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求敗是龍俊在寫傳奇小說時的筆名,清風書局不少推出的小說都是龍俊親自執筆發表,所以蔡琰得知此事也不算奇怪。至于為何龍俊不敢面對蔡琰,實屬當年的無心之舉,讓這位名動天下的才女,成了待字閨中嫁不出去的剩女。
害怕對方說出什么過激的語言讓自己下不來臺,龍俊緊忙陪笑道“呵呵,蔡姑娘今日怎們不在府中歇息,跑這太學院來了?難道蔡院長開辦了女學?讓蔡姑娘來做女學院長?”
“小女子的事,侯爺還是不要操心為好,省的在耽誤本姑娘的人生。”不咸不淡的嗆了幾句,蔡琰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徐庶,見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外人在,遂換上一副清冷的神情,淡淡道“我來這里是為了幫父親整理一些典籍,順便找一找有關聲樂的書籍。”
“哦,那我不打擾蔡姑娘了,本侯還有事這先告辭了!”說完龍俊便給郭嘉使了個眼色,拉著徐庶的袖口就離開此地。可蔡琰突然橫到龍俊面前,一臉不可捉摸的笑意盯著龍俊,把龍俊盯得直發毛,無可奈克之下,龍俊咬牙切齒的問道“蔡姑娘到底有何事?本侯最近貌似沒有得罪姑娘的地方吧?”
“是沒有啊!”見龍俊有些氣急敗壞的征兆,蔡琰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然后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怯生生的說道“傳聞侯爺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我攔住侯爺其實只是想跟侯爺討教一番詩詞歌賦,不知侯爺可否賞個面子應邀?”
秋風陣陣拂起楊柳細枝,看著笑靨如花,神色卻十分堅定的蔡琰,龍俊輕嘆一聲,轉過身對遠處躲躲藏藏的許褚與典韋輕喊道“幫我去找蔡院長說一聲,我這邊有點事要先處理,他那里我稍后過去!”
“喏。”其實龍俊此次前來,除了在渭水河畔迎接他的官從下屬知道,其余人哪會知道龍俊的行程。龍俊讓他二人找蔡邕純粹是想借蔡邕之名擺脫眼前的蔡琰。他又不傻,若是真應下蔡琰的比試,少不了被人圍觀,到時候贏了是理所應當,輸了是技不如人,這等不符合實際利益的事,龍俊怎么會做?
然蔡琰也不傻,見龍俊搬出自己的父親,原本還算和氣的笑臉瞬間冷笑連連,沒好氣的瞪了龍俊一眼轉身就走。直到附近的小河邊上,蔡琰驀然轉身,盯著剛要抬腳逃離的龍俊,平靜道“當年一事不管你是出于何種目的,事實終歸是你導致了衛家退婚,我蔡琰雖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可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輩。因為此事,我父親成為了士林中的笑話,不管你今時今日給了我父親什么補償,但對于我來說,你都不是我蔡琰的朋友,總有一天我要找你討回這個公道。”
要說袁紹之流放話跟龍俊討回個公道,許褚等人也就一笑置之,大可以當對方是氣急敗壞,自找面子的舉動,可換做蔡琰她又有什么資格跟龍俊討要公道?于是許褚與典韋紛紛怒視蔡琰,想要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一番教訓,作為龍俊的親衛頭子,眼里根本沒有什么男女之分。
聞聲,龍俊剛剛邁出去右腳緩緩收回,隨即看了看這位性情剛烈的少女,輕嘆道“如果蔡姑娘覺得讓龍某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便是討回自家的公道,可以讓你放棄心中的芥蒂,那我就成全你,時間地點,比試什么你來選,本侯不吝奉陪,只求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蔡琰嗤笑了一聲,星眸之中盡是不屑之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雙手環胸,歪著頭靠在一旁的柳樹上,冷笑道“侯爺這話說得可真走心,無愧侯爺的身份。既然侯爺應下了,那就兩日后在這太學院問心亭中,比試琴技與書畫,若是侯爺輸了,只求侯爺能在世人面前給我父親道個歉,若是我輸了,本姑娘就此遁入空門,永不在侯爺面前出現。”
說完,蔡琰轉身就走,留下了倔強的背影映在龍俊眼眸之中。半晌龍俊苦澀一笑,神情默然的向藏書樓走去。郭嘉與徐庶見狀,紛紛搖頭嘆氣跟在龍俊的身后,留下一頭霧水的許褚與典韋面面相覷。
情不是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蹤,一笑而泯。也許是那一日見到他紫鎧銀槍破陣而來,又或許是見到他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時的自信,讓她驀然的記住了他,但他終歸不屬于她。當得知父親因為她,被士林好友笑話之時,恨又成為她心中的寫照。她不恨他毀了她的終身之事,畢竟她對師兄并沒有愛慕之情,但卻恨他讓她牽連到了父親。
“不管輸贏,你我不復再見!”神情淡然的將手中畫作扔到火盆中,剛剛回到侯府的蔡琰背上家傳的焦尾琴,轉身離開了這個不是家的家。火盆中的畫依稀可以見到一位覆面將軍,手持長槍,騎在戰馬之上大破敵陣的英姿。
傍晚,視察完太學院的龍俊,帶著兩大親衛頭子悄然返回到侯府。但未曾想貂蟬來告訴他,蔡琰已經離開侯府,住進了太學院。得知此事,龍俊自嘲一笑并不言語。致使當晚吃飯時,府中所有女眷皆是一臉的迷惑,在看向龍俊時露出不解的眼神。
程氏見狀,輕輕的放下碗筷,先是沖小桃點了點頭,示意她將碗筷收拾下去,隨后對龍俊柔聲道“子羽吃完飯到我房中一趟,為娘有些話要問你!”
“知道了娘親!”望著程氏離開的背影,龍俊應了一聲,隨即無奈的嘆氣一聲,有些東西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等他趕到程氏的小院中,小桃已經沏好茶水,站在一旁,眼神當中也充斥著不解之色,明明蔡姑娘那么完美,為何大公子就是裝作不知呢?
小桃的神色被程氏盡收眼底,隨即程氏指著門外,輕聲道“小桃你先下去,我有話跟子羽說,不要讓人來打擾。”
“知道了夫人!”
待小桃離開,程氏指著身旁的椅子,柔笑道“坐吧!”
見程氏臉上并無其它神色,周邊也沒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兒,龍俊這才安心坐下,想當初因為劉彤,龍俊可沒少被程氏收拾,至今還讓龍俊記憶猶新。
“你跟蔡姑娘是怎么回事?她為何離開侯府?難道走了一個彤兒還不夠?如果你不想對這些姑娘負責,那你當初為何還要招惹人家?我可聽說,當年是你攪和黃了蔡姑娘的婚事,如今你既不負責也沒表示,你這么做與你小說當中所寫的陳世美有何差別?”
見程氏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與氣憤,龍俊剛剛落下的屁股,瞬間僵硬,嘴角不斷抽搐,好似一個癲癇病人。好在程氏沒有使出必殺技揪耳朵,龍俊輕輕的舒了口氣,隨后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娘,這事當年就是一個誤會。我在安邑看到那個衛公子病入膏肓,所以規勸了一句別耽誤人家姑娘的未來,沒想到這衛公子還真就去退婚了,好似我對人家蔡姑娘有什么意思似的,整的我有口難辨!現在更是跳進河水也洗不清了。”
聞言,程氏斜了龍俊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就算是一個誤會,那你就沒看出人家蔡姑娘的心意?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住在咱們這侯府,主不主仆不仆的,你當外人會怎么說?再者我聽聞因這件事,蔡大人被好多人嘲笑,現在成了士林中的笑話,先前嘲諷蔡姑娘嫁不出去,現在說蔡教出來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你讓人家父女以后怎么生活?”
龍俊聽完,揉了揉緊蹙的眉毛,不知該怎么回答,怪不得他覺得今天的蔡琰格外反常,以前哪怕是對龍俊冷嘲熱諷,但也不會像白天那樣咄咄相逼,甚至提出遁入空門的賭注。但這件事他總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應下來吧?這些年他一直不間斷的尋找劉彤,就是希望能在劉彤的應允之下給劉綾與甘梅一個合理的身份。這不是他做作,而是他覺得自己私娶妻是對劉彤的不尊重,畢竟劉彤是他前世今生唯一的女人。
看龍俊臉上的掙扎之色甚濃,程氏輕嘆一聲,知子莫若母。于是她默然道“當年彤兒離開,你沉寂許久,并且從那之后絕口不提娶綾兒與梅兒之事,為娘知道你是想等找回彤兒再說。這些年她們二人也沒逼你,讓你舒心了不少,可你想沒想過,長此以往下去的結果是什么?現如今你威震西北,還有人敢傳蔡姑娘的是非,那將來要是有人知道你府中還有幾個女子,又會怎樣?兒女情長不應該是你爭霸天下的絆腳石,而應該是你這一路上的助力!”
“娘,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對不起綾兒與梅兒,可我真的過不了心中的那一關。彤兒離家便是因為我與先帝之間的沖突,與皇室之間的間隙。我真的怕在某一天還會出現這種情況。我不是圣人,我也喜歡美女,我也想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但我總不能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收一個吧?這樣你讓屬下怎么看我?”
聽完龍俊的解釋,程氏沉默,半晌后,她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輕嘆道“如果你覺得你屬下會因此對你產生別的想法,那么你不妨去問問他們,看看他們是怎么個想法!本心可以追隨,但你確定那真的是你的本心么?”
隨后不等龍俊繼續解釋,程氏輕輕的放下茶杯,轉身走回屋內。留下一臉沉思的龍俊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