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第二名只是踉蹌了下,膝蓋擦破點皮,血都沒流一滴。嚴(yán)重的是第一名,倒下的時候壓到了腿,腳踝高高腫起,看著就嚇人。他聽莊家明問起,稍稍動了動,額頭上滲出冷汗“嘶,好像只是崴到了,疼在外面。”
“對不起,我沒注意。”第二名爬起來,瞄見第四名已經(jīng)離他們很近,抬腿就跑,只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比賽還在繼續(xù),回頭再和你道歉。”
體育老師也跟著跑進了跑道,查看傷情后立即倒水冷敷,同時對莊家明道“同學(xué),這兒交給我,你繼續(xù)比賽。”
莊家明點點頭,繼續(xù)跑他最后的一百米。只是剛才他停了下來,一口氣已經(jīng)散了,肌肉酸痛,難以回到之前的狀態(tài),險之又險才以03秒的優(yōu)勢奪得第三。
雖然沒拿到第一,不過班上的同學(xué)誰也沒怪他。
等在終點的韓琮一把扶住他“慢慢走幾步,別坐下。”寧玫遞了擰開的水,程婉意遞了紙巾,都說他干得漂亮。
莊家明有點歉疚“最后實在跑不動了。”
“沒事沒事,第三名已經(jīng)很好了。”同學(xué)們異口同聲。
莊家明笑了,接了水慢慢喝著,目光卻到處搜尋。很快,他就在林老師背后找到了笑嘻嘻的芝芝,她的手里也拿了半瓶水,但可能是沒找到機會遞過來,干脆就不送了。
但他看著她還帶了點嬰兒肥的面頰,莫名覺得心里挺高興的。
他和同學(xué)們說了會兒話,然后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邊“耽誤的時間太長,可能總成績只能排到前六了。”
“沒事,那個獎牌又不是金鑲玉,不值錢,能加分就行了。”芝芝搗搗他的胳膊,故意道,“從小到大拿了多少獎狀,少拿個獎牌也不會怎么樣,給別人留條活路啊。”
莊家明說“前三名有筆記本。”
“你不是一直都記課本上?”芝芝沒放心上,隨口道,“要不我給你點白紙?我現(xiàn)在覺得用這個更好發(fā)揮。”
莊家明應(yīng)了聲“好”,卻想,本來是想送給她的……算了。
下午的重頭戲是接力賽,芝芝雖然頂了個替補的名頭,但沒機會上場,只在操場上喊喊加油。一班的成績不好也不壞,年級十六個班,他們排第五。算過總分以后,年級排名掉到了第六,第一名是成績最差,遍地贊助的十六班。
蕭野趾高氣昂,差生們喜氣洋洋,愈發(fā)襯得一班和二班兩個實驗班的同學(xué)訕訕。
不過,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運動會結(jié)束的第一天,月考成績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了。周三的早晨,高一教學(xué)樓底層的布告欄上就貼出了紅榜。
一個年級有900多個人,紅榜只公布前200名,其他人的排名只在班級里公布,叫不少人狠狠松了口氣。
芝芝的成績還不錯,考了班級第十,年級二十三。比起初中時不上不下的地位,和剛?cè)雽W(xué)時擦著邊進實驗班的分?jǐn)?shù),已經(jīng)好得多得多。
但她自己覺得糟糕透了。
作為一個經(jīng)歷過高考,勤學(xué)一個多月的成年人,居然沒有考過二十幾個高一新生……他們也只學(xué)了一個月啊!考不過莊家明,她能自我安慰說是智商差距,但前面二十幾個人都比她考得高,就真的很打擊人了。
這和小說里的劇情差得有點遠(yuǎn)吧?說好的一般重生回來會打臉逆襲,讓人刮目相看的呢?難不成她是女配文里的原重生女主??
no,太虐了!
“怎么能這樣。”她趴在胳膊上,嘟嘟囔囔,“不給我金手指就算了,還這樣對待我,不知道窮人逆襲全靠異能嗎?”
王詩怡沒聽清內(nèi)容,但看臉色也知道她耿耿于懷什么“你考得不錯啊,干嘛這副模樣?”
“你考得怎么樣?”芝芝沒精打采地問。
王詩怡聳聳肩,表情輕松“二十五,夠交差了。”
芝芝“……”記得沒錯的話,王同學(xué)每天晚自習(xí)看小說,只完成基本作業(yè),就這樣還只比她少了幾分,差了兩名?
她深深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來。
莊家明隔了幾排座位,往她那里看了五六次,她每次都懨懨地趴在胳膊上,全無平時奮筆疾書的勤快模樣。他心里奇怪,等到下課,主動走過去“干什么沒精打采的?”
王詩怡搶答“她考砸了。”
莊家明抽出被她壓在胳膊底下的試卷,仔仔細(xì)細(xì)看了遍,疑惑地說“還行啊,這幾題比較繞,很多人沒做出來。”
“那你做出來了嗎?”芝芝幽幽問。
他頓住,轉(zhuǎn)移話題“你考得比分班的時候好多了,叔叔阿姨不會罵你的。”
“不,我是不理解。”芝芝痛心疾首,“我是不夠用功,還是腦子太笨,為什么你能考這么好,我不行?”
寧玫正好從講臺上下來拿東西(今天輪到她坐講臺監(jiān)督),聞言噗嗤一笑。芝芝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蠢了,但她就是不明白差在了哪里,總不會是天生智商低,事倍功半吧?
莊家明瞥了寧玫一眼“這沒什么好笑的。”
“我沒別的意思。”寧玫聳了聳肩,打趣道,“只是想說,為什么他能考這么好,因為他是莊家明啊。”
芝芝面無表情地說“他的名字還不如我呢。知之知之,我母雞啊。”
“我?guī)湍憧匆幌隆!鼻f家明低頭她壓在胳膊下的試卷抽出來,“一會兒還給你。”
她點點頭,翻開物理練習(xí)冊做題。
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下課,莊家明又來了,半蹲在她座位旁邊,邊用鉛筆劃題干邊給她講解思路“你錯的題都是和初中的知識點結(jié)合起來的,注意看題干,一步步來……”
芝芝本來還有點不服氣,初中知識點她可是剛復(fù)習(xí)過,聽了兩句卻覺得好像有點道理,立刻被吸引住了。
他們一直到打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林老師就站在講臺邊上。莊家明嚇了一跳,腿因為長時間蹲著陣陣發(fā)麻,險些跌倒,好在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課桌邊。
“我先回去了,你先消化下。”他低聲說。
芝芝問他要試卷“借我參考下。”
“等等給你。”他的試卷老早被同學(xué)們借光,得去要回來才行。
芝芝點點頭。
莊家明要了一圈,找回了物理和數(shù)學(xué)的給她。芝芝翻了翻,扭頭沖他小聲說“英語給我看看。”
兩人相距不近,聲音稍微有點大,講臺上的寧玫咳嗽了聲,提醒道“不要說話。”
芝芝假裝沒聽到。
莊家明撕了張紙條,寫上“把你的卷子給我”,然后團成一團丟了過去。紙條劃出個拋物線,精準(zhǔn)地落到了芝芝的筆袋里。她找出英語試卷傳了過去。
十五分鐘后,又給傳了回來。
錯題上不僅寫明了正確答案,選擇題的每個選項都寫了具體的意思,還把相似的詞組列在旁邊幫她區(qū)分,閱讀理解同樣給了解釋,并且在原文里畫了線條翻譯。
芝芝恨不得踢開韓琮,自己做他同桌!
而這些互動,無一不被躲在后門窗戶外偷窺的林老師收入眼中。她在心中暗暗記了一筆,自有一番盤算。
兩日后的下午,活動課,例行開班會。
林老師說了很多什么“你們讓我很失望”“我教數(shù)學(xué)但我們班的平均分卻比隔壁班還低了15分”“不要以為只是月考就不重要”“你們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有問題”之類的長篇大論。
第一次月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警醒作用,平時懶散的同學(xué)們垂下頭,有一丟丟的羞愧。但做老師的很清楚,這些情緒都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大部分人還是該干嘛干嘛。
所以,她開始換座位了。
上課愛講話做小動作的,通通調(diào)到第一排,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過日子。自習(xí)課喜歡和同桌說話的,拆開,全部拆開,并且天南地北,下課都得走好幾排才能夠到。月考成績排名在前面的,調(diào)到二三四排的黃金位置。
考慮到莊家明這個班長自律又樂于助人,林老師思前想后,給他安排了幾個有上進心的鄰居。
他原來的同桌是韓琮,調(diào)到了斜后排和一個上課愛睡覺的男生坐一起,一動一靜,期盼他們互相感染下。新的同桌換成了一個偏科比較嚴(yán)重的男生,叫王之行,為人沉默,但是學(xué)習(xí)很努力,林老師認(rèn)為,他只是缺了個點撥的人。
而他前面,是被拉郎配的芝芝和程婉意。寧玫這次又考了全班第二,就在芝芝隔了一個過道的位置,等于是莊家明的斜前方。
芝芝的心情先喜后驚,一邊收拾搬桌子,一邊和分離的王詩怡說“我這算是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呢,還是當(dāng)漢堡里的夾心肉呢?”
王詩怡和她差了兩個名次,座位在后一排,但隔了好幾組。聞言說“祝你好運,不過班長就在你正后面,你可以偷著樂了。”
“這倒是。”芝芝一想起這個就心花怒放,“我覺得期中考我可以再進步一點!”
王詩怡“……”愿望如此正直,可能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吧。
芝芝興高采烈地搬了座位,凳子還沒坐熱,立刻扭頭朝莊家明說“英語作業(yè)借我對一下。”
莊家明的唇角忍不住上揚“我還沒寫。”
她馬上退一步“寫完第一個給我。”
“嗯。”他漆黑的眼瞳里倒映著小小的她,落滿笑意,“第一個給你。”
林老師暗暗點頭,關(guān)知之的認(rèn)真刻苦她一直看在眼里,月考的成績比分班考的時候好了不少,這段日子確實下了苦工,看來這個位置是調(diào)對了。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左邊寧玫,右邊程婉意,后面還坐了個莊家明,接下來的日子,注定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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