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帶娃的風(fēng)格不知是隨了誰,偏好給個甜棗再打記悶棍,然后放養(yǎng)。
譬如現(xiàn)在,先送件新衣,再沒收兩把名刀,接著把孩子趕出去獵鬼,并言之鑿鑿:“半妖,用慣了刀劍只會讓爪牙廢掉。”
“如你覺得爪牙沒用,還是將它們當作擺設(shè),我不介意幫你砍。”
殺生丸始終沒忘記教養(yǎng)半妖的目的,可自從允許半妖外出獵鬼之后,這蠢貨只曉得揮舞刀劍而不知利用爪子,“退步”得肉眼可見。
見不得幼崽身上沒有妖『性』。
“別忘,你的妖力可以熔化巖石。”殺生丸淡淡道。
緣一點頭:“我明白了,兄長。”
于是這一晚,緣一沒有帶刀便動身。而兩把刀落在殺生丸手里,一把炎牙因為太燙手,被他丟進背簍;另一把小牛勉強還趁手,就被大妖掛在了腰上。
大妖怪能有什么壞心眼?
只是想從幼崽手里“借”個玩具練練呼吸法而已。
對于上次在林間劈出兩輪弦月的招式,殺生丸其實很在意。可惜樹枝脆弱,早在妖力的貫通下化成灰。若是想悟出更強的劍技,必須得一把趁手的刀才行。
小牛的名字雖然蠢了點,但被千夜紅重鍛一番,已經(jīng)能適應(yīng)大妖的妖力。
能用。
這般想著,殺生丸也離開歇腳的地方,沒入幽深的森林。
半妖日復(fù)一日地在變強,看在眼里。作為純血大妖,更作為半妖的兄長,沒理由被一只半妖比下去。
琢磨一個月的月相圓缺,殺生丸已一套全新的、連貫的劍招。
它分為四個部分——
朔月的“空無”,新月到滿月的“漸滿”,滿月的“盈光”,以及滿月步入新月的“將離”。
從朔到滿再從滿到朔,是一個回環(huán)。見半妖的日之呼吸,劍招完全能連綿成片,再在回環(huán)中衍生出新的劍技。既如此,的呼吸法沒理由辦不到。
與月相相關(guān)的劍技,理應(yīng)比日之呼吸更連綿也更細膩。只是,尚需練習(xí)。
那么,該找誰練手?
殺生丸瞇起眼。
不喜虐殺弱小,首先排除人類。劣鬼是半妖的獵物,其次排除劣鬼。那么只剩下雜碎了……但雜碎經(jīng)不起砍,大部分連夜跑沒了,難不成殺生丸得去追嗎?
駐足片刻,殺生丸的絨尾緩緩拉長。
騰空而起,朝西國的方向飛去。
暫時找不到試刀的雜碎,那就找同族練手。是戰(zhàn)斗的話,沒有犬妖能夠拒絕。
至于兩手空空去狩獵的半妖沒人看著會怎樣,與他何干?該教的都教,等半妖把爪子練熟,就趕回犬山吧。
然,還是見不得半妖這種東西。
……
手上無刀,緣一姑且讓冥加跟著。
穿著新衣、戴著絨尾,飛快地穿越森林,朝人類聚居的城池奔去。偶爾,會在掠村莊時停下腳步,聞一聞村落中無惡鬼的味道。
然而,不知是“五條狗”的威名傳得太遠,還是惡鬼變得更為狡猾,緣一路過的每個村落都無異常。
低矮的門戶,如豆的火燭。昏黃的光從木板的縫隙中透出來,沒有鬼味。
深夜寂靜,緣一本想早些離開,卻不料在這時聽見村人的談話。
外野的田地,六個男人坐在田邊,守著將在最近成熟的糧食。閑聊之間,不知怎的提及大城中的消息。
“聽說嗎?城主在找那名傳說中的獵鬼人。”
“誒,難道是城里出了鬼?”
緣一駐足,冥加收聲。
就聽見年長的男子搖頭道:“不知道呢,可能是好奇吧?據(jù)說只要把獵鬼人帶去見城主,就可以得到一頭耕牛。”
一頭牛?
“什么!”同伴們振奮起來,“如我們的村子能有一頭牛……”
緣一沒有聽下去,悄無聲息地離開,奔向大城的腳步愈發(fā)迅速。
“爺,真的要去嗎?”冥加抓著絨尾在風(fēng)中顛簸,“那些話聽上去像個陷阱。背后的人似乎對你很解,『摸』準你會經(jīng)過村莊獵鬼,所以才放出一些讓人類垂涎的餌。這樣,只要們見到了你,你的行蹤就會被掌握呢!”
“嗯。”緣一的話散在風(fēng)中,“可我不能肯定城里沒有惡鬼。即使是陷阱,我也想去看看。”
“爺,你可真是……”比老爺還顧忌人類,冥加如是想。
話沒說完,緣一便騰上高空。明明空中并無著力點,卻像是能腳踏實地似的起落個不停。
空中的距離被無限拉長,緣一將靈力聚集于足底,第一次嘗試“飛”的感覺。
還不賴,只是仍會下墜,浮空的時間不長。
“爺!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讓身體也變得通透就好。”
“……”會飛的白犬他見,會飛的白犬半妖,真的沒見。
但如是犬夜叉爺?shù)脑挘恰秃苷!?
……
西國,白犬內(nèi)域,浮空之城。
凌月仙姬靠在王座上,支著頭望向下方的戰(zhàn)場,只見她唯一的兒子握著刀揮出連綿的月刃,飛旋成幾股刃風(fēng)橫掃全場。
每一道刃風(fēng)上都卷著月牙狀的刃紋,它們和著殺生丸的妖力犁大地,將滿場的妖怪與地層全卷了起來,摶托而上,足達丈余。
狂風(fēng)掀起殺生丸的長發(fā),將的長袖吹得獵獵作響。眼見對手們失去了戰(zhàn)力,很干脆地收刀入鞘,轉(zhuǎn)身離開。
伴隨著一陣陣身體的跌落聲,后方的犬妖們堆垛在一處,血味彌漫。
“不愧是殺生丸大人……”
“這是第七輪了吧?”
“快閉嘴!不要妄議!”
私語聲消失,小妖們噤若寒蟬。守在凌月王身邊的妖怪們迅速下場,將戰(zhàn)敗的犬妖帶出戰(zhàn)場,們沉默地清理血跡和肉塊,做得很是熟練。
殺生丸望一眼月『色』,跟母親無話可說的準備離開。
“殺生丸。”凌月仙姬喚道,“你特地來拜訪母親我,就是為打七場必勝的架嗎?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不打第八場愉悅一下母親嗎?”
殺生丸:“無聊。”
“是因為無聊,還是怕那把刀碎掉。”凌月仙姬一針見血,“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關(guān)心起刀?”
殺生丸頓住了腳步,回首:“我殺生丸還不至于缺一把刀。”冷眼掃過戰(zhàn)場,“我缺的是一個能讓我出刀的對手。”
凌月仙姬勾唇:“是嗎?不缺刀的話,就把這刀送給母親吧。”
殺生丸:……
顯然,剛成年的殺生丸還是太嫩了,仍不是母親的對手。兩句話就被找準漏洞,抿唇,再不多言。
“還是一樣得不可愛吶。”凌月仙姬支著頭,“你以為母親的鼻子是擺設(shè)嗎,殺生丸?刀上殘留的味道很雜,難道是你提刀切的菜嗎?”
殺生丸:……
倒是忘,愚蠢的半妖會拿小牛剁肉切菜,還要給雞鴨放血、給鮮魚刮鱗。上頭的味道之混雜,聞慣了不覺得異常,卻瞞不母親。
“是那只半妖的刀吧。”凌月仙姬道,“沒想到你也會看重手足,我以為你把宰了吃呢。”
“弱者沒資格讓我動手。”不是看在血脈的份上,養(yǎng)半妖一段時間罷,“半妖也配不上當我殺生丸的手足。”
話至此,殺生丸沒返程的想法。
轉(zhuǎn)身進入浮空之城的宮殿中,決定歇一段時間再離開。
凌月仙姬笑道:“半妖當不你的手足,的刀倒是有資格被你使用。殺生丸,母親我很好奇,這把刀的名字是什么?想必被你擊敗的人也很想知道。”
殺生丸:……
“殺生丸?”
殺生丸再不理她,徑自入了族地深處。想了想,明日還是得返程。
……
距離天亮沒多久,緣一卻沒回到歇腳處。
倒不是他不愿回去,也不是城中惡鬼橫行,而是事情的發(fā)展出乎意料,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橫跨大草原。
以誅滅惡鬼為主,以自首得牛為輔,緣一跨入了城主的住處。
告訴對方:“我就是你要找的獵鬼人,你已經(jīng)見到我,可以把牛給我嗎?”
城主:……
冥加:……等等,爺,你不是來殺鬼的嗎?
城主表面笑嘻嘻,動作卻不慢,差人請來了一位女子,說是真正的“獵鬼人”到了。
也是直到這時緣一才明白,其實真正想見的不是城主,而是那位被請出來的女子。那名女子不知給這座城的武家什么好處,就連城主也對她言聽計從。
“來了嗎?”女子的聲音很清冷。
緣一抬首。
只見一雙素白的手掀起簾幕,身著華服的女子『露』出漂亮的臉,正掛著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以飽含諷刺的眼神看向。
四目相對。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大城。
緣一:……
雖然曾經(jīng)的師長換了張皮,但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不,沒有帶刀出來。
里梅:……
雖然曾經(jīng)的半妖換了件衣服,但一眼就認出他還是狗!還好,帶了獄門疆。
這“重逢”可謂是措手不及,毫無喜悅。緣一與里梅作為撕破臉的師徒,著實沒什么可敘舊的地方。
緣一毀掉里梅的殼子,里梅只想把緣一當作宿儺的容器。如今再遇,們根本不需要多言,僅一眼的對視便當場開打!
【冰凝咒法!】
【破道白雷!】
“轟隆——”
冰墻與白雷相撞,直接掀飛屋頂。緣一捂著鼻子竄出煙塵,盡力將距離拉遠,而里梅緊隨而上,手中已握住獄門疆。
獄門疆的發(fā)動有點難,需要讓目標怔在原地一段時間才行。
那么,該怎么做呢?
“轟隆!”蒼火墜與直瀑對撞,火與冰轟開漫天水霧。
趁水霧彌漫之際,里梅當機立斷丟出了獄門疆,大聲道:“犬夜叉,你知不知道殺生丸最痛恨的人就是你!”
賭一把!長得那么像,們一定是兄弟!
里梅緣一,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學(xué)生究竟多厲害。凡是他的東西,對方都能一眼學(xué)會,所以他壓根不打算與之戰(zhàn)斗,更不敢在他面前多用術(shù)法。
會被看穿的……
而且這副身體完全不適合戰(zhàn)斗!卑劣也好,投機取巧也罷,不得不這么做。
然,對面的孩子停下來。而獄門疆滾落在他身邊,在水霧中張開“眼”。
賭對了!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殺生丸與犬夜叉長得相似,思及一個是純血大妖,一個是半妖,里梅不難猜出其中的恩怨糾葛。
殺狗誅心,必須快。
“知道為什么痛恨你嗎?”里梅道,“因為……”
緣一平靜道:“我,沒有被兄長痛恨。”抬起手指,“破道之九·黑棺!”
黑棺,一個把對手封閉起來承受千刀萬剮之痛的大招,緣一是第一次用。
很明顯,里梅把緣一惹『毛』。
里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