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子嗣之的戰斗,既是對血脈強弱的一種評判,也是大典的余興節目之一。
因幼犬體型不大,打架時威力不足,倒是省了對“境”的需要。輩只消在王庭騰出一個開闊的空,就足夠幼犬輾轉騰挪了。
且幼犬尚,偶爾打得妖血上頭,下手往往不知輕重。為防止幼崽誤殺同族,大妖會落座在戰圈左右,好在情況不對時出手阻止。
誠然,妖怪熱衷鮮血和搏殺,尤以戰死為榮。
可對幼犬使用這標準為時過早,為輩,他愿意給予孩子的時和寬容。
但也僅此而已,該流血就得流血,該挨揍就得挨揍。
幼犬雖,到底是妖。養了幾十年,干架終歸有模有樣,他放得很。只要別遇上類似殺生丸的天才,幼崽就算是輸,也該輸得很體。
可他萬萬想不到,走了殺生丸,來了犬夜叉。在打崽一途上,后者比前者更不給子!
“你認輸吧,都流血了。”緣一無奈道,連連后退避開孩子的斬擊,游刃有余。
“我才不會輸給你!”
幼犬放狠話,見匕首沒用,干脆扔掉了匕首。他張開爪撲向緣一,卻被牛抵住了額頭,死活接近不了。
他的喉中發出犬類的低吼,眼睛頓時變得猩紅,瞧就快妖化了——緣一眨眨眼,撥開牛,對去勢不減,猛地前沖撲倒在地。
蠕動、蠕動,他艱難地爬了起來。
淚花在眼眶里打轉,對緣一大魔王,幼犬說出了無數熱血漫男主的經典發言:“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擊敗你,為了我的榮耀!”握拳,臉通紅,“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犬妖真正的力量!”
妖氣開始拔升,然而幼犬化形的前搖太,隨時都能打斷。
緣一:……
“你今年幾歲?”
化形立刻被打斷,幼犬惱怒道:“我十五歲了,已經不是孩子了!”
緣一:……
赤陽丸三十歲,流雪三十五歲,都是五歲孩童的樣子。如今這幼犬十五,也是五歲孩子的外貌。
看來,犬妖血脈的差異也會造就后代強弱、壽數和的不同。怪不得白犬是王族,日月雙曜的血脈在各都強于別族。
譬如同為老,白犬比藤犬看上去年輕百倍,前者能下場與殺生丸廝殺,不落下風;后者只能為家臣,為本族謀劃利益。
他是半妖,是天然的下位者。或許在犬族眼里,白犬與藤犬的區別,就是三千年后兄與他的區別。
尊重要靠自己的武力牟取……
緣一突然懂了很多。
他不拖延,決定如兄一般速戰速決。可對手是個孩子,他的手段終是“溫柔”不少。
只見他擼起袖子,骨骼輕響,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在幼犬震驚的眼神中,緣一躍到他的上,不忍地閉上眼,狠砸了下去。
“啪!”暴栗落下。
這一刻,場外的犬妖失去了聲音。凌月微微一怔,本能地看向她的兒子,卻見殺生丸八風不動、臉『色』平靜,仿佛這招與他無關。
幼犬頂大包,完全懵『逼』。
緣一:“你輸了。”
幼犬抱頭,后知后覺到疼,淚花轉轉就落了下來:“父親都沒這么打過我!我要殺了你!可惡的半妖!”
半妖?
“啪!”
“……”雙響炮,兩開花。
于是,一場比試結束在幼犬委屈至極的汪嗚聲中。
場外場內一片安靜,大妖不知作何評價,而赤陽丸二話不說跳進場內,興奮到頭頂的呆『毛』都沖天而起。
“犬夜叉,跟我打一場!”
吸取上一個孩子的教訓,赤陽丸落地之后便釋放了犬妖的原形。半高的黑犬躬起脊背,迅如閃電般躍出,一爪子劈向緣一。
緣一輕盈起躍,就見離地處的磚崩離析。
碎片激『射』,塵埃騰空,黑犬張開獸口襲來,咬向他的脖頸。
不得不說,赤陽丸搏殺時很莽,可他狩獵的技巧特別扎實,加之得壯實,若是一般的幼犬絕不是他的對手。
可惜,緣一不是一般的狗。
他是半只狗!
一只黑犬蓬松『毛』朝他撲來,緣一本能地舉起牛,橫塞進他嘴里,反轉刀鞘卡住黑犬的咽喉,一個大力將之扣翻在地,最后撲倒了他。
緣一以豐富的對付狗的經驗,上手給黑犬撓了撓下巴。
許是撓到癢處,黑犬瞪大了眼,撲騰的動作莫名呆滯了一瞬。緣一接厲,黑犬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喉嚨里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等等,為什么嘴里的刀有牛骨的味道?
有點香怎么辦?
“嗚嗚嗚……”尾巴歡快地晃了晃。
緣一五指爪,硬生生把殺生丸教會他的東西全喂了狗。他奮力地給黑犬梳『毛』,而在這全位無死角的“伺候”中,黑犬癱了一張貓餅。
“汪嗚嗚!”
已經完全臣服了……
犬妖的手微微顫抖,不知為何,居然也有點想被梳『毛』……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情緒,是憤怒!
他是憤怒半妖把他狗對待,犬妖不是狗!赤陽丸你太丟臉了,區區梳『毛』就讓你輸了比試,你以后怎么做妖?
凌月:“這就是你帶他的原因?”半妖會做飯梳『毛』噴火,能砸栗子取樂,一看就過得酸至極。
殺生丸,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狗東西?
“真是可憐的孩子,跟你過不了舒服的日子。”凌月唉聲嘆氣,“我作為你的母親,就勉為其難地幫你接手吧。”
“這孩子穿紅『色』真好看。”
殺生丸:……
不祥的預油然而生。然而,他來不及說什么,就聽到戰場上傳來下一輪開始的響動。
赤陽丸下場,月曜支的流雪上陣。他吸取前兩個孩子戰敗的教訓,壓根不準備與緣一打近戰,而是拉開距離,轉手凝出一根銀『色』鞭直擊對手門。
“嗖嗖嗖”,破空之聲不絕,緣一連續輾轉位置,漸漸朝流雪『逼』近。
流雪很聰慧,在他稍稍拉近一些距離時,立刻騰空而起。鞭驟發,他似乎想慢慢消磨掉緣一的體力,以拉鋸戰取勝。
緣一與他像模像樣地來往幾次,便猛地出刀纏縛上他的鞭,呼吸法發動,緣一下盤站穩大力一拉,竟是直接將流雪帶起,往他的向沖來。
不好!
流雪調整形,半途中化作白犬落地。在緣一襲來的片刻,壓縮妖力團『奶』犬,靈活了避開了一擊。
閃避滿點,實驚艷了犬妖。他以為戰局即將扭轉,流雪馬上要給妖怪爭口氣的時候,卻不料緣一足尖一點旋,精準無誤地摁住了『奶』犬!
他捏住了『奶』犬的后頸肉,像兄拎他一樣拎了起來。
而流雪頃刻失去了戰斗力,大概是未如此失態,他連化形脫困都忘了。
真是的,化形就能脫困啊!因為現在是狗,所以意識不到嗎?流雪,你在干什么啊流雪!
眾犬妖:……
此時,不僅是凌月,連流雪的生母也扭過頭瞪向殺生丸。女妖記得清楚,那晚去廄室抱孩子時,殺生丸便是這么拎走了半妖。
他把他教壞了!
“殺生丸大,流雪承蒙您的弟弟照顧了。”女妖的聲音溫柔似水,輕笑出聲,似乎很愉悅,“犬夜叉拎起流雪的樣子,就像你昨晚拎起犬夜叉的樣子呢!”
“您的弟弟與您真像啊。”一樣愛欺負。
殺生丸:……
蠢半妖贏了戰斗,大妖怪輸了名聲。自開始帶娃,西國的下一任王什么也沒做,卻活在了被很多妖怪誤解的指指點點中。
他忽然醒悟,為何父母總對他要求嚴苛。要是他像縱容半妖一樣縱容他,丟臉的就是他了。
殺生丸陷入了漫的沉默,而緣一的戰斗結束了一輪。
大概是意識到同齡幼崽無法取勝,下場的犬妖年齡漸。但不論是幾歲的犬妖,沒誰能讓緣一認真對待,更遑論動用他手里的刀。
強得有些過了,大妖如是想。
“隼斗、瀧,你下場。”
有目光朝這端匯聚,藤犬兄弟卻搖了搖頭。
“不,父親。”隼斗實事求是,“我不是犬夜叉大的對手。”
犬夜叉大?
藤犬兄弟對緣一稱呼的變更,讓不少犬妖蹙起了眉頭。他畢竟在血脈制下存活了數千年,突然對一只半妖稱呼“大”,委實有點受不了。
然而,他聽得出來,隼斗這一聲大喊得甘情愿,發自肺腑。
為什么?
隼斗和瀧快年了,難道他斗不過一只半妖?
“數年前,我和瀧對犬夜叉大出過手。”隼斗道,“本以為半妖不用放在眼里,結果大僅用了一刀就劈斷了我和瀧的武器,給予警告。”
“父親,犬妖的驕傲我一直都有,未忘記。所以——輸了就是輸了,贏不了就是贏不了,我不會隱瞞。”
“犬夜叉大是真正的強者,并不因血脈遜『色』于我。如果以血脈去鑒定大的強弱,只能說我輸不起。”
一番話擲地有聲,連凌月和殺生丸都為之側目。
縱使年的犬妖不思變動,因居高位而活得傲慢,可下一代的犬妖倒是膽大,頗有祖輩的胸和風范。
未來可期。
凌月『露』出了笑容。
若是一族永遠只有順而沒有反對的聲音,那么這一族遲早會消亡在歷史之中。白犬能王族數千年不變,不正是因為他一代不服一代嗎?
哪怕不靠譜如斗牙,對殺生丸的期待也是“超越我”而不是“繼承我”。
唯有如此,白犬才能代代出強者。
不過,并不是所有犬妖都能有此覺悟。藤犬兄弟想白的道理,遠非老頑固能接受。
聽見隼斗如此半妖志氣滅本族威風,不少年犬確實想下場與緣一戰斗。但他終究臉皮薄,覺得世界上沒有打崽的道理,這贏了不光彩,輸了……
這時候的他不知道后世有個詞叫“社會『性』死亡”,只知道輸了不是蒙羞那么簡單的事,而是一輩子娶不到妻子的事,除非、除非大家一起輸!
那么問題來了,誰去做一只吃螃蟹的狗?
緣一呆在場中,疑『惑』道:“有下來嗎?”
“嘁!我來!”距離年只差幾歲的犬妖下了場,他的量比殺生丸瘦些,后背一把大刀,“喂,半妖,記住我不是欺負孩,我只是想領教你的刀術!”
“輸了不準哭鼻子。”他抽出了刀,蓄勢待發。
緣一看得出來,在對待與他戰斗這件事上,對是認真的。
待他認真,便報以認真。
緣一抽出了刀,刃如水清澈,倒映他平靜的臉。他金眸的溫度與他的兄是同等的冷淡,頗有萬事萬物不縈于的淡泊。
對手可讀不懂他的情緒,只是被激怒了:“半妖,少擺出那種看不起的表情!想得到‘大’的稱呼,至少要過我這一關才行!”
他出刀,凝聚妖力:“肅風斬!”
開場便是發招,犬妖莽雖莽,不可否認他是大智若愚者。沒有大招作緩沖,根本抵不住日之呼吸的發力。有大招作阻力,緣一倒是能放開大了。
“楓斗,你在做什么,那只是幼崽!”有聲音大喊。
“殺生丸大……”似乎想勸他出手。
日之呼吸綿,緣一底盤下沉、雙手握刀,足尖猛地一轉!
陡然,他如閃電般沖進風暴之中,刃帶出一線火光,旋轉劈開風刃,斬入妖力的縫隙,將龍卷風斬『亂』麻。
妖力擦過日輪刀,刮出刺眼的火花。緣一旋轉沖出風斬,被卸掉一半力道的刀刃砍向犬妖的脖頸,在瞬被一柄大刀攔下。
剎那,日輪刀與大刀相撞發出嗡嗡轟鳴,不知是誰的刀在發出哭嚎。
但緣一的神『色』始至終都很淡然,反倒是名為楓斗的犬妖臉『色』大變,金眸中滿是驚駭:“不可能!”
“咔嚓”聲起,楓斗的牙刀裂開縫,而他足下的地急速裂開,他竟是失重朝后跌去。
緣一直接踩上他的大刀,翻手轉過刀刃,進而用刀背重擊楓斗的頸部,打出了一大個充血的包。
得手之后,緣一幾個起落跳離楓斗,于三丈開外優雅收刀,說道:“你輸了。”
楓斗一手捂住頸部,一手握斷刀。他單膝跪地,眼中盛滿了不甘,里卻也服氣。
“是我輸了。”
場外一片嘩然。
楓斗戰敗像是打開了一個口子,讓后續的犬妖全厚臉皮上場。他之中有三百歲的藤犬,剛年的黑犬,也有想試水的白犬……
他各有不同的刀術,卻不是誰都能有殺生丸和緣一的天賦。練刀百年練出殺刀,有的是見血的鋒芒,可到底比不過緣一的藏鋒之象。
刀,不是“出”好,而是“收”為上佳。
緣一以最強劍士的份戰勝了所有握刀的犬妖,就算孩子的體想取勝有些累,可他確實不會輸。
刀之一途,他無愧最強!
只是,該來的總會來,想逃也逃不掉。
緣一憑實力佐證了斗牙王血脈的強悍,也接讓犬族承認了他的份。大妖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溫和,幼崽看向他的目光帶尊重,而戰敗者看向他的目光……熱烈到不正常。
“犬夜叉大!”
楓斗激情發問:“名刀配強者,請務必告知我你的刀叫什么名字?它理應被所有記住!”
殺生丸別過眼。
緣一:“牛。”
“啊?”
“我的刀,它的名字叫‘牛’。”
云上城的王庭變得非常安靜,隱約似乎有秋風掃落葉的蕭瑟之聲。
“……大,恕我冒昧,請問您今年幾歲?”
“十歲了。”緣一平靜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沒吱聲,這一刻,王庭內的風似乎更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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