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不會無放矢。
他與宿儺交過,自然清楚對方的威脅『性』。見面即開大,防守換進攻,是他在這場一對三戰(zhàn)局中最穩(wěn)妥打法。
魯莽嗎?害怕嗎?單槍匹馬沖入敵陣,隨時隨地直面死亡。
并不。
他以半妖之身對戰(zhàn)詛咒之王和兩名邪術士,譬如世以人類之身對抗鬼王和一眾惡鬼。做人時沒怕過,何況現(xiàn)在是半妖。
且,面對殺人的怪物,他要做只是全力以赴。
莽算么?
他不僅要把戰(zhàn)場打穿,還要把邪術士骨灰揚了!真敢偷啊,他所珍藏的一切禮物,以及咒術界交到他里信任——宿儺的指,一根也不剩了。
憤怒無需言語,緣一頃刻爆。
靈壓滅頂,恍若蒼穹之將塌。強勢鎖定宿儺,構筑成一層層漆黑壁壘把他圍起,像是一口結實黑棺,鎖住他腳步。
“有趣。”是宿儺帶笑聲音,而后,黑棺閉合。
緣一:“是嗎?”
瞬間,靈力化作成千劍萬刃刺入黑棺之內(nèi),毫不留情。在里梅失神分秒,緣一刀身回轉,直截了當?shù)財叵蛩鳖i。
電光石火間,一支由鮮血匯成長箭大力擊中他刀刃,讓刀鋒歪了一分,只劃破了里梅臉頰。
血『液』噴涌,疼痛喚回了他神智。里梅近乎本能地矮身一滾,恰恰躲開緣一第二刀。
接著,他臉上涌出的鮮血凝聚一處,再猛地飛散,直取緣一眼睛。后者腕大力轉動,刀刃似扇面張開,將血滴盡數(shù)打落而去勢不減。
血『操』術的作用不大?
腦花:“里梅,退!”
“冰凝咒法!”
雪『色』冰域出現(xiàn),寒冷風暴起卷。大片冰錐碎裂,化作綿密尖針扎向緣一,卻見他陡然躍起,日之呼吸起連綿,別說三千冰針,哪怕三萬根都無法對他構成傷害。
他早就不是人類了!
“鏗”一聲巨響,是冰錐被日輪刀斬碎聲音。
他大可換用攻擊范圍極廣的炎牙,可經(jīng)歷了無慘三番四次在大招下逃脫的教訓,除非對手強得離譜,緣一絕不會用炎牙。
他寧可費點事,用小牛慢慢磨死對,至少這一波是死徹底吧?
“該死!”里梅罵道。
即使冰域延展讓他們借滑行拉開了距離,半妖速度并不慢。他們跑百步,他能追九十九,剩下一截距離拿刀捅,這誰能頂?shù)米。窟€有誰!
“羂索,沒有余力開領域,你……”他突然說不出話了,緣一干凈利落的一刀斬下了他胳膊,要不是躲得快,他早被劈成兩半。
鮮血噴涌,胳膊飛了出去。腦花反應極快地把毒素摻入里梅血中,再以咒力為引,速度『射』出三箭。
穿血!
“鏗鏗鏗”緣一打斷穿血,殊不知日之呼吸的灼熱正好燃燒血『液』。
血『液』蒸干倒是次要,毒素揮發(fā)卻是主要。邪術士鮮為人知的猛毒,竟是熏得緣一身形一晃,刀尖不由地拄住地面,只覺得頭暈眼花。
趁他病要他命嗎?
不,腦花壓根沒想過補刀。半妖身上變數(shù)實在太大了,絕非他們能掌控,眼下保全『性』命才是第一等要事。
他當機立斷拽住里梅,反把人甩了出去:“四魂之玉!曲靈!”
真沒想到,本該用于讓犬夜叉失控、而去攻擊六眼的曲靈,居然會淪落成他們逃命的擋箭牌。
可眼下真不能計較太多,宿儺沒攻破黑棺,半妖對他們窮追猛打,曲靈不出……
“嗤!”刀鋒劃開血肉,頭顱飛離了身體。
視野飛快地變幻角度,腦花看見半妖輕盈地落地,三振長刀甩去血漬,而他身后的原本屬于他身體轟地倒下,血流一地。
咚、咕嚕嚕,腦花滾出很長一段距離停下,眼珠上移,只見緣一刀尖又對準了他。
他倒是想裝死,怎知半妖完全沒上當。這小孩似乎有一雙能勘破假象的眼,專注地盯著他額頭的縫合線,抬手!
腦花:“看來猛毒對你無用。”
太遺憾了,凡這小孩好搞些,宿儺就能擁有一副無匹的身體。
“白犬的血脈居然能強到這地步,真是出乎意料。”
可惜,緣一不是話多主。他世多嘴說了句“你把命當成么”,無慘就順利溜號了。今吸取教訓,必須先殺為敬。
刀尖即刻扎入縫合線之內(nèi),差一點抵達內(nèi)核。恰在這時,緣一瞳孔驟縮,身體反應遠遠快過腦子,他抽出刀往后橫劈,“鏗”一擊展開無形的鋒芒!
足尖一轉,后撤飛躍。緣一緩緩下蹲,橫刀護在身。
只見遙遠處黑棺寸寸皸裂,渾身都是血窟窿的宿儺用四只手撐開黑棺的壁壘,強勢地、大力地往兩側一撕,在瘆人的咔嚓聲里,黑棺被可怕咒力撐爆。
“轟隆!”
宿儺的刀鋒無聲無息,似是風、似是水,有形化無形,無形化萬物,同是轉作成千上萬刀看向緣一。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宿儺鮮血淋漓,情緒卻萬分高漲,“對我用刀還傷到了,不錯嘛小子!不過——”
“還不夠還不夠!”宿儺整張俊臉扭曲起來,“更多、去釋放更多!把你力量給全部放出來!”
他一躍而起,崩裂大地八條縫。
霎時,緣一轉刀為炎牙,以令術士都眼花繚『亂』的速度劈開宿儺的所有刀鋒,再大力一轉,竟是面對面與宿儺碰撞,炎牙刀刃杠上了宿儺的臂。
“轟!”
到底人小力微,緣一頃刻被壓入地中。迎著對面的咒力海嘯,他不算堅硬的皮膚裂開一道道疤痕,飛濺出不少血『液』。
宿儺有四只手,他大笑著、全然不顧被灼燒的痛楚,雙握住炎牙,另兩只手直接捶向緣一。
“砰”一聲,拳頭打碎了妖力壁障,直擊孩子柔軟的肚皮。
當下,緣一被震得飛了出去,連環(huán)撞斷七棵大樹,還砸在了堅硬的巖石壁上。喉頭腥甜,緣一單支地起躍,三下五除二跳開。
果然,他原本所處地方被劈成兩半,更有刀鋒自空氣中穿梭而來。
緣一伸手,炎牙強行割裂了宿儺的掌,如流星般落入他掌心。
握住刀柄那秒,緣一斬落宿儺的攻擊,單成印:“破道之四·白雷!”
宿儺后背雙淬火,拉開一張長弓。倏忽間,烈火鑄成長箭與白雷相撞,炸開白光一片,宿儺一腳把羂索的頭顱踹出了戰(zhàn)場,冷聲道:“別妨礙戰(zhàn)斗。”
差點嗝屁腦花懂了。
宿儺知道他們要對半妖用一些不入流段,他本來不管,只一心想宰殺丸,可現(xiàn)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要憑實力殺死犬夜叉,不允許他們動用下作段。
嘖……
行吧。
腦花喊道:“里梅!”他感覺自己頭被拎了起來,“們走,去犬山,這里有宿儺就夠了。”
就讓犬山成為第一個湮滅的祭品,象征詛咒時代到來。
“走!”里梅大聲喘氣,失血過多讓他雙眼失焦,“讓我……緩一緩……”
腦花:……
他們艱難地往戰(zhàn)場外轉移,而緣一和宿儺戰(zhàn)得如火如荼。明明誰也沒開領域,偏偏打得比開了領域還恐怖。
咒力對轟、刀鋒比拼。論刀術宿儺棋差一招,可他成年體力量實在高出緣一太多。
尤其是作為詛咒之王,宿儺身體上傷總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
無論是黑棺造成重傷,還是刀刃砍下長疤,都能迅速復原。唯有用炎牙劈出的傷口,尚且在承受烈火的灼燒。
“原來如此,你那把刀可以灼燒靈魂。”宿儺莫名停了,緣一馬上調(diào)整呼吸,“不過,比起你哥那把刀還是差不少。”在攻擊靈魂方面。
“強者配強兵,理所當然。”緣一力量也在急速回復,“兄長配得起任何一把神兵。”
“還真是關照你哥哥啊。”宿儺重心下垂,做出進攻的樣子,“本來我是想找上你哥打架,取下他首級。”
成功踩爆雷區(qū)!
緣一冷聲道:“你首級我收下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緣一消失在原地,宿儺本能地抬手捂住脖頸。眨眼間,粗壯的胳膊被直接斬斷,鮮血濺在宿儺的臉上,他笑得愈陰森。
“對、對,不錯!”就是這樣,乖孩子,把你隱藏在體內(nèi)力量一點點挖出來吧!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宿儺『露』出森白的牙齒,張狂大笑,“拿出來、拿出來!把你力量通通拿出來!讓我盡興吧,半妖。”
轟隆——
半片山脈塌方,血腥味愈濃重。從四面吹來的風帶走了氣味,散播到很遠很遠地方,吹到了殺丸的身邊。
那一刻,行大妖突兀地頓住了腳步。
是犬夜叉血味……混著一股熟悉咒力味道,正從近海的位置一路打向犬山。
相距越近,氣味越濃。到底是入了眼的對手,殺丸早已記住了對方的氣味——
是宿儺!
既然對是詛咒之王,他就沒理由不『插』了。兩面宿儺三百歲,犬夜叉才幾歲?他對犬夜叉動手,不就是當著他面欺負白犬幼崽么?
找打!
殺丸騰空而起,卻忽然轉向。
他沒有嗅到鐵碎牙味道……
蠢半妖沒帶護身刀?
大妖瞇起眼,左右那方戰(zhàn)域正在往犬山方位挪移,他可以先取了牙刀。
……
“殺丸!”五條兄弟看向他。
殺丸直入緣一居室,絨尾拉伸卷過鐵碎牙。出乎意料是鐵碎牙極富靈『性』,大抵是與主人心意相通,安在刀上結界并沒有對殺丸張開。
與此同時,鐵碎牙與天牙這對兄弟刀齊齊顫抖起來,越來越急。
“安靜點。”殺丸的搭在了天生牙上。
“犬夜叉他……”
殺丸與五條蓮錯身而過:“邪術士味道在向這里靠近。”
這是讓他們留在原地。
五條蓮:“犬夜叉那邊情況更危險。”他神『色』極為凝重,“氣味瞞不過你鼻子,力量瞞不過眼睛。‘看’到,宿儺蘇醒了。”
“獄門疆內(nèi)十六根手指,一根也沒剩下。你讓我留在這里,如何心安?”
確實,他若是離開了,犬山、十六夜、流都會有危險。可他不離開,宿儺若是攻破了白犬兄弟防線,他們更危險。
倒不如先離開,與殺丸、犬夜叉聯(lián)解決宿儺,再回城更妥當。
流雖然沒開領域,足以和城里巫女、神官、武士一道護衛(wèi)犬山,完全能撐到他們回來。
“那里不是人類能介入的戰(zhàn)場,術士。”殺丸駐足,側首,“真正危險的家伙可不是宿儺。”
言盡于此。
殺丸化作白光飛遠,而五條蓮難得陷入了沉默。
“哥,怎么了?”流問道,“真正危險的不是宿儺?這話是什么意思?”
五條蓮:“流,告知三島家主,讓犬山活人全部轉到后山。”他布置道,“要布下結界,不能再拖了,快!”
“……好。”
沒多久,犬山忙了起來。火光燃起,蜿蜒到幽深的林間。
……
殺丸趕到戰(zhàn)場時,半妖與宿儺已經(jīng)到了開領域地步。
半妖渾身是血,連白發(fā)也染了三分紅,可他神態(tài)所未有得專注,甚至金眸炯炯有神,全然是得遇對手后打到起飛模樣。
他受傷了,他很暢快。
那妖血中沸騰的野『性』,本能中存在的慕強,以及對霸道、實力追逐,殺丸很理解。他能透過犬夜叉看到自己影子,也能從半妖挺直的脊梁上體會到大妖血脈分量。
他弟弟沒墮白犬的威名,與詛咒之王戰(zhàn)到這一步,已經(jīng)做得極好了。
接下來是大妖事……嗯?
殺丸轉過頭,卻見宿儺卸掉了所有殺氣,他滿身刀傷、皮肉翻卷,不僅沒動用力量恢復,還張開四只手、獰著臉走向他弟弟,用最興奮聲音說出最變態(tài)話。
“很好、很好!更多,釋放你全部的潛力,你命都在此刻發(fā)光!”
宿儺大聲道:“讓我『迷』上你吧,犬夜叉!”
大家長殺丸:……
當事狗緣一:……
令狗窒息!
殺丸平靜地俯視著宿儺,一把拔出了鐵碎牙。鐵碎牙極其配合,直接妖化成沉重大刀,殺氣值全數(shù)拉滿。
宿儺嗅到了強者味道。
他仰起頭,忽而眼睛一亮:“不錯,連你也到了,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吧!白犬大妖實力!”宿儺朝殺丸吼道,“讓我『迷』上你吧,殺丸!”
殺丸和緣一:……
狗兄弟同款面癱臉,并握緊了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