯，星期天就是交工日期，意味著咱們相處的日子不會太多，我現(xiàn)在這里祝各位前程似錦......”楊教授在講臺上聲情并茂的演講。
“你們各組的組長都很出色，楊晨，你的學(xué)術(shù)水平是極好的，我很好看你，也希望你今后能踏踏實實，走出自己的前程?！?
楊晨站起身，笑容滿面：“謝謝教授，我會的?！?
楊晨喜氣洋洋，紅光滿面，他昨天熬夜把秦澤落下的進度完成，今早李教授表揚了他。沒了秦澤這絆腳石，他的地位又恢復(fù)了。只等建模完成，就能拿到實習(xí)期第一桶金，據(jù)他估計，得有五六千。算是彌補了前天的大出血。
今天是星期四，還有三天，大家就要散了。
眾人鼓掌，有些希冀，有些悵然。
李教授壓了壓手，教師頓時安靜下來，正待要說：大家去吃飯吧。教師門“砰砰”響了兩下。
眼鏡娘王詩雨位置離門口最近，平時充當(dāng)“門房”角色，起身開門，見到兩個穿警服的同志，愣了愣。
警察道：“請問楊晨是在這里嗎?！?
教室里，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警察？
警察來這里干嘛。
“是......是的?！蓖踉娪昊剡^頭，看向臉色徒然蒼白的楊晨。
兩名警察走進教室，年歲稍大的警察掏出證件，沉聲道：“楊晨是嗎，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楊晨從包里取出身份證，整個過程中，他臉色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你現(xiàn)在涉嫌指使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本炜戳艘谎?，把身份證還給他，同時把自己的證件收好。
另一個警察摸出手銬就要給楊晨拷上。
楊晨猛地往后仰躲，囔囔道：“我沒犯法，我沒犯法，你們憑什么抓我?！?
他眼神驚恐，像一只走投無路的老鼠。
“老實點。跟我們走一趟?！本彀醋∷募绨颍鞯慕o他戴上手銬。
教室里，眾人目瞪口呆，給這一幕驚呆了。
什么情況？
剛剛還感嘆秦澤的事就在身邊發(fā)生，眼前又出一起事端。
楊晨他做了什么，指使犯罪？
在座的都是大學(xué)生，法律知識多少知道點，連手銬都帶上了，說明是要負(fù)刑事責(zé)任的。
李教授臉色沉，身為學(xué)校教授，他肯定不能視而不見，“兩位同志，我的同學(xué)犯了什么罪？”
年長的警察看了他一眼，態(tài)度還算好，解釋道：“我們懷疑他指使犯罪，最近網(wǎng)上鬧的很大的，虹口派出所大隊長包庇行兇犯事件，持械行兇的人已經(jīng)交代，是受財大金融系應(yīng)屆生楊晨指使的?！?
李教授呆住了。
在座的學(xué)生呆住了。
他們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則消息，楊晨指使人捅傷秦澤？就為了那么丁點事兒？這人的心胸得狹隘到何種程度。
秦澤雖然和楊晨不太對付，但說實話，也沒有實際沖突，他們甚至都沒怎么交流過，硬要說什么恩怨，就是秦澤頂替楊晨的工作，可楊晨自己失職在先，與秦澤何干。
在座的同學(xué)，目光齊刷刷看向楊晨，幾乎是同一種眼神：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楊晨心如死灰。
下午五點，秦寶寶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后先回了趟家，把換洗的舞蹈服放好，她可不敢?guī)У结t(yī)院來，被老媽看到會很麻煩。花半個小時洗澡，換上白色短袖，胸口印著“滑稽哥”，身下一條淺白色牛仔褲，包裹著她圓滾挺翹的臀。大長腿的線條勾勒的淋漓盡致。
秦寶寶的身材已經(jīng)夠吸引人，再配上十個男人九個“會心一笑”的滑稽哥，回頭率更高了。秦寶寶當(dāng)然不會買這種T恤，是秦澤送給她的。
秦澤去年給她買的，秦澤說：姐姐姐姐，我從網(wǎng)上看到一件T恤，絕對是為你量身定做。
秦寶寶聽了表示很高興，心說，老弟還是想著我的。
沒幾天，快遞到了。
秦寶寶翻著白眼說，神特么的量身定做，你去死好了。
但弟弟難得給她買衣服，秦寶寶勉為其難收下了。
乘電梯到小區(qū)停車庫，從小寶馬的車窗反射中，看到自己胸前那個撐起來后愈發(fā)猥瑣的“滑稽哥”，秦寶寶啐了一聲，有些后悔穿這件T恤出門。
秦寶寶到醫(yī)院已經(jīng)六點半，母親在洗手間給弟弟洗內(nèi)褲，弟弟躺在床上玩電腦。抬頭看了她一眼：“來啦?！?
秦寶寶把包包往沙發(fā)上一扔，直挺挺躺下去，伸了個懶腰，咿咿呀呀：“好累。”
“整天坐辦公室，有什么累的?！蹦赣H的嘮叨聲從洗手間傳來。
姐弟倆相視一笑，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秦澤覺得姐姐練歌學(xué)舞，最大的好處，是把身段練的愈發(fā)性感窈窕。以前秦寶寶雖然沒什么贅肉，但小腹軟綿綿的，剛才她伸腰時露出的小腹，結(jié)實勻稱，過不了多久，人魚線就能出來。
貨真價實的小蠻腰。
“媽，我們什么時候回家。”秦寶寶朝著洗手間囔囔。
她來醫(yī)院送母親回家。
因為快期末了，學(xué)生的課業(yè)不能不管，兒子的事情又讓老爺子心力交瘁，接送母親的任務(wù)自然交給了女兒。
“還要一會兒，你先和弟弟說說話?！鼻貗尰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