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龍陽選擇橫穿沙漠而不是走于寘河這條線路,那么關中軍也不必在需要看延城守軍臉色。于是在龍俊的指揮下,已經制造好的攻城器械好似不要錢似的向延城傾瀉。一開始延城守軍就被關中軍這一套組合拳打蒙,不過在發現關中軍并沒有附蟻攻城以后,延城軍也漸漸地恢復了膽量,將岳明早已準備好的投石機推上城墻予以反攻。
雙方在城上城下互有來回,龍俊見狀心中暗喜,緊忙命人開始挖掘隧道,想利用土攻拿下延城??啥镜耐恋貙嵲趫杂玻P中軍耗費了多日才靠近延城百步,但龍俊對此并不在意,還時常讓人把挖掘出來的凍土運出營外,好似故意給延城發現一樣。
歷時十日,關中軍終于將地道推進至延城城角,然此時龍俊突然停止隧道挖掘與攻城一事,反而讓人收集營外的還未融化的白雪,將其塞入地道之中。對此眾人皆有疑問,納悶龍俊此舉到底意欲何為。
特別是荀攸,他本就熱衷于兵事一途,孫子兵法爛熟于心,但此種情況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于是在諸將離開以后,荀攸一臉疑惑的問道“既不用地道攻城,主公為何還要挖掘地道?并且將地道用積雪掩埋?”
聞言,龍俊神秘一笑,背著手望向延城,輕聲道“岳明將我等比作邪魔,事實上對我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在攻破延城以后,西域未降之國,皆會聞風顫粟。所以我想以非人力可為的辦法毀了這座堅城?!?
“非人力可為的辦法?”此刻荀攸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自家主公了,世上若是真有非人力可為,而又能為之的攻城辦法,那中原近百座雄城豈不是成了擺設?虎牢與函谷還可成為這世間最難攻破的堅城么?
面對荀攸的困惑,龍俊依舊沒有給出解釋,但卻拿起一壺涼茶傾倒于爐火之上,看的荀攸疑惑之心更重,不過既然龍俊沒有給出答案,他也懶得追根問底。茶水一接觸紅彤彤的炭火,便生出呲呲的水霧,此刻龍俊的眼神卻也越發冷冽,怔怔的望著自己的杰作。
一連三日,關中軍除了塄實地道之內積雪,剩下的便是按照龍俊的詔令開始準備枯枝干木。而今別說是關中軍上下對這個命令困惑,就連延城上的守軍見對方一不攻城,二不運土挖道,也是十分納悶。好在關中軍上下向來都以龍俊的命令為尊,所以并未有人怠慢此項將令,不到兩日便準備好了數萬捆干柴。
見萬事已備,龍俊悍然下令關中軍開始行動,將數萬捆干柴向延城拋擲。一時間天地色變,干柴橫于延城空中,但眼前這一幕,延城守將早有準備,得知對方有意以火攻拿下延城,遂緊忙命人端來早已準備好的冰水,灑在枯枝爛葉上。
順道還大聲嘲笑龍俊異想天開,想以火攻破城,也不看看氣候和本錢。這話將城外的關中軍氣的直跳腳,就差利用對方家里的女性來問候對方。同時也對龍俊的命令感到氣憤,主公怎么會用這種笨拙的方法來攻城。
見狀,龍俊笑著揮了揮手,早已準備好的弓弩手立即上前,將手中的火箭一股腦的傾瀉到延城,好似是將瞄準好的干柴當做延城守軍一樣,不稍片刻,延城城角燃起熊熊大火??墒怯捎趯Ψ匠歉吡?,除了零星的火苗竄到城頭,其余的火焰好似是在給城內的延城軍烤暖一般,這樣他們更是譏笑關中軍的所作所為。
然面對這一切,龍俊好似勝券在握一般,任由對方在言語上占盡便宜。隨后龍俊再次揮手,第二批備好的干柴依舊向延城拋去,但此次干柴的拋擲位置,則是選在了城墻之下,助燃那些城角的火焰。值此情況,關中軍諸將連帶著荀攸在內,都開始懷疑龍俊是不是愁壞了腦子,明知道火攻無法建功,還要繼續用此法攻城。
忽然之間,延城方向傳來一聲崩裂之響,聽到這個聲音,龍俊喜出望外。在眾人的驚訝中,趕忙命人將荒廢的祭壇收拾干凈,隨后一躍臺上,大聲喊出‘太上老君,無量天尊,急急如律令。漫天諸神,聽我號令,助我破城’。念到這里,龍俊微微一頓,雙眼微瞇,心中默默感觸著地面的變化,幾息過后,龍俊有感地面顫動過大,崩裂之聲越來越多,于是長劍一指,沖著延城大喊一聲“給我破!”
就在此時,伴隨著龍俊的一聲‘破’,延城東城墻陡然坍塌,陷入地表,立于城上的士兵也被碎石帶進坍塌之處,哭喊哀嚎之聲,不絕于耳。天地之間此刻好像只有那立于祭壇之上的身影在放聲大笑。
片刻之后,荀攸率先反過味來,拔出腰間裝飾的佩劍,沖著還在愣神的關中軍,大聲吼道“我軍有神明相助,我主乃是天命所歸,眾將士隨我沖進延城,為主立業,殺??!”
“殺??!”被荀攸這么一吼,關中軍所有人都緩過神來,在看了一眼蒼然獨立的龍俊后,熱血沸騰的向延城殺去。
由馬超、趙云、典韋三人持前,荀攸緊隨其后,這位許久不動刀劍的文人謀士,如今也被龍俊震撼到,對他而言,今日拿下延城不是什么問題,問題是怎么可以將這件事渲染一番,傳至中原,好讓天下百姓歸心關中。不得不說謀士的心思就是百轉千腸,與其相比,馬超等幾人純粹就是從敬慕變成了仰畏,原以為龍俊只是一個可以托付夢想之人,沒想到還是一個可以操縱鬼神之物的圣人。
相比之下,此時此刻的延城守軍早已沒有抵抗之心,軍中士卒皆以為關中軍有天神相助,于是當關中軍踏著同僚的尸體踏上延城城墻之時,延城守軍紛紛跪地乞降,乞求關中軍饒命。但早已收到龍俊下的除惡務盡之命令,他們那會管對方的死活,屠戮的長刀沒有停歇,近兩萬的延城守軍被關中軍斬殺殆盡,兩萬頭顱被龍俊筑起了高高的京觀。
等熾天軍趕赴此地之后,熾天軍上下也被此役的戰果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坍塌的城墻,剛被關中軍吹捧成神明的龍俊,再一次受到了熾天軍的敬畏。感受著營中士卒崇敬的目光,龍俊暗自撇了撇嘴,叨咕了一句‘古人’!
等這件事的影響力稍微降下了一些,龍俊召來眾人商議接下來的戰局??紤]到對方如今有七八萬的軍隊在手,荀攸在得到龍俊的首肯后,走到輿圖面前,沉聲說道“先前對方打算以優勢兵力圍剿二公子的熾天軍,然卻被二公子以無理手破之,現在恐怕對方已經知曉了此役的始末。所以接下來我軍所面對的局勢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說到這里,龍俊緩緩起身接道“好的地方是我軍現在士氣正旺,對方士氣低落。壞的地方則是對方軍隊是我軍數倍之多,哪怕西域軍戰力羸弱,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尤其是岳明帳下還有五千多原都護府士兵,這五千人并非易與之輩,所以接下來我軍的首要目的是按照一人雙馬的配置游走于它乾城周邊,擾亂對方的視線,等對方疲憊之后,在一舉拿下?!?
未等眾人發出疑問,龍俊便笑著繼續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你們要牢記這十六字真言,因為從今天開始,關中軍劃分四部,分別擾敵于它乾城四方,不給對方留任何余地,聽明白了沒有?!?
“喏,我等謹遵主公號令!”應下龍俊的將令,營內諸將立刻走出帥帳,去準備接下來的事宜,由于這大半年以來的征伐,關中軍并沒有糧草跟隨,所以接下來他們要以戰養戰,而騎兵最缺少的便是草料。延城一役雖然繳獲了部分草料,可對于關中軍來說還是杯水車薪,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前商量好各軍的分配問題。
待諸將離開以后,龍俊看了一眼,神態平靜卻始終對自己保持著敬畏的荀攸,啼笑皆非的說道“得了他們都走了,你還端著干嘛?難道不想知道延城城墻到底是怎么坍塌的么?也虧了你能忍住這么久,我也是醉了!”
“主公從未飲酒,哪里會有醉態?”跟龍俊玩笑了一句,荀攸臉色立馬變得十分凝重,隨后對龍俊施了一禮,滿懷激動的解釋道“主公說也好,不說也罷,對我來說答案并不是那么重要。因為有一件事比這個答案還要急切。那就是主公平定各地叛亂,所圖到底為何?”
龍俊聞聲,無奈的砸了咂嘴,仰天捂腦,沒想到最終還是來了,之前他就感覺荀攸有些奇怪,但卻不想往這方面想,因為此事若是嚴明,軍機署其余的幾人也會知曉,到那時他們所謀劃之事就會出格很多,甚至會影響到龍府家眷們的思維??蛇@個問題又不好回避,龍俊遂嘆了口氣,輕聲道“公達,這件事先別問好么?”
得到這個答案,荀攸并不感覺意外,輕笑了一聲后,荀攸又施了一禮,微笑道“既然主公不想說,那屬下也不會再問了!不過此役若是傳至中原,恐怕天下人就不會這么想了!”
被荀攸這么一提醒,龍俊猛翻白眼,心中暗道壞了,但他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解決。于是他只能祈求老天千萬別讓此事傳播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