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道路比作一個人的血脈,那么百姓遷徙便是流淌著的血液,官吏與軍人就是守護血液的衛(wèi)士。歷經兩個月的籌備,關中軍已經在河東聚集了三萬虎狼之師,除去鎮(zhèn)守漢州的虎嘯騎,龍虎衛(wèi)、龍吟軍、無極營、涼州軍各出半數(shù)人馬集結于王屋山下,準備隨時出征河內,從背后襲擊并州軍。
七月中旬的長安城天氣依舊炎熱,灼熱的溫度足可以將雞蛋煎熟了,要不是龍俊發(fā)明了獨特的冰棍,加上侯府的冰窖足夠大,改善了府內悶熱狀況,侯府的女眷恐怕早都炸開了鍋。也不是說她們不知事,而是懷孕期的三女總會莫名其妙的煩躁,另外三女則因為沒有懷孕而煩悶。于是乎,侯府之中就出現(xiàn)了一個四處亂竄的身影,不是被人逮住耳提面命威脅其晚上來自己屋里就寢,就是在服侍老婆的路上前行。
在整個侯府地位最高的老夫人程氏見大兒子一直為幾個兒媳婦東奔西跑很是心疼,不過比起下一代的傳承,還有那則謠言,對兒子的疼愛都是毛毛雨了。于是等兒子第三次向曹清的小院跑時,輕聲叫住了他,看著神情迷茫又帶有一些憂愁的大兒子,程氏摸了摸兒子的頭發(fā)柔聲道“女子害喜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早已被折磨出陰影的龍俊在聽完母親安慰時,虎目含淚,這不是一兩個月的事,簡直是一個世紀折磨,劉綾的蠻橫、曹清的冷淡、蔡琰的陰陽怪氣,龍俊都懷疑這玩意是不是傳染性,從劉綾開始之后,整個府中的女子都變得非常奇怪。于是龍俊攤開雙手委屈的說道“還一兩個月呢,我哪有那時間了!跟并州的戰(zhàn)事馬上就要開始,這牽連著關中未來的發(fā)展。我現(xiàn)在都被她們搞的,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就差羽化升仙了!”
聞言,程氏哭笑不得的安慰道“是是是,為娘知道你累,但誰讓你娶了這么多的媳婦來的。我這可還聽說你讓人從冀州帶回一個姑娘,這事擱為娘也就罷了,你這三有喜的媳婦聽到能不有脾氣么?再說你別忘了你還有三個媳婦肚子里沒有動靜呢,這侯府要是在進來一個姑娘,你覺得她們可以大度接受?”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龍俊一定一巴掌給對方扇飛,還是那種飛出好幾里地的巴掌。是誰讓他取媳婦的?是誰讓他要敞開心扉的?是誰讓他快點給龍家傳后的?現(xiàn)在都是他的責任了?至于冀州的那名女子,純粹是龍俊有感當年一恩而已,哪有她們想的那么齷齪。再者說,您這是安慰還是笑話?越想越憋屈的龍俊,一臉郁悶的沖程氏施了一禮,然后大步流星的向曹清小院走去。總之先安撫好自己的媳婦才是真。
望著龍俊憋屈的背影,程氏捂嘴輕笑,讓站在一旁服侍的小桃滿臉無奈,別看她只是程氏的侍女,但這么久以來,早把龍俊兩兄弟當做了弟弟,遂輕聲問道“夫人您不是要替大公勸少夫人么?怎么到頭來反倒替少夫人說話。郭軍師不是急著等大公子前往河東坐鎮(zhèn)么?”
誰知程氏起身柔柔一笑,指著皇宮的方向凝聲道“你難道沒聽到那個謠言么?未央宮修繕完畢時,關押在西城的那個兩個人住了進去,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傳聞那名年長的女人在住進未央宮之時曾出現(xiàn)過嘔吐,你服侍了我這么多年,豈不知那是什么征兆?你再想想,這件事我都聽到了,那綾兒她們幾個又怎么會不清楚?”
“夫人是說何氏也那什么了?”這個謠言小桃當然聽過,不過她對這種謠言向來嗤之以鼻,再者說龍俊如果真是那種色令智昏之輩,也不至于諸女娶進侯府近兩年之久還沒有同房。不過看程氏臉色這么凝重,小桃也不敢出言替龍俊辯駁。
自己的侍女什么樣,程氏哪能不知,遂重重的點了點頭后,無奈道“這件事不難想,何氏當初是隨我等一起進入長安,她的身份不能為人所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你想想看守的他的人應該是何等忠于子羽?他們又哪能碰何氏這個人。”
話到這里,程氏微微嘆氣,搖著頭繼續(xù)道“所以何氏懷孕到底是誰做的,你還想不出么?整個天下也就只有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膽子。連我都能想清楚的事,綾兒她們又怎么會想不到?再加上冀州女子的傳聞,子羽又要在她們懷孕期間出征。別說她們了,就連我這個為娘的都有些氣悶,折騰一下他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而郭嘉他們的想法,我又不是猜不到,肯定是典韋或者許褚其中一人,見子羽受難找郭嘉來幫忙的。我可聽聞此役開啟最少需要三月之久,所以說沒到九月份,子羽根本不用前往河東。”
姜不愧是老的辣,三言兩語便將此事解釋個通透,讓小桃恍然大悟。不過這個解釋若是被龍俊聽到,肯定會大呼冤枉,何柔懷孕純粹是他被對方設計了,河東開戰(zhàn)也真的迫在眉睫,因為袁紹自打袁熙死后已經對河內發(fā)起瘋狂的進攻,三萬冀州軍已經掠過朝歌城,進軍大號山。眼看著冀州軍殺進并州,關中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插手,恐怕接收朝廷的計劃會付之東流,甚至會影響到關中所有政策的延續(xù)。
“這個粥不好聞,我不喝了,你讓人拿下去吧!”接過龍俊手上的熱粥,曹清皺著俏鼻聞了聞,一臉厭惡的把熱粥推到一旁。搞的龍俊很是委屈,這可是自己精心熬了一個時辰的紅棗蓮子粥,你聞了一下就說難聞,難道粥還能冒出花香么?不過這怎么的也是自己媳婦,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娃,于是龍俊心里不斷給自己洗腦,就這一兩個月,挺挺就過去了!
但誰曾想,他剛剛平復好內心的氣苦,就又聽到曹清冷淡的說道“你就管我一個好么?綾兒姐姐跟琰兒也有懷有身孕,你不去看看?”
“額...”瞧著曹清那冷漠的神情,龍俊臉頰不斷抽搐,又是這種態(tài)度,每次過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要趕他走。而且次次都會問一遍‘就管她一個好么?’這種無聊的問題。于是龍俊一臉訕笑的回道“她倆都睡了,這不正好到你每日喝粥的時間了么,我不放心別人來弄,所以這才過來的。你要是煩悶,我這就走,這就走!”
眼瞧著曹清臉上那股不耐煩的冷意越來越濃,龍俊緊忙擺著手后退到門外,還差點被門檻給絆倒,幸好他反應及時,一只手撐住了身體,待見到曹清皺著秀眉起身走過來,龍俊緊忙跳起來一溜煙的跑到院外,隨即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喃喃道“好險好險,差點又把母老虎惹怒了!”
“呵,要不要我告訴清兒姐姐,你在背后說她是母老虎?”聽到這清脆而又熟悉的嗓音,龍俊身體一怔,直愣愣轉過身來,看到貂蟬雙手環(huán)于胸前依靠在廊柱上,一臉玩味的盯著他,身后還跟著一個想笑又不敢笑的侍女。于是龍俊懵了,眼角銜著不爭氣的淚珠,委屈道“嬋兒,咱倆好歹是夫妻,相依濡沫兩年了,你不會就這么把我給賣了吧?要不然我今夜在你房間休息,您看成不?”
聽到龍俊拿夜宿自己房間來做交換,貂蟬沖后邊擺了擺手,隨即一臉笑意的侍女沖二人施了一個萬福轉身離去。等侍女走后,貂蟬放下胸前的雙手,似笑非笑的走到龍俊身邊,伸出一個手指挑著龍俊的下巴,戲謔道“哦?在我房間就寢?你難道今晚還打算在別人那里休息么?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聽到貂蟬的話,龍俊低頭算了算時日,發(fā)現(xiàn)今日也不是在貂蟬那里休息的日子啊。可既然貂蟬這么說了,那就說明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遂緊忙調動他那已經懵了的腦袋。
過了半晌,在貂蟬的冷笑中,龍俊忽然間想起今天是跟貂蟬第一次見面的紀念日。一想到紀念日這種東西,龍俊萬分后悔,當年為啥要跟這群母老虎提及這件事,于是龍俊趕忙拍著胸脯賠笑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今天是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你放心,今晚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是回憶的夜晚。”
等貂蟬收回玉手,滿懷欣慰的點頭后,龍俊如獲大赦一般,緊忙離開此地,以免在碰到其她兩女。但老天爺好像很喜歡玩弄龍俊一樣,他剛跑到前院,就碰到了甘梅鄒芙兩女,望著二人手拉手走來,龍俊悲催的望著天空,那模樣好似有彌天大冤一般。
恰好此時,許褚急沖沖的出現(xiàn)在前院,當他一眼瞄見龍俊后,急忙大喊道“主公有緊急軍情,軍師們讓你速速前往軍機署,虎牢關被兗州軍攻破了!”
“什么?”龍俊聞聲,心中大喜,遂急忙轉頭,一臉焦急的向許褚跑去。兩女見狀相視一眼,疑惑的瞧了一眼龍俊兩人,美眸當中盡是狐疑之色,這種招數(shù)龍俊已經使了好幾回了,要不是怕耽誤龍俊的正事,她倆肯定會上前詢問。
而龍俊也本以為這是許褚?guī)退鈬僧斔艿皆S褚面前時,許褚一臉凝重的說道“九處斥候臨死前送回來的消息,虎牢關以破,兗州軍殺進了河南,現(xiàn)在正向洛陽趕去。”
“走,去軍機署找奉孝他們!”
“喏。”