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牙王的狗生算得上風光。
血脈尊貴、英俊瀟灑、實力高強,一出生便是日曜支妖紋最多的強者,一成年就得到了叢云牙的認可,一干架愣是斬獲月曜支女王的青睞,一拔牙直接鑄就執掌人界與冥界的兄弟刀。
就連生個孩子都是十七道妖紋的強者,混到近千歲也能得到人類貴女的愛慕,哪怕搞出個半妖都匯聚了天地之歐氣。
前有犬族最美女王,后有人族最靚貴女。先得一個完美的長子,如月中輝夜;再得一個掛『逼』的次子,如太陽神臨。
還有主動追隨他、為他鍛刀的第一刀匠;有愿自斷樹枝、為他做鞘的兩千歲樹精;更有刺探情報一把的跳蚤妖長隨左右。
紅白玫瑰、日月雙子、忠實小弟、偌大西國——
斗牙王可謂是手握劇本走上狗生巔峰的男妖,承包了天下間所有男女的夢想,乃實打實的狗生贏家,沒有之一!
遺憾的是,的風光終止在兩個大孝子來掃墓的那天。
晚節不保。
狗兒子不僅薅走了的狗『毛』,還帶走了的獠牙。得虧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否則一定打爆倆的屁股,讓他們趴著好好反省做錯了什么!
當然,斗牙王沒有打孩子的機會。即使有,狗兄弟也不是站著挨打的主。
殺生丸拖著老父親的一堆遺物——狗『毛』、獠牙和半妖,施施然朝外界飛去。臨近出口時,從不回頭看的破天荒地駐足,遙遙望了生父一眼。
莫名地,憋在心頭的那口氣消了。
縱使承認了犬夜叉也知曉了鐵碎牙的用途,可他對父親的安排仍有介懷。畢竟,是長子,而鐵碎牙之名在西國意味著斗牙王的傳承。
偏偏,父親將“傳承”交給了次子,而不是他這個長子……
要說不介意是假的,不至于遷怒無知的幼崽,但真會順著本意遷怒父親。
帶走父親的皮『毛』和獠牙,這堪稱胡鬧的大不敬做法,切實做了。
且,若非與半妖關系尚可,光是在得知父親將墓地托付給半妖的那一刻,就會直接挖出半妖的右眼,再將半妖殺死在父親墓前。
是真會用半妖的血告訴父親:你曾用『性』命保下的孩子,不過爾爾。
永遠不要低估一只大妖的殘忍,尤其是作為王儲培養的大妖。
只是,殺生丸在十余年間成長良多。比起父親做下的安排,更關注的是半妖的實力能增長到哪個境界。
有了新的對手。
父親,不再是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山。
停頓幾息,殺生丸掠出了黑『色』的漩渦。甫一落地,便是瀑布邊的樹林。
漩渦漸漸縮小,凝聚成一枚珍珠緩緩落下,融入緣一的眼里。『揉』了『揉』眼睛,短暫失焦后視野又恢復了清晰。
阿吽的氣息已在靠近,兩兄弟看著大捆狗『毛』和獠牙,一時無言。
“兄長。”緣一抱著鐵碎牙,“我有三把刀了,可平日只能把小牛勻給你用。”
鐵碎牙上有拒絕妖怪觸碰的結界,炎牙會灼燒主人之外的使用者。兄長有且能用的刀,除了小牛就是天生牙。
“如果兄長需要,我們把父親的獠牙送給刀刀齋,請他為兄長鑄一把名刀吧。”
“不需要。”
殺生丸斷然拒絕:“刀匠都不會為我鑄刀。”可不止一個刀刀齋。
“收起你那多余的想法,即使沒有鐵碎牙,我也能擁有另一把刀。”殺生丸的腦海里浮現出叢云牙的影子,“犬族至寶叢云牙。”
及至今日仍然沒影,但總會找到的。
想,父親的老家臣瞞了不少東西。
……
想探知一個秘密,首先得有足夠的耐心。
要像對待狩獵一樣對待它,無聲無息靠近,融入周圍的環境,再趁著獵物大意時一擊咬碎它的咽喉。
譬如,殺生丸想問出“叢云牙在哪里”,關鍵要做的便是讓冥加以為很“無害”。
非但把鐵碎牙交予犬夜叉,甚至還當著冥加的面,提醒幼崽琢磨鐵碎牙的奧義:“風之傷。”
“嗯?”
“鐵碎牙的奧義,能一擊摧毀上百妖怪,用你的鼻子去聞出來。”殺生丸道。
緣一無奈:“兄長,鐵碎牙……并不適合我。”
真不是他不修煉,而是三頭身實在不方便練刀。也是最近才發現,當朝鐵碎牙注入妖力之后,這把看似纖細的刀會在一瞬間變成一柄線條粗狂的大砍刀!
這大砍刀既沉且重,還特別大。從刀尖到刀柄,足有兄長肩膀的高度,刃面之寬,都能讓趴在上頭小憩了。
只是個孩子,鐵碎牙真不適合。
就像現在,為證明鐵碎牙真不好用,緣一當著殺生丸的面握著刀,將妖力注入其中。
霎時,瘦長的刀身變得極為粗狂。它咚一聲砸進地里,把三頭身的半妖撬起,還掉了一只木屐。
緣一握著刀柄,撐在半空里晃著倆腳丫子:“真的不能用。”
殺生丸:……
起碼得等一百年,這只半妖才能扛起鐵碎牙,并順利地揮動起來。在此之前,它只能當一把護身刀。
“收起來吧。”
“嗯!”緣一將鐵碎牙別在了身后。
眼見日頭西斜,利落地撈過獄門疆去了溪邊,開始為晚間的飯食做努力。
這時,看傻的冥加回過神,趁著殺生丸“不備”,趕緊跟上了緣一。
“少、少爺!鐵碎牙……”冥加深吸一口氣,“殺生丸少爺就這么把鐵碎牙給你了?、沒有想殺了你嗎?”
殺生丸得知墓地所在的那刻,幾乎備好了借口。
若是十六夜日后問起,會告訴她:“犬夜叉少爺被接到西國生活了,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以此掩蓋犬夜叉之死的真相。
結果,犬夜叉不僅活著從墓地回來了,還順利得到了鐵碎牙?
冥加驚呆了!
這真是殺生丸能做出來的事嗎?簡直離譜,不可能!
誰知,更離譜的還在后頭。
只見家少爺從獄門疆內取出了一把……異常眼熟的狗『毛』,往上卷了卷,蘸水刷鍋。
那些微的妖力,聞了百年的氣息,無一不在告訴冥加:對,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只狗!
“少爺,這是老爺的皮『毛』嗎?”冥加顫聲道,“怎么會在你身上?”
“兄長允許我帶回來的。”緣一道,“沒有生我的氣,但被鐵碎牙的結界拒絕之后,生了父親的氣。”
冥加:……
居然沒有遷怒你?
“黑珍珠只能去一趟墓地,以后就見不到父親了。既是永別,我也希望能取一些東西作念想。”拿狗『毛』用力刷鍋,緣一道,“可以讓我和兄長時時緬懷父親。”
冥加心下稍寬,深覺是血緣關系的相連,才讓殺生丸對家少爺很有包容度。
且少爺是個孝子啊,提出“帶些東西作念想”、“時時緬懷父親”,不就是在告訴殺生丸他很敬重父親嗎?
殺生丸多半不會為難他……
“所以,我們帶走了父親的皮『毛』,還敲了兩顆獠牙作念想。”緣一發出孝子的聲音,“父親把鐵碎牙留給了我,總該留給兄長更多的東西吧?”
兄長是長子。
而一個長子待遇不如次子,讓人怎么看兄長?
緣一是過來人,前世爆發出劍道天賦后,的生父便想換下巖勝,把當作未來的家主培養。為了巖勝不被送進廟宇,連夜離開了繼國家,去往誰也找不到的遠方。
卻不料轉生之后,是一次相似的場景重現。
代表斗牙王傳承的鐵碎牙給了,兄長怎么辦?
還能咋?
為了巖勝能離家出走,為了兄長,連父親的牙都能敲掉!
“皮『毛』和獠牙,我都給兄長留著。其實我還想帶走父親的爪子,可惜實在拿不動了。”
冥加:……
“殺生丸少爺沒有阻止你嗎?”就讓你這么薅?
“生父親的氣,不會阻止我。”
冥加沒聲了。活了好幾百年,什么狗沒見過?唯獨這對兄弟是真看不懂!
們居然對一只死狗做出了這種事?你們日曜支的血脈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
是夜,星辰漫天。
星辰之下,緣一和殺生丸窩在父親長『毛』編織的大絨尾里,一個入眠,一個修煉。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感”,看著放在一處的鐵碎牙和天生牙,殺生丸的心眼逐漸變得通透,目之所及的星光似在流轉,拼成了熟悉陌生的畫面。
來了……
是預知嗎?
再次見到了父親的尸身。
然而,那尸身像是沉寂了數百年,骨肉分崩離析,腐朽得只剩骸骨。
在墳墓之中,“看見”了未來的自己,也“看見”了長大的犬夜叉。
奇的是,前者不會呼吸法,后者也不會。們打架不用刀,只用最基本的爪子拼殺。不知是互戳了什么痛腳,兩邊打了起來。
殺生丸親眼看著們砸壞了父親的肋骨和脊椎,“”更是在墓中釋放毒華爪,是鐵了心想殺犬夜叉。
只是弟弟沒殺成,父親的骨頭倒是被溶得差不多了。
殺生丸:……
畫面消失,殺生丸忽然意識到他和犬夜叉僅僅是給父親開膛、薅『毛』、敲牙的行為是多么純孝。要是再狠一點,父親就被溶得渣都不剩了。
不,這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所見的那個與犬夜叉長得極其相似的“犬夜叉”,到底是誰?而那個與他幾乎一致的“殺生丸”,是未來的嗎?
這究竟是幻境,還是未來呈現的另一種可能?的心眼是月曜支的天賦,還是因呼吸法衍生的產物?
或許他該回趟西國,詢問母親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