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翻繼國家主后,回過神來的巖勝慌得一批,犬夜叉卻穩如老狗。他狠狠地抽了渣爹一頓,重點招呼了他的屁股。
五十大板!
“緣、緣一,怎么辦?父親他要是醒過來……”真小孩巖勝茍不住了,“你會完蛋的!”他一把抓住犬夜叉的手,“我找阿系送你出去,你快離開這里!”
“你在亂擔心什么啊。”犬夜叉半點不怵,“是我先動的手,也是我慫恿了你動手。要跑一起跑,要是我跑了你卻留在原地受罪,這跟背叛同伴有什么區別?”
“聽好了巖勝,就算我們是雙生子,可闖完禍讓一母同胞的兄弟頂罪這種事,我犬……緣一可做不出來。”
有些詞匯巖勝聽不懂,但不妨礙他理解大致的意思。
簡言之,弟弟是說:拉倒吧,我就不跑!
要命的是,弟弟反拽過他的手,拖著他跑向母親的庭院:“去找老媽,告訴她我們闖禍了。”
巖勝頓時不干了:“不行,會給母親添麻煩的,我們不能說!”
“你好煩!這不能說那不能說,還有什么能說?”犬夜叉邊跑邊罵,“你以為不給老媽添麻煩就沒有麻煩嗎?你以為把話裝進肚子里,問題就會解決嗎?”
“才不會!”
這些事他早就經歷過一遍了。
幼時沒朋友,去找小孩兒玩,被他們欺負了也不說,只告訴母親是他不小心弄臟了衣服,摔傷了臉。
結果呢?他交到朋友了嗎?
沒有。
不僅沒有,還讓母親以為他被人類接受了,愣是在大城中磋磨了好幾年,熬干了心力,等他察覺不對時為時已晚。
直到他哭著告訴母親,沒有人接納他,他們一直在欺負他時,母親果決地說道:“我們離開這里,犬夜叉。”
他曾認為“不說”能裝得歲月靜好,讓母親不再為他的事感到憂慮,其實不然,“不說”才是一切麻煩的根源。
為母則剛,說走就走,母親遠比他想象得堅強。
“我們才兩歲,闖禍多正常!”犬夜叉振振有詞,“還有,兩個孩子打了繼國家主,說出去誰信啊?”
巖勝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對哦,父親被兩個孩子打了,說出去誰會信啊?父親自己也不敢承認吧?
噫……
恍惚中,巖勝又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而等進了母親的院落,后續事件的展開真是震碎了巖勝對母親和弟弟的固有印象。
他以為弟弟怕生,所以常呆在三疊屋不出。其實并不是,弟弟純粹是懶得跟人交流。這會兒不懶了,見到仆從比他這個少爺還像個少爺。
“讓開!”
犬夜叉跟殺生丸一樣,只喜歡走直線。別看他年紀小,吼起來是氣勢十足。
香織夫人的庭院外有繼國家的武士,一見少爺來,本能地想阻止他見母親,誰知犬夜叉平地一聲吼,愣是把他們唬得一懵。
“都給我讓開!別擋路!”
犬夜叉一把推開了明障子,肺活量極大:“媽!”
就聽啪嘰一聲,正在倒茶的阿系摔了杯子。
香織又驚又喜地轉過頭,還來不及紅了眼眶,就見犬夜叉往旁邊一讓,露出他身后被打腫臉的巖勝。
“巖勝被打了,是繼國彥多干的。”
秘技·告狀絕殺!
巖勝根本沒時間反應,便看到素來柔弱、身體不好、以淚洗面的母親露出了一個堪稱“惡鬼”的猙獰表情。她一把攬住了他,緊緊抱著,而巖勝從未感受過這般直白的母愛。
“母親……”
“都是我不好,讓你和緣一受苦了。”香織深呼吸,捧起巖勝的小臉,“巖勝,我們離開繼國家好不好?赤松也好,繼國也罷,我們都不要了好不好?”
巖勝瞳孔地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離開家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很難抉擇的事,巖勝比別的孩子早熟,自然清楚“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舍棄姓氏、血脈、地位,不負維系兩個家族利益的責任,成為家族的叛徒,是一種另貴族不齒的行徑。
他張了張嘴,無法回應一句“好”。
無奈,香織嘆道:“就當母親沒說過吧。”
還得再等等,可她已是不想等了。
她寧可不借用繼國家的勢養病,也想把兩個孩子摘出繼國家。
連作為繼承人的巖勝都遭了毒打,更何況是緣一呢?繼國彥多根本不可信,在他眼里,家族永遠高于孩子。
他只會毀了她的孩子。
犬夜叉特想敲巖勝的頭,讓他清醒一點,可瞧著他腫起的側臉終是沒下手。半晌,他對香織坦白道:“老媽,我把繼國彥多揍了。”
有那么一瞬,阿系和香織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什么?”
犬夜叉:“我說,我把繼國彥多揍了,真的不跑嗎?”
巖勝囁嚅道:“我也打了父親好幾下……”
香織和阿系:……
之后,香織把兩個孩子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不論仆從如何催她“歸還”巖勝和緣一,她拒不搭理。
五天過去,家主的忍耐果然到了極限。及至第六日晚,他竟是提著一把刀,走路姿勢有點別扭地入了香織的院落。
他決定除掉次子。
若是次子擊敗的是武士,他或許會看在次子的刀術天賦上,毀掉他的臉再把他好好養大,也好在未來輔助巖勝。
如此,繼國家又多了一名有潛力的武士,也不存在爭奪繼承權的問題。
然而,次子是對他出手,還打得毫不留情。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小孩從小就有反他的心,無論怎么樣也養不熟。
且他擁有刀術天賦,也不是傻子,估計送進寺廟后會想方設法回來。與其留著他影響巖勝,不如殺了他,好讓巖勝明白父權不可違抗。
“香織,把不祥之子交給我。”家主打開了明障子,冷風由外而內灌入。
他拔出了刀,對上了香織身后的犬夜叉,話卻是對巖勝說的:“巖勝,過來。”
“父親!”巖勝怕得很,卻還是張開雙臂擋在了犬夜叉身前,“你要做什么?為什么要對母親和緣一拔刀?你不是告訴過我,刀是用來維系家族的嗎?”
為什么要對準女人和孩子?
“維系家族自當斬殺不祥,過來,巖勝。”
“不要!”巖勝紅了眼眶,淚花在打轉,“緣一才不是不祥之子!我跟緣一和母親呆在一起很開心!”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父親,緣一是我的弟弟。”
“你會有更多的弟弟。”
室內是死一般的沉默。
巖勝呆呆地注視著他,像是第一次認清對方似的,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他不明白,為什么父親允許更多的弟弟存在,卻容不下一個緣一?
一邊是父親和家族,一邊是母親和緣一。兩邊在他心底拉扯,本能地,巖勝后退了一步,更靠近他的母親和弟弟。
香織伸出手攬住了孩子,又護著另一個。從始至終,她和犬夜叉都沒發聲,只安靜地看著巖勝與家主的對峙。和平的表象一經撕開,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巖勝,過來,這是最后一遍。”
巖勝久久不語,只是抬手擦掉了眼淚,復又看向生父,反駁了他的上一句話:“可是,他們都不是緣一。”
他的弟弟只有一個,名叫“繼國緣一”。與他一母同胞所生,是與他一道練刀變強的伙伴。
“我們是雙生子。”此時,巖勝突然理解了犬夜叉說的話,“讓一母同胞的弟弟去死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他往后靠,靠在香織的懷里:“父親,不要傷害緣一,不要讓我討厭你。”
短燭搖曳,家主冷漠地舉起了刀。在巖勝絕望的眼神里,香織嘆道:“巖勝,我們離開繼國家好不好?”
“好……”沒有猶豫。
似乎就等他這句,犬夜叉立刻氣沉丹田,大喊一聲:“緣……犬夜叉!”天吶,自己喊自己名字是什么體驗,真是尷尬極了!
但效果非常喜人,只聽驚天一聲巨響,香織夫人的屋頂頃刻被砸穿。白發金眸的半妖自由落體式蓋翻了繼國家主,直接把人砸暈了過去。
“轟隆!”
巖勝看傻了!他的腦子根本夠不上,就見一頭生犬耳的少年看向他,金眸無悲無喜,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似來自靈魂的悸動,說不出的難受。尤其是夜風入室,揚起他額前的劉海,那赤紅的火焰斑紋如太陽般灼燒了他的眼。
仿佛在哪里見過……在哪里見過……
好奇怪,好難受?
少年注視著他,最終俯身彎腰,小心地抱起了他。之后,少年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替他擦去眼淚:“別哭了。”
直到這時巖勝才發現,他的眼淚沒有斷過。明明,剛才都擦干凈了……
“你是誰?”這話像是他問的,又好像不是他問的。
“……犬夜叉。”
時隔幾百年,緣一再見巖勝,內心只剩惋惜與祝福。可現在不是相熟的時候,緣一轉向香織:“香織夫人,八葉車已經備好了,要啟程嗎?”
“是。”早在五天前,得知倆孩子把家主打了的香織就在籌備離開一事了,“我的武士和侍女,我也想一并帶走。”
“嗯,快走吧。”
許久未見的阿吽落在庭院外,身后負著一輛八葉車。
犬夜叉看到阿吽真是心情復雜,他記得這坐騎是殺生丸的,之后用來馱小姑娘玲,再怎么著也輪不到他,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會拿來拉八葉車。
還有,這雙頭地龍怎么一副“我習慣了”的表情?
緣一把母子三人送上八葉車,待簾子一下,阿吽馬上騰空而起。不久,另有三只犬山的妖怪到場,把剩余的武士和兩名侍女帶離繼國家。
狂風大作,繼國家混亂不止。有人吼著“妖怪、妖怪啊”,更多的武士握著火把與刀朝這端靠攏,而緣一站在庭院中,沒有拔刀,只是連著鞘摘下了小牛。
他們圍攏了他,而他不愿傷人。
“妖怪!”弓箭拉滿,刀劍森寒。
這一幕的圍攻,像極了幼時的場景。那日犬山被襲,人類因懼怕他而拿武器包圍了他。嗯,那天還拒絕了兄長的好意,沒跟他走呢……
緣一追憶往昔,有點點走神。
就是現在——
弓箭驟發!
半空中,巖勝小心扒著窗朝下望去,心底的擔憂提升到極點。他不明白,他與這個妖怪素不相識,為什么會擔心他受不受傷?
當看到武士包圍了他,拉滿長弓時,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別……”
剎那,長箭射出!
巖勝幾欲尖叫,卻見下方被圍攻的妖怪揮落了刀——僅僅只是一刀,劃出絕美的赤紅,它撞開箭矢擦出大片火花,又于瞬間折斷了各方長弓!
他甚至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招的!
一擊,只是一擊而已!繼國家的武士竟然全倒在了地上。
巖勝呆呆地看著,直至再也看不見為止。
“你怎么又哭了?”犬夜叉嘴角一抽,小孩子真難搞,巖勝更難搞,這貨多半不會說。
出乎意料,巖勝呢喃了一句:“好像在哪里見過……”
“嗯?”
“好難受!”巖勝揪住了心口,“有點惡心,又難過。”
難受、惡心又難過?
他記得這是……
戈薇:【啊,有些人會暈車的啊暈車!一暈車就惡心想吐,這時候要記得給他喂藥,還要這樣、這樣再這樣!】
為防止巖勝惡心得吐出來,犬夜叉立刻把他摁進香織懷里,讓他躺平,并給他掐人中按肩膀:“你可別吐出來啊!”
“我沒有想吐……”
“暈車就暈車嘛,有什么不好說的!”死掐人中。
“緣一!別再亂按了!嘔于是真的暈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